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 双玄 凡尘路》魔莎庄园

26、缩地千里锦官城

　　告别了摊主，璇玑拉着若怜，提着那兔子灯，往街上最大的酒楼飘。若怜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对不起璇玑，又给你添麻烦了。”
　　璇玑停止脚步，好半天低声道：“阿怜，对不起。”
　　若怜疑惑地看她：“璇玑？”
　　璇玑认真地看着她：“阿怜，对不起，你的愿望，我没法帮你。你想要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弄来，可长明灯、信徒、宫观，还有太子殿下，我是真的没办法。”
　　若怜抖了抖嘴唇，笑道：“璇玑，我知道，我明白的，那些东西，你我永远不可能拥有，我刚才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然后，两人是久久的沉默，兔子灯的幽幽灯光映在二人脸上，惨淡而凄凉。
　　镜外，谢怜刚叹出一口气，肩膀便被花城环住了。花城一边轻抚爱人臂膀，一边暗自恼怒，当年的自己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不在她身边陪伴安抚？余光瞥见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两位大神身后，花城一愣，原来是那个时候。
　　镜中，藏锋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惆怅。还未回头若怜便绯红了脸颊，落寞消散不少，璇玑招呼道：“藏锋公子，真巧，你也在附近看花灯？”
　　藏锋没搭话，行至若怜身旁，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对璇玑的问题却带了明显的质问：“为什么怜儿不能有自己的宫观？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怜儿想，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若怜僵了僵，局促不安道：“三郎，你都听见了。”
　　璇玑摊摊手，无可奈何道：“不是不行，是不能。神族是不能拥有信徒的。因为我们自身的气泽太厚，太容易产生因果，扰乱凡人的命数，所以天道法则不允许我们拥有信徒，即便有也会很快失去。”
　　藏锋沉默了，拥有了再失去反而比从一开始就没有更痛苦，不甘心地追问：“既然神族不能拥有信徒，那九重天为何会有一座供奉神族的众神殿？”
　　璇玑扣着鼻子道：“你说那个呀，那个不是凡人建的，是神官建来供奉神族的。”
　　若怜震惊道：“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藏锋沉吟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传统，很早就弃之不用了？”
　　“没有啊，一直都在用的，每年二月二那朝贺就是。”想起这个，璇玑不由撇撇嘴，“切，几句好听话就算是供奉，还不如送我两条鲜鱼呢，好歹能拿回去炖个汤。”
　　若怜、藏锋：“……”
　　说到神官供奉神族这一传统，就不得不提提璇玑的大师傅轩辕氏。这位神族先驱很长寿，活了数十万年因此参破天机，洞察前世今生创下《众生谱》，于是他以此为契机入凡尘，度化苍生。他采用度化世人的方法便是信奉，点播信奉的信徒，赐福解厄，于是他得到了这世间第一座宫观——往生殿。
　　然而享受凡人香火没多久，轩辕氏就发现了问题，他自身气泽太过浓厚往往扰乱信徒的气泽，使他们的生活偏离正轨，从而惹出一堆乱子。碰巧那段时间找的凡人帮手中，有几个得到天道认可渡劫飞升，由于他们原本是凡人，所以不会对凡人的命数造成太大干扰，又能处理一些实务，轩辕氏便索性将他们命名为神官，由他们代替自己享凡人香火，并明令禁止任何神族成立宫观、招揽信徒、享受凡人供奉。
　　几位神官享受了香火后却如坐针毡，神族算是他们的上司，老板都没喝汤，属下又怎么好意思吃肉，于是几位神官一合计，便为轩辕氏等一干神族们建了一座众神殿，凡人气泽太薄无法直接供奉神族，那就由气泽厚的神官来供奉。
　　璇玑耸耸肩：“这传统一直都有，我几位师傅在世时，神官们也都好好供奉着，可五百年前出了点事，把原本就数量稀少的神族摘得只剩三、两个了，再加上仅剩的神族也不在九重天溜达了，就渐渐被遗忘了。说起来还是阿怜让那些神官们，把二月二朝拜尊神的规矩重新捡起来的。”
　　若怜一脸纳闷：“啊？”
　　“二百年前咱们一起回杏子林，费力老半天劲也没能搞定门口的阵法，最后是怎么回的屋你还记得不？”见若怜露出一丝羞恼的神情，璇玑眨眨眼歇了继续揭同伴老底的心思，“然后，第二天神官们就把你我请回了众神殿，相信我，要是回去的是我自己，就是住上八百年，他们也只会当我不存在。”
　　藏锋蹙眉道：“既然他们认可了怜儿的神族身份，为何不好好侍奉，反而诸多要求，连基本的自由都不能保证？”
　　璇玑叹气：“因为神族式微呀，再加上神官们已经尝到了自己做主的甜头，怎么会愿意继续被神族监管，他们现在只想把我们当吉祥物供起来，早不愿再充当下属了。至于不得自由，自然是因为阿怜武力值强悍、除魔卫道无比强力，所以神官们想把他变成最强力的盾牌、最完美的屏障，偏偏阿怜自己也想拯救苍生，这才被他们定的规则限制了。”
　　藏锋冷笑一声：“既想要神族庇护，又不愿好好侍奉，还想要控制主家，真是好大的脸面。看样子得有人好好教教那些不成器的东西，该怎么作一个神官了！”说罢，转身就走，似乎立刻就想采取行动。
　　若怜忙拉住他：“算了，三郎。没必要的。”
　　藏锋怒气未平：“他们本该敬重你，供奉你，可现在他们如此做派，如何能忍。”
