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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2 ...

  •   姚九辰忽然抽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头,似在安慰。梁丘念只好转回脸儿,问道:“您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到顾大爷家来?”
      “我听见老顾叫了,太渗人。他一个人住,我担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就过来看看。”
      梁丘念瞧了瞧身后的门,又问道:“您来的时候,院门和屋门什么样?锁着?”
      “哪啊。”大爷说,“老顾头家就他一个人,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从早些年开始就不锁门了。”
      “夜不闭户啊。”梁丘念随口应着,“大爷,您再想想,您进来的时候门是打开的,还是关着的?”
      大爷几乎没有回忆,马上回答:“关着的。”
      “哦。那什么,您进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说着话的时候,梁丘念已经掀开了里屋的门帘,看了一眼。姚九辰发现,这一眼梁丘念的脸色就变了,但是口气没变。
      老头下意识地瞥了眼里屋的方向,咽咽唾沫,才说:“啊,我进来就这样。”
      梁丘念的手放下帘子,垂眼看着老头的脚:“大爷,能把鞋给我看看吗?”
      老头愣了愣,随后看了眼村长的脸色,村长看姚九辰的脸色,姚九辰看梁丘念的脸色。看了一圈,最后,老头还真把鞋脱下来给了梁丘念。
      鞋底不干净,土、泥,还有……老头身体不错,脚底汗腺发达,这个臭!梁丘念把鞋给了老头。
      村长开始撵人了,老头也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听梁丘念叫他。他回了头,问:“还有事?”
      “您是听见叫声马上就过来的?大约多少时间?”梁丘念笑眯眯地问。
      “嗯,差不多不到十分钟吧。”
      “哦,这样啊。那什么,大爷您慢走。”
      姚九辰在最后一个村民离开后把门关上,也将村民们不安的窃语声一并隔绝在了门外。这样,里外屋子剩下四个人,村长、陈叔、姚九辰和梁丘念。
      姚九辰的双手插在袖子里,神色漠然地点点头,示意村长别啰嗦,看到尸体才是紧要的。梁丘念心细,怕吓着姚九辰,一把拉住他扯到身后,紧随着村长进了里屋。一打眼,差点吐出来。回头看了眼最后一个进来的陈叔:“我说这位大爷,您说寿终正寝就是这样的?”
      在姚九辰面色惨白,双眉紧皱的时候,他身后的陈叔尴尬地低下头,嘀咕着:“我这不是先前没见着,顺嘴那么一说嘛。”
      对此,梁丘念也没纠结,对陈叔咧嘴一笑,这一篇儿算是翻过去了。
      尸体还在炕上,不大的火炕被血染红了一半,梁丘念忍着恶心走过去细看。
      炕上的尸体呈俯卧状态,头部冲着窗户,脚朝着对面的墙、脑袋上都是血,染红了大半个尸身。梁丘念随手拿了枕巾垫着,小心翼翼地摆弄头部。他发现尸体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个洞,他着意地观察了尸体整部的出血量,下意识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姚九辰听见疑惑声紧跟着问了。梁丘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他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出血量不对。”梁丘念说,“陈叔,来帮个忙。”
      陈叔胆怯地走到村长身后缩了脖子,姚九辰咂咂舌,把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抽出来,走到梁丘念身边:“怎么弄?”
      “你别过来,脏。”
      “别废话,怎么弄?”
      梁丘念看了看村长和陈叔,无奈地叹息一声,让姚九辰帮忙将尸体翻到了正面。这一着了面,在场的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尸体的肚子已经被豁开,里面有些血缓缓流出。不仅如此,脸上凝固着老人死亡前最后的表情。死气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的大大的,露出里面焦黄的牙齿和深紫色的舌头。花白的头发已经被血凝固成一绺一绺黏在脸颊上。梁丘念咬着牙瞪着眼,把心一横,伸手拨开黏在额头上的头发。
      额头被开了一个大洞!
      一声干呕在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陈叔把怀里的衣服扔到一边,捂着嘴跑出去,没跑几步就哇哇大吐起来。村长也有些撑不住,扶着墙勉强稳住身形。
      诧异、慌乱、悲伤,几种复杂的情绪在姚九辰的眼底一闪而过,随即便像往常那般漠然了一张俊脸。他看了看专注观察尸体的梁丘念,开口问道:“有眉目吗?”
      “死亡时间没超过半小时。你看,他身上每一处伤口都足以致命,而且,在被杀前,死者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惊吓。现在还无法判断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方面的病因突发而死亡,还是慌乱中被人使用尖锐的利器剖腹导致死亡。”别看梁丘念平时一副傻呼呼的样子,有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只是没人了解他这一面,就算是姚九辰也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姚九辰不知道梁丘念哪来的这些知识,他说的话有一些专业术语,姚九辰不觉得他们所在的中文系还有教这些东西。
      梁丘念看的过于认真,顺嘴说,“给我一小块布。”
      姚九辰顺手递给他饭桌上蒙着剩饭的白麻布,梁丘念看都没看接到手里垫着,俯下身小心地拨开了尸体腹部被豁开的伤口。就听屋子里又一声干呕,梁丘念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村长,为了转移老人的注意力,他提出几个问题。
      “村长爷爷,您是怎么知道顾大爷死了?”
