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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4 ...

  •   走出小楼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发亮,姚九辰打着哈欠照旧赖着梁丘念要他背回去。梁丘念苦哈哈地弯腰股,姚九辰那双桃花眼流连一番,嘴角带笑地跳上去,说:“回家。”
      “我说九爷,您这么下去早晚生活无法自理喽。”
      “你不就好这口儿么。”
      “我贱皮子?”
      “你以为呢?”
      乡下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才亮,家家户户的主妇们就出来准备这一天的活计了。往家走的两个人遇到不少村民,这些人纷纷跟姚九辰打了招呼,一口一个九爷,叫得格外亲热。梁丘念忍不住问他:“你们姚家在这儿到底什么地位啊?”
      “狗大户。”姚九辰懒在梁丘念的身上,半睁着眼睛像只快睡着的猫儿。”
      “为什么搬走了呢?三姨怎么没跟你们家一起走?”
      “不能走。”姚九辰把下巴搭在了梁丘念的肩上,“不能都走,总要有人留下来,总要回来一趟。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却走了。走了还要回来,回来的还是要走……”
      梁丘念真想问问,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啊?一转头,发现姚九辰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回到家里把姚九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梁丘念也困的不行,脱了衣服跟姚九辰一起补眠。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才醒,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又是没人。梁丘念无可奈何地叹息着,不是大白天的也梦游了吧。
      这时门帘一挑,姚九辰推门进来。他穿着水蓝色的羽绒服,双手插在袖子里半倚着门,慵懒地瞧着床上有些狼狈的梁丘念。
      梁丘念下意识地咽咽唾沫:“你敢不敢过来让我,让我、让我抱一下。”
      好像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姚九辰轻笑一声,床上的梁丘念顿时面红耳赤!瞪着姚九辰走到已经摆满了饭菜的桌子前面坐下,他不由得异常失落。算了,反正被无视惯了。梁丘念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说辰辰啊,你真没看见那一米七短头发罗圈腿的老头吗?”
      “胡说什么呢,过来吃饭。”
      梁丘念怏怏地爬下床,坐在姚九辰身边:“九儿啊,这村子里没有信‘斜’教的吗?”
      姚九辰不搭理他,继续吃饭。梁丘念也不追问,喝了半碗粥,又不老实起来,“宝贝辰,等会能让我去找那几个老头问点事不?”
      “你先把我的称呼定下来。”姚九辰白了他一眼,遂道,“这事你最好别参与,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九辰,你对我的爱呢?”
      “爱你才警告你。”
      虽然姚九辰的口气严厉了些,可这话听着心里舒坦。梁丘念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瞧着姚九辰:“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栋小楼的事?”
      “你知道为什么。”
      “小的愚钝。”
      “村子里的事不是你一个外人能过问的,这里面猫腻太多。”
      梁丘念不屑地一笑:“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看啊,昨晚半夜发生的命案,怎么到现在警察都没来?村长说报警,这警,他报哪去了?说这里面没问题,我也不信啊。”
      此刻,梁丘念虽然句句犀利,脸上却是一派懒散的摸样。他本来就长了一张秀气的脸,这时候更显出几分可爱。姚九辰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怎么别人就看不出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我到现在都没吃到老虎好不好。话说,老虎什么时候让我吃?”
      “知道守护神也有邪恶的么?”
      忽然转变的话题让梁丘念为之一振。他睁大了眼睛瞧着微笑的姚九辰:“怎么个意思?”
      姚九辰放下筷子,拿起梁丘念的羽绒服丢到他脑袋上:“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

      出了姚家大门,他们朝着那栋孤零零的小楼走去。一边走,姚九辰一边给他讲:“在古老的文献里,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人们供给神灵的贡品有明显的区别。这要从信奉的神灵本身来区分。有怒相神和善相护法神。供给怒相神的贡品大多都是人的内脏、血液和胆汁做成的奠酒、脑盖骨做成的乐器或是容器。但事实上,文献里提到的供物和现实中的还有很大出入。比方说,血酒只是象征性的红酒或者其他红颜色的液体;即便是在施巫术的时候需要用到人血,取的也是死人血。怎么个死法也有讲究,要因病而死的人,或者是寡妇的、妓女的血才会有效。更有严格巫术要求取八岁男孩,或近亲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尸体上的血液。诸如此类吧,都是供给怒相神的贡品。还有大蒜、洋葱、酒渣等等。相对而言,供给善相神的贡品就好多了。”
      供给善相神的贡品是药物、香甜美味的食物、香烛、丝绢等等。文献里描述善相神的贡品中有“三白”和“三甜”三白指的是:奶、酥油、酸奶;三甜指的是:砂糖、蜜、蔗糖。
      听到这里,梁丘念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半疑惑地看着姚九辰:“我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蜜’宗吧?”
      姚九辰自顾自往前走,双手还插在袖子里,言道:“不只是‘蜜’宗。很多宗教的巫师……应该叫他们代言神巫,都会在施术的时候这样做。”
      “等一下!”梁丘念追上了姚九辰,“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这老家是南方乡下吧?距离那边十万八千里吧?那边的什么什么教跟你们这种南方乡下小村子不该有半点瓜葛吧?”
      闻言,姚九辰只是微微地笑着,不回答。梁丘念难得如此这般的固执,不肯放手,也不肯退步。姚九辰倒也不介意,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你习惯用科学理论解释一切。这样吧,如果你先找出凶手,我把‘老虎’剥了皮送你。”
      梁丘念半信半疑地瞥了姚九辰一眼,继而无力叹息:“你那一肚子鬼心眼还能让我得逞喽?再者说,这不公平,你明显知道的比我多。”
      “不,我也是一知半解。”姚九辰叹息一声,“我只是看到小楼里的贡品才知道。那幅画,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阎王其中一个法身。”
      “其中是什么意思?”
