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风浪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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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辰和陆亚轩成为朋友之后，全班人都开始有点疏离薛辰。
有女孩很不理解：“薛辰你干嘛和他做朋友啊？”
薛辰没有回答她。
其实薛辰心里也有点奇怪，如果是朋友，陆亚轩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打扮怪异，性格内敛，比牧晖还要难相处。
但是陆亚轩却给他一种同类的感觉，那种手里抓着什么，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的感觉。
只有普通孩子才配不知人间冷暖。
久而久之，薛辰也成为了班上的独立个体，不过与陆亚轩不同的是，别人还是会和薛辰客客气气地说话，体育课也会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班主任对他的态度也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优异成绩下慢慢重新对他和颜悦色。
薛辰也不怎么主动找陆亚轩，只是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挡一下帮一把，放学的时候也会和他一起走一截路，所以欺负陆亚轩的人也慢慢少了起来，陆亚轩对薛辰越来越感激，只是班上的一些流言越来越不好听。
“薛辰和陆亚轩在搞同性恋啊！”一群单纯年纪的孩子里面往往会因为不懂事而说出最恶劣的语言。
这是薛辰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同性恋”这三个字，而且是用在自己身上。
陆亚轩很担心薛辰的反应，而薛辰自己却不以为然：“说就说呗，假的又不能说成真的。”
陆亚轩沉默了，他一直都属于很敏感的孩子，这次他发觉流言实在是越来越难听，于是主动疏远了薛辰。
薛辰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追问陆亚轩。
陆亚轩就和以前一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上下学，只是为了疏远薛辰，没有再和他一起走过。
有时候薛辰会发现陆亚轩脸色实在难看，想问问他怎么回事，但陆亚轩往往会对薛辰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学期。
薛辰自己都觉得除了偶尔的流言这个学期实在是太过平静，齐曳问起他的时候，他也是真心实意地说：“都挺好。”
只是他有时候发现自己总是喜欢望着齐曳发呆，好几次还被发现了，幸好齐曳常在陆家小菜馆忙，自己也只是在小菜馆的角落里写作业，所以他俩除了晚上回家之外，并不怎么能单独相处。
“这段时间饭店生意怎么样？”一日晚上回家，薛辰问齐曳，“这段时间太热了，晚上生意还不错的样子，中午气温高，客人也多吗？”
齐曳点点头：“还行吧，菜馆便宜味道也不错，客人多是应该的。”
“没有找麻烦的人了吧？”薛辰接着问。
齐曳有些嚣张地扬起眉：“你这是不相信你哥？”
薛辰不由得笑了出来。
“话说回来你们班没人欺负陆亚轩了吧？要是再有人欺负他你就跟我一样揍回去。”齐曳打了个响指。
薛辰摇摇头：“这个学期都没看到有人再找他麻烦。”
“你们班主任还没查办公室被砸的事情吗？”
“没有，不过门卫被辞退了，他自己估计是以为惹上了以前的学生了吧，没敢折腾。”
“嗤，欺软怕硬的废物。”
但薛辰还是觉得一切都太过平静了，就像社会上所有犯罪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薛辰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又不知道事情该从哪里查起，薛辰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也就没再管。
薛辰顺顺利利地考完了期末，从上学期和陆亚轩并列倒数第一重新回到全校第一。
郑南河给他的借书卡还没有过期，放假没两天，薛辰就想往图书馆跑。
早上他起的蛮早，正刷牙的时候，齐曳突然往门边一靠：“小兔崽子起那么早去哪啊？”
薛辰刷着牙，不方便开口，就听见齐曳来了一句：“别是和哪个小姑娘出去约会吧？”
平日里不管齐曳怎么打骂薛辰，薛辰都不会还一句嘴，只有齐曳调侃这些情爱之事的时候，薛辰的反应会大很多，这次薛辰也是把眼睛一横，瞪了齐曳一眼。
除了这种事之外薛辰要是敢瞪齐曳，齐曳肯定会揍他，只有这种事齐曳会笑起来揶揄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然后齐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往洗水池上一放，转身走了。