      “小柱子跑我家报的信儿。”
      “哦,小柱子又是听谁说的咧。”
      “是老陈。”村长指着门口,“老陈让小柱子告诉我的。”
      “这样啊,那什么,村长爷爷,您走的时候把陈叔的衣服给捎回去吧,他都忘了。”
      村长巴不得赶紧走,结果又被梁丘念叫住了,他很不耐,却碍着姚九辰的面子不好多言。指着那身不愿带走的衣服,勉强笑了笑,说:“这是给老顾装身的,留这。”
      姚九辰没事人似地转头看着面色惨白的村长,知道他那点心思,就道:“你也出去吧,顺便报警。”
      村长如获大赦,急忙掀了门帘走出去。姚九辰好似看戏一般,倚靠在衣柜上,瞧着梁丘念差不多把脸贴在了尸体的腹部。越看,梁丘念的表情越凝重,须臾,他深深吸了口气:“凶手没有任何外科手术经验,很蛮横。剖开肚子之后取走内脏,顺带着把尸体其他器官搅的一团乱。”
      许是梁丘念说的过于认真,完全没有发现姚九辰玩味的笑意。忽听他说:“哦,这样啊,好神奇。”的戏谑口气,这才缓过神来,马上眯着眼露着牙,朝着姚九辰嘿嘿地傻笑:“好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对,很多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姚九辰无所谓地耸耸肩,对着梁丘念那僵硬的笑脸看来看去的。到底是把对方看的浑身不自在。姚九辰这才满意地问:“那么大侦探,你觉得还有哪里反常?”
      梁丘念问他:“你养过狗吗?”见姚九辰摇摇头,他再问,“看过狗哭吗?”
      “没有。”
      “我见过狗哭。主人死了之后,狗会趴在主人尸体旁边呜呜地哭。不愿离开,也不愿意吃饭。”说着,他拉起姚九辰的手走到窗边,挑起那一半没有拉开的窗帘,指着院落一角,“你看顾大爷的狗,不哭不叫,倒是吃的挺欢。”
      只是看了一眼,姚九辰的目光从狗的身上朝着远处飘去。
      没人能从姚九辰的脸上分辨出他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梁丘念也不行。此刻的姚九辰神色漠然地望着窗外,懒洋洋地靠在梁丘念的身上,不吭声也不起身。梁丘念喜欢让他这么靠着,如果没有尸体,这种感觉会更美妙。
      姚九辰的视线所及的地方有院墙、半条小路……空地,还有远处那个小楼。须臾,姚九辰忽然问:“我梦游的时候,是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梁丘念回过神,伸手一指:“就那儿。”
      “哦。”姚九辰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随即站直了身子,瞧了一眼床上的尸体,眼神暗沉。他说:“走吧,这里冷。”
      临走前,梁丘念特别看了眼桌子上的剩饭。哎呀,顾大爷的伙食不怎么样嘛。

      到了院子里,梁丘念看了那条狗。狗还是狗,没什么特别的,照旧趴在脏兮兮的狗窝里,吃饱喝足打着盹儿。梁丘念颠颠儿地跑过去,把脑袋凑到狗窝前面,往里看了几眼。等他回到姚九辰身边,姚九辰捂着鼻子躲开一步:“那狗有什么不对吗?”
      梁丘念摸摸鼻子:“是条母狗。”
      “你真龌龊。”
      本是一句戏言,梁丘念却忽然跳起来,像只树袋熊似地挂在姚九辰身上,还一个劲的呜呜呜着。姚九辰嫌他脏,拉扯了两下也没能把人弄下来,不免有些气恼:“你干什么?”
      梁丘念苦着脸,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远处黑漆漆的地方:“九辰,那有个人,以望夫石的姿态看着咱俩。我怕。”
      姚九辰眉间一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没人啊。你眼花了吧?”
      “你的眼睛怎么了?”真的有些害怕的梁丘念板着姚九辰的脸往前带,“那么大个人你没瞧见?”多明显啊!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一身臃肿的棉衣、短发、还有点罗圈腿。
      “的确什么都没有。”姚九辰看了好半天,最后甩开了梁丘念,阴仄仄地笑着,“乡下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多。小心被它们盯上。”
      “九爷,赶紧给我一张你的裸//照辟邪吧。”话音未落,挨打。
      跨出顾大爷的小院,梁丘念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人已经不再了。远处尽是黑蒙蒙的一片,那人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在。梁丘念愈发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口口声声说害怕,借机黏在姚九辰身边。换做以往,姚九辰肯定会一脚把他踹开,但是这回却没有。姚九辰默许了梁丘念的放肆,越走越慢。
      “你说,是听见叫声才醒的?”姚九辰忽然问道。
      “对。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跑出来。”
      “你出来追我那时候,就看见有人往老顾头家跑了?”
      “对啊。”梁丘念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那时候挺乱的,我能找着你还真是凑巧的事。”
      凑巧啊。姚九辰嘀嘀咕咕地重复了几遍,忽然就停了下来。伸手抓住梁丘念的腰带,看架势是准备扒人家的裤子。梁丘念又惊又急,连忙抓着他的手:“亲爱的,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天气太冷,这事回去再干啊。”
      “白痴啊你。”姚九辰满不在乎地损了一句,“裤子给我,你先回家。我等会再回去。”
      “想都别想。”梁丘念肯定地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先回家穿裤子,然后咱俩一起出来。敢甩了我,我强了你!”
      闻言,姚九辰的手仍是没停。微微昂起头,垂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你这怂样还想强我?”
      梁丘念顿时没了气势:“对不起九爷,小的错了。”
      “知道谁是主子了?”
      “知道。您,您是小的主子。”梁丘念也是没个正经的,“爷,夜色已深,为了您这个金贵的身子着想,咱快马加鞭回宫如何?”
      “成。”姚九辰三下五除二地把梁丘念的腰带抽出来,照着他屁股狠抽一记,“起驾。”
      梁丘念哎呦一声,扯着嗓子喊:“九爷摆驾喽,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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