　　若怜摇摇头：“供奉了又如何，不是心甘情愿的，要来也没意思。”说到底，神官供奉神族与凡人供奉神官并无本质区别，最重要的便是个心甘情愿。
　　璇玑也在撇嘴道：“供奉？算了吧。九重天那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明着拿我们当枪使都是好的，让他们供奉，回头绝对会想方设法的加倍讨回去，还不够恶心的。我倒宁可听帮过的人一句真心诚意的谢谢。”
　　见若怜点头附和，藏锋沉默片刻，疑问道：“神族真的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宫观吗？即便会干扰凡人的命数，再想办法扭转过来不就行了，为何会严重到明令禁止。而且，那应该是万年前的事了，说不定现在法则已经改变了呢？”
　　“很遗憾，并没有。”璇玑的脸上带了几分痛色，“至少五百年前还没有，虽然大师傅和几位前辈明令禁止神族自设神殿、招纳信徒，可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族人。他们觉得自己的能力比神官强，不愿将手中的权利移交，坚持自己接受凡人供奉，可无一不结局惨烈。因果循环是件很玄妙的事情，其发展往往难以以常理判断，所以，神族不仅有神官建起的众神殿，还有我们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灭神台。”
　　许是感觉到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璇玑自觉转移了方向：“说了半天我都有点饿了，藏锋公子，我跟阿怜正准备去吃宵夜呢，你也一起吧。”
　　藏锋摇头：“不了，锦官城的昙花快要开了，我想请怜儿一起去看看。”
　　璇玑诧异道：“锦官城，赶不上的吧，那地方老远了，得十来天才能到的。”
　　藏锋语气中带了几分得意：“赶得上，我刚研究出一个东西，可将千里之行缩至咫尺。”说罢看着若怜，略带遗憾地补充道，“可惜还不完善，容易受法力场影响，且需事先设置好连接的法阵，要不然便可带怜儿四处游玩一番了。”
　　若怜眼睛亮亮的：“真的吗？好神奇呀，这么好的东西可得取个好名字，三郎可想好叫它什么了吗？”
　　藏锋：“还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实验成功的。我不善长取名，要不怜儿帮我取一个。”
　　若怜心中一动，怪不得藏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必定是废了不少功夫：“能缩千里之地在咫尺之间，叫缩地千里如何？”
　　藏锋立刻赞道：“好名字，要我是如何也想不出来的。”说罢，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只是不知道怜儿肯不肯赏光，试一试这缩地千里。”若怜满脸绯红，撇一眼旁边的璇玑，一时竟不好意思去握那只伸来的手。
　　“肯肯肯，当然肯。”见若怜半天没吭声，璇玑催促道，“锦官城月半昙花世间一绝，不能错过呀，走走走，咱们先用这好玩的阵法去赏花，宵夜回来再吃！”
　　这厢里，若怜终于鼓足勇气握住了藏锋的手掌，藏锋顺手接过兔子灯，塞到了璇玑手里：“天黑了，璇玑上神吃完宵夜早些回家，锦官城你就别去了，碍事。”说完便带着若怜消失在街角，留下璇玑跟兔子灯大眼瞪小眼。
　　璇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什么情况呀这是？我怎么就又碍事了？难道缩地千里一次只能走两个人？”
　　灵文感慨：“早听说缩地千里是两千年前才慢慢成型的，原来这就是最早的缩地千里。”
　　裴茗摸摸下巴：果然是爱情让神进步啊！
　　风信、慕情对视一眼，均是无语。怪不得青玄那日会把后进缩地千里的慕情往外推，合着他是这么理解的……
　　看看近在咫尺的酒楼，璇玑不高兴地嘟囔：“就剩我一个人了，好没劲啊！”
　　“所以，这宵夜你还吃不吃？”
　　“我一个人吃多无聊呀，还是回家煮面条吧。”
　　“你还会煮面条？”
　　“看不起人不是，我下的面条可好吃了！”说到这儿，璇玑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跟她搭话，回头一看，奇道，“咦，小黑你怎么在这儿？中秋宴中途退席不太好吧。”
　　玄机负手慢慢踱到她身边：“总算在三句话内反应过来了，有进步。一个明面上互相吹捧、暗地里恶语中伤，尔虞我诈的虚伪宴会没意思至极。我留了个化形应付，出来透透气。”
　　璇玑炸毛了：“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反应很慢吗！”
　　玄机好笑地撇她一眼，转移话题制止傻猫炸毛：“总之我现在有空，可以凑合着跟你就个伴。你现在打算回家吃面条，还是在这儿吃宵夜？”
　　璇玑立马精神了：“有人做伴还吃什么面条，走走走，下馆子去，我请客！正好还欠你一顿饭，想吃什么别客气，只管提！”
　　玄机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红烧鱼。”见璇玑脚下一滑，玄机带着三分笑意，故意补充道，“上次没吃着，这回正好补上。”
　　璇玑垮了脸：“大神，咱们能不能别提红烧鱼？”
　　玄机：“为什么不能提？说起来，上次那四副鱼骨头长势不错，已经有三尺多长了，挺有意思的，你什么时候也去看看？”
　　璇玑捂着耳朵往酒楼冲：“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是来吃饭的，我不听别的！”
　　看着玄机嘴角那一抹发自内心，毫无勉强之色的笑，贺玄垂目，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