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70、青玄的童年

　　贺玄呆滞僵硬地站着那里，见喊了半天都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后，妙儿耸耸肩，一脸纳闷地进了屋。
　　菩荠观里，青玄也正同谢怜聊到妙儿，他紧张道：“怜啊，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占人家姑娘便宜，我也是没办法了，那时我法力枯竭，用得上的只剩胸膛里那口仙气了。她要是为这个非让我负责，我该咋办呀？阿怜，你得帮我，帮我好好劝劝她，我这副德性，跟着我她不会幸福的。”
　　花城不负责任地替谢怜拒绝道：“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婚。再说，你咋知道她就不幸福？人家姑娘可是非你不嫁的，说不准在人家心里，就是跟着你吃糠咽菜、沿街乞讨那都是幸福无比的。照我说，你就直接娶她得了，多好的姻缘啊！”
　　青玄揉着脑袋，头疼道：“花城主，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再说，妙儿这辈子可是贺玄的未婚妻，我要真娶了她，小黑还不得大耳巴子抽我？”
　　花城挑挑眉，心道：他现在哪儿还舍得？不过若你真娶妙儿，他多半会来抢亲，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抢新娘，还是抢新郎？当然，他也有可能会怂。
　　青玄咔咔咔地抓着头发：“我这辈子已经害过人家姑娘一回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害第二回了！”
　　恰好进屋的妙儿，立刻抱着他的胳膊道：“玄公子，您哪有害过我？害了我的是那些恶人，这事跟您没关系的！”
　　青玄尴尬极了，想不着痕迹地把胳膊往外拉，却毫不意外地失败了：“可这事到底因我而起，我害你死得那么惨，你就一点都不恨我吗？”
　　妙儿呵呵笑道：“刚刚贺公子问了一样的问题呢？我怎么会恨你呢，您答应我的全做到了呀，你说不会让我遭罪，您的银铃便替我屏蔽了最后的痛觉，虽然死相惨了点，可我当真没遭太大罪。”
　　“那就好，那就好。”青玄条件反射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锲而不舍地为自由努力，回过神来一个哆嗦，“刚刚，贺公子？贺玄他刚也在这儿？！”
　　哐啷一声门响，黑水沉舟一脚踏进屋里，径直走到青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青玄只觉得毛骨悚然，干笑着打哈哈：“贺，贺公子，你也在呀，哈哈哈，真是好巧，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哈哈哈……”
　　贺玄扯扯嘴角：“不久，今天早上刚见过。而且你又叫错了，我现在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小黑。”
　　青玄一噎，冷汗涔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贺玄看着他，低声道：“说说吧，这辈子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青玄结结巴巴道：“前，前两天。”
　　贺玄一把扯过他粘着宿缘镜的手，冷笑道：“你撒谎！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青玄痛苦地别过脸，谢怜的目光在他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后，坚定的拿出了瓜子……
　　好戏得以继续，一干人等确定屋内没有危险后，一窝蜂地拥了进来，让青玄的表情更加痛苦纠结，贺玄完全无心理会，他的目光紧紧地粘在宿缘镜上，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精致考究的书房中，一个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地拨拉着笔架上的象牙狼毫，抱怨道：“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一旁雍容华贵的夫人，柔声安慰道：“玄儿可是写字写累了，要不阿娘陪你玩会儿七巧板或者解一会儿九连环？”
　　“小姑娘”撅着嘴不高兴道：“娘，我不想待在家里，我能到大街上玩一会儿吗？”
　　师夫人摇摇头：“不行啊，玄儿，外面很危险，还是家里安全些，你要觉得闷，我让丫头们陪你在院子里踢会儿毽子吧。”
　　“那还不是一样没意思。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小青玄嘴撅得更长了，一头扎进母亲怀里撒娇，“娘，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师夫人爱怜地摸着小青玄的头，忍不住叹气，这孩子一出生便被困在府里，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次门，比真正的大小姐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可怜。想了想道：“你爹昨儿来信了，他们已经启程，应该很快就会到家了，等你大哥回来，让他带你出去玩。”那个坏东西似乎挺怕她那个大儿子，只要他在，就从不会出现。
　　小青玄眼睛立马亮了：“哥哥要回来了，太好了，能出去了！”
　　师夫人失笑地拉回，提着裙子就要窜去大门口等哥哥的小青玄，笑道：“你这孩子，急什么，他们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家。”
　　把小家伙按回书桌前，师夫人道：“你哥回来一准要问你的功课，你个小淘气，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小心他一生气，不带你出去，看你怎么办！”
　　小青玄不情不愿拿起了笔，在撒金宣上戳起了字，“师青璇”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师夫人看了一会儿，叹气道：“玄儿，错了。你名字里的‘玄’是天地玄黄的‘玄’，不是璇玑星的‘璇’，你个小迷糊，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记错。”