薛辰把那张卡拿起来一看，是一张崭新的公交卡。
有了公交卡薛辰在路上花的时间少了不少，只是他来回只会用一次，有时候过去坐公交，有时候回来坐公交，薛辰非常宝贵这张公交卡，除了看书的时候，几乎是每五分钟往兜里摸摸卡在不在，就算他知道一张公交卡几乎不会有人偷。
但是薛辰就是不放心，因为这是齐曳这么久以来正儿八经给他的一样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像礼物一般珍贵，薛辰攥在手里都发烫。
因为这一张价值四十块钱的公交卡，薛辰的整个暑假都变得有了光彩。
陆亚轩开始出来找他，当他第一次出现在陆家小菜馆的时候，陆老板的勺子都掉在了地上。
陆亚轩低着头，第一次穿了一件正常的衣服，头发也剪短了一点，看上去干净利落了不少。
陆老板连忙牵着陆亚轩走到桌边：“亚轩是来找薛辰玩的吗？”
陆亚轩抬起头，几乎是没有幅度地点了点头。
薛辰正一如往日地看着书，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主动来找自己的陆亚轩。
陆老板看着薛辰，眼里都是紧张和期盼：“亚轩第一次来这儿，薛辰你带他玩玩好吗？”
齐曳就在旁边，薛辰当然要点头。
陆老板松了口气，安心地忙去了。
齐曳冲两人这里扬手一抛：“小兔崽子们吃糖！”
薛辰伸手一接，是一颗大白兔奶糖，陆亚轩的反应明显没薛辰那么快，糖掉在地上滚到了薛辰脚边，薛辰捡起来递给他，陆亚轩整个脸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丢人还是什么，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双手捏着糖纸，把糖挤进嘴里。
这么女气的动作现在在薛辰眼里也没有那么怪异了，他很坦然地把书递给陆亚轩：“看吗？”
陆亚轩看到封面有些惊喜：“你也喜欢三毛啊？”
薛辰摇摇头，这本书叫《撒哈拉的故事》，他一开始以为是本地理或者旅游类的书，放在还没整理好的书堆里，没料到是作者的生活随笔，他本来不是很喜欢这种散文抒情类的书，但是这本书的作者似乎是个很有灵气的女人，让薛辰产生了点兴趣。
陆亚轩的声音渐渐没那么小了：“我很喜欢她的，你不觉得她像个精灵吗？”
精灵？薛辰觉得陆亚轩的比喻有点意思。
陆亚轩接着说：“但我更喜欢她的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啊不是郭敬明的那本，有点伤感就是了。”
薛辰点点头：“有机会一定去看。”
陆亚轩笑了：“好啊。”
两人一直在聊书，偶尔聊聊别的事。
陆亚轩似乎很少和别人这么聊过，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最后居然悄悄和薛辰说：“你哥哥真的好帅啊。”
薛辰看向齐曳穿着背心的背影，蝴蝶骨在后背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背心已经被汗浸湿了，可是在薛辰眼里，偏偏有一点性感的味道。
到了晚上店打样了，陆老板带陆亚轩回家，齐曳也和薛辰要回家，分别的时候陆亚轩有点活泼地冲薛辰招手：“明天我还来。”
薛辰点点头：“我明天就不来了，我去图书馆。”
陆亚轩眼睛黯了点，但很快又亮起来：“没事，我帮哥哥的忙。”
陆老板在旁边听到感动得差点抱着陆亚轩哭了起来。
薛辰就这样不定时地去一次图书馆或者去一次小菜馆，陆亚轩每次都在，看到他都会笑起来，冲他招手，说给他带了自己最喜欢的什么什么书。
两个人像最好的朋友一般，聊着都感兴趣的话题。
有一次陆亚轩居然大声地笑了出来，薛辰愣住了，齐曳愣住了，陆老板更是傻了眼。
那晚齐曳在薛辰面前兜了好几圈，然后狠了狠心开口问：“你和陆亚轩什么关系啊？”
薛辰如实回答：“朋友关系啊。”
“你知道陆亚轩他把自己当女孩吧？”
“知道啊。”
“所以他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
接下来两个人陷入沉默，一个问得莫名其妙，一个答得理直气壮。
齐曳有些窒息，这些情情爱爱对于薛辰来说是死穴，为什么他一正经问起来薛辰反而一脸不在乎了呢？
齐曳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慢慢坐下来问：“你对陆亚轩什么感情？”
薛辰想了想，他对陆亚轩肯定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一种对待同伴的感情，就像牧晖一样。
薛辰仔细斟酌了一番：“有一种同理心。”
“啊？”齐曳被突如其来的高级词弄懵了。
“就是产生了共情，我很能理解他的感情，所以更有亲切感。”薛辰非常认真地回答。
齐曳有些瞠目结舌，这小孩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这是十三岁的小孩该想的东西吗？难不成是书看多了？
齐曳莫名有点良心不安——是不是他平时给薛辰的压力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风浪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