      姚九爷耐心地给梁丘同学补课。那位神灵被唤为“阎摩”是死者的判官,是那些为了赎前世所造罪孽而脱生在寒热地狱中的众生有情之主。通常称之为“阎王”然而,这个名字同样泛指那些能够造成人们死亡的所有魔类。阎王还被称为“法王”梵语的意思是Dharmawaja,也有的把两个名字和在一起念,就是“阎罗法王”。阎王有各种身形,主要分“外/修”和“内/修”以及“密/修”。那幅画上正是阎王的外/修/法/身。
      阎王、贡品、仪式、想到这些,梁丘念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眼珠一转:“九辰,咱俩说好了。我要是先你一步搞清楚来龙去脉,你就乖乖从了我。”
      姚九辰含笑不语。
      梁丘念继续说:“我要是输了,这辈子给你为奴为婢。”
      “这两年你不是一直为奴为婢么。”姚九辰揭穿真相,“换一个,这个不行。”
      被点破真相的梁丘念一个劲磨牙,问姚九辰,他倒是想要自己怎样?姚九辰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于是乎,这两个本着不正经的理由办着正经的事,一路走到昨晚那栋小楼门口。这时候,姚九辰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梁丘念从他身后探过头去:“九爷,您不开门就让让,别挡路。”
      “等等。”姚九辰转了半个身子,斜眼瞧着梁丘念。总是湿漉漉的一双桃花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他轻轻搔了搔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末了,轻笑一声:“算了,我不欺负你。这次机会让你去吧。”
      什么意思?梁丘念歪着头,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位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姚九辰。
      姚九辰自顾自地点点头:“你加油吧,我回家再睡个回笼觉。”言罢,还真掉头就走。
      梁丘念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仰着头蹙着眉瘪着嘴:“九爷,您忍心把小的扔在这么恐怖的地方?”梁丘念眨着眼睛,希望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可怜楚楚一点。
      不晓得姚九辰想到了什么,定睛瞧了梁丘念几眼,温柔地笑了。白嫩嫩的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揉了揉梁丘念的发顶,说:“加油吧,好好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现场勘查!你故意的吧,这词三岁孩子都知道。”
      姚九辰哈哈大笑着,梁丘念也放了手看着他扬长而去。
      哎,命苦啊,他们家九爷身子金贵,脑袋更金贵,金贵的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梁丘念朝着姚九辰的背影挥挥手,想着下次带个洁白的手帕出来,那样就更像被抛弃的佳人了。待转回身,脸上的顽劣尽数敛去,严肃而又认真的摸样难得在梁丘念的身上表露的如此逼真。
      所以,这栋古怪的二层小楼是事件的“中心点”吗?怀着这样的疑问,梁丘念推开了小楼的木门。随着吱嘎声,木门打开,还是那股刺鼻的霉味儿泄露出来,梁丘念揉揉鼻子,随手关了木门。
      一楼并没有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事实上他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很快就上了二楼。这里的情况跟昨晚离开的时候一样,毫无变化。因为仅有的那一扇窗户关着,房间里也像深夜那会儿一样昏昏暗暗。
      对哦,为什么窗户不装玻璃,只用了两块木板呢?梁丘念打开手机借亮儿,走到窗前。窗户木板倒是没什么可疑的,新的嘛,少有一些划痕不是疑点,倒是窗户四周的墙壁,还有窗框看起来颇为奇怪。一道道错综交叠的划痕看上去更像是……
      梁丘念伸出手,五根手指按在几道划痕上,很贴合。这是——人的指痕!妈的,为什么人的指痕会在这种地方?仔细研究起来,就像是有人,不,是有很多人抓挠着木窗的周边拼命的往窗外挤一样。他试着推了推窗户,发现已经被钉死了,两扇窗板之间只有大约五六厘米的缝隙。什么人能从这里挤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儿,贡桌上的内脏,古怪狰狞的画像,使人不安的指痕,无一不渲染着阴森的恐怖气氛。梁丘念妈呀一声,掉头就跑!
      一口气跑回姚九辰的房间里,发现这人根本不在床上睡什么回笼觉。梁丘念转身又离开房间,跑去后厨找到三姨,打听姚九辰的去向。
      “小九爷进县城了啊。”三姨正在准备午饭,笑呵呵地说,“他让我告诉你哦,估计要等到晚饭时候才回来。”
      梁丘念怏怏地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无线网卡,开始查资料。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用的东西,干脆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就关了笔记本。离开姚家的时候,三姨从后面追上来塞给他一个大大的烤红薯,梁丘念激动的手直哆嗦,三姨是亲姨,可比姚九辰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好多了。
      一边吃着香甜热乎的烤红薯,一边朝着村子里走去。路遇几个村民,打听在哪里能找到村长。不多时,他一手拉着半路上抓到的陈叔,一手拉着同样倒霉的死者的邻居大爷,一同杀进了村委办公室。村长一见他们这架势,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更加纠结。梁丘念眯眼一笑:“爷爷好。”
      “好,好。”村长勉强地笑笑,请他们进去。
      梁丘念开门见山地问:“爷爷,咱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村长那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就起身去给他倒水,“那个,这不到年关了么。警察忙。”
      “哦。”梁丘念挠挠鼻子,眨眨眼睛。看着村长把热水放下,“我是受九爷拜托,想问几位长辈一点事。”
      打了姚九辰的名号,三位老人家都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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