　　小青玄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戳字：“没错的，哥哥就是这么教的。他说，那个‘玄’字他看着讨厌，给我换成这个‘璇’了。”既然字是写给哥哥看，那肯定不能写那个玄，哥哥会不高兴的！
　　师夫人失笑：“胡闹，这也能随便换的，你的名字早就上报族谱，如何能换？”
　　小青玄抬起被墨水弄脏的花猫脸，惊讶道：“不能换吗？太好了！我挺喜欢那个‘玄’的，比这个‘璇’少……”小花猫掐着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一挥手随随便便下了结论，“少写好多好多笔呢，反正我觉得这个字挺好，我不换了！”

　　镜中岁月犹如走马灯，一点一滴不快不慢地划过，贺玄并不着急用法力加速情景推移，始终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看着，似乎是想了解他的所有。
　　三年时光转眼即逝，灵堂上，一身素色、披麻戴孝的小小身影正瑟瑟发抖，让贺玄眉尖一颤，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一场海难，让娇生惯养的孩子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连疼爱他的大哥都下落不明，尚年幼的青玄已经完全傻了，对着两副棺木哭得泣不成声，一群亲戚围在一旁各怀心思，看着他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也有不怀好意。
　　一个肥硕的男子走过来，对青玄道：“青玄啊，你爹娘都不在了，你还小一个人怎么生活？跟大伯回家吧，大伯会好好照顾你的，将来一准给你找个好人家。”
　　贺玄眉头一皱，他分明听见这个人跟妻子商量，借收养青玄吞并青玄父母的家产，养他一两年后，卖给好娈童的某员外。
　　小青玄明显也听到了，害怕地往后缩：“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儿，我要等我哥回来。”
　　自称大伯的男子劝道：“青玄啊，那风浪那么大，你爹娘都没活下来，你哥一个半大孩子，又如何躲得过去，别等了，快跟大伯回家吧。”说着，就要伸手拉青玄，吓得青玄连连往后缩。
　　见青玄始终不肯配合，男子渐渐没了耐心，上前一步强拉着青玄就要往外扯，被另一个粗犷些的男人制止了，他道：“大哥，你没见青玄不乐意吗，你吓着孩子了。青玄，到三叔家去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肥硕男子不乐意了：“老三，我跟青玄说话呢，有你啥事呀？你个游手好闲的玩意，你有那耐心养小孩？怕是惦记着，用你二哥的家产还赌债呢！”
　　粗犷男子反唇相讥：“大哥，明人不说暗话，你不也这打算吗？还说什么给青玄找个好人家，他的情况你不知道啊，一听就知道没安好心。我是想要二哥的家产，可我没打算害人家的孩子。”
　　一个精明些的男子道：“大哥、三哥，你们别争了，既然二哥这一脉已经没有‘男丁’了，那他的家产不妨直接归公，咱们二一添作五一起分了，免伤和气。”
　　另两个人琢磨了一下，勉强表示赞同，在灵堂大声吵吵起分配比例来了。
　　一个老实些的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开口道：“几位哥哥小声些吧，这到底是二哥灵堂，二哥二嫂尸骨未寒，你们就当着孩子的面说分人家产，实在不妥。”
　　精明男子阴阳怪气道：“你不想要你可以走啊，赖在这儿干嘛，等着你二哥活过来夸你呢？”
　　老实男子脸涨得通红，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你们明明知道青玄他是……好吧，就算青玄不能继承遗产，二哥家也不一定就没人了，无渡不还没找着吗，万一人家孩子没死呢？”
　　三个男子对视一眼，精明男子满不在乎道：“他没死又如何，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运转得了这诺大家业，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替他打理，他该感恩戴德才是！”
　　“那我真得好好谢谢几位叔伯了！”一道声音冷冷传来，少年时代的师无渡大步跨入灵堂，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三个男子不由自主抖了抖，他竟真的没死！也是，这小子打小就又横又硬，连那个怪物都不敢惹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见到大哥平安回家，一直缩在一旁发抖的青玄像找到了主心骨，哭着扑进哥哥怀里，怎么也不肯撒手。师无渡摸着他的头，对几位叔伯下了逐客令：“无渡平安回来，让几位叔伯失望了，我虽年轻，家里这点产业倒还知道怎么打理。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精明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师无渡强硬地请出了屋。他心中盘算，不妨在商场上给这小子使点绊子，让他主动来求他。
　　一干人等退去，师无渡将吓青玄搂在怀里，掷地有声地承诺道：“璇儿别怕，哥哥回来了，有哥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一阵耐心地安抚，直到青玄不再瑟瑟发抖，才慢慢放开，将一只银铃脚镯戴在了他的脚踝上。师无渡眼中满是戾气，他刚刚回家，便看见她那几位婶母，在他家前院争抢着什么，仔细一看他火冒三丈，那是他母亲收藏的古董首饰，说是要留给青玄的“嫁妆”。见他回来，那些女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忙不迭全跑了，匆匆忙忙漏下了这只古董脚镯，若不是着急去见青玄，他非好好修理修理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想想自己在海上那番奇遇，再想想这个乌烟瘴气的家，师无渡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