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魔修修炼手册》蓝若冰凌

102、第一百零二章：怨气入体

　　原本还有些交头接耳的细碎声响在匕首落地的那一刻就全部停了，所有人都看着那匕首，看着寅垂着眸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人类雌性够毒啊。”黑翎用密音入耳同夜神交流，“她是想逼出寅最自私不堪的一面。所有生灵都惜命，和亲人吵架，要同成亲的妻子和离都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要交换的是命，那可就不一定了。我猜他会选择将洛送的远远的，毕竟解开诅咒洛也就死了，寅还能顺便和这个人类雌性和离，怎么看都是皆大欢喜了。”

　　黑翎虽然灵智很高，但说到底还是不太懂感情，所以它这一番话全部站在最理性，也是最趋吉避害的方向去看，去说的。

　　可夜神不同，他开了情智比黑翎看的还要深远通透些：“不……”还想说什么却又消了声，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这就把寅送走，送的远远的，花你就原谅寅吧。他，他只是……”老村长见寅没有任何动作，生怕寅的犹豫会再度激怒花，连不迭的上前但又在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一脸畏惧和讨好。

　　面对这样的老村长花却是阴恻恻的笑了下：“是吗？可是我不是让你选择，我是要寅自己选择，你还想帮他做决定？还是再用你的命逼他？”说着瞥了一眼黑翎继续道，“这只怪鸟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老村长大喘口气，手抚上胸口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憋红了一张脸。

　　于老村长来说，甚至于整个人类来说，繁衍是本能。所以不仅仅是老村长，甚至是村民都对花突然的掉准的矛头，对这一席话有些无法接受。但说深一切，似乎也没错。

　　正值胶着状态，寅突然出声了：“我去见寅最后一面，花你要来吗？”

　　花愣了愣看向寅，片刻后她笑了：“当然来，我还以为你多喜欢洛，结果诅咒要落你头上的时候你还不是夹起了尾巴。”说罢往嘴里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她气色顿时好了许多，因为疼痛而弯下来的腰也打直了，看上去就跟未受伤一样。

　　花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率先走了出去，人群也忌惮的分开。寅回头看了一眼老村长又看了一眼夜神和黑翎，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跟了上去。

　　“她疯了？”黑翎动了动爪子，“她吃的东西是能让她恢复，但是也不过一时半会儿的，等效力过了反噬会比现在的伤势重个十倍百倍的。就为了看寅抛弃洛？不值得。”

　　夜神眼神复杂的扫过地面后也默默的跟在了人群后面，未对黑翎的话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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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静悄悄的跟在寅和花的身后，路上只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安眠术失效了，还是因为疼痛，洛醒了。

　　“是谁？”洛眼睛看不太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许多人影从他破烂的门口进入屋内，也能看见许多人抬手掩鼻的动作。他心下有些惊慌，猜想是不是村民们觉得再留下他这个被女娲厌弃的人会给村子带来不幸而要来处决他了，但另一方面又有几分期待，想尽快死去脱离这无边的痛苦。

　　寅低头脸上尽是温柔，似乎对洛身上的脓疮和恶臭无视无闻。他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下亲吻了洛的额头柔声道：“我来接你了。”

　　老村长见到这一幕脸皮抽了抽，但碍于花在一边不敢发作。而花记那么站着，眼神暗沉看不出是愤怒还悲伤。

　　“你……”洛瞪大了眼突然激动起来，他不顾撕裂般的疼痛拼命的将寅往外推。他嗓音嘶哑而绝望，“离开这里，带村民们离开这里，万一受到传染怎么办！花……花还在，你怎么可以……”

　　寅抓住洛的手将他横抱起来，洛太虚弱了那挣扎无法撼动寅一分。

　　“没事，我带你走。我知道你很疼，所以不用忍了。”说罢他转身看向花，“我带他去山后，虽然不算远，但是距离你和村子也足够远了，可以了吗？”

　　花嘴唇动了动，突然笑了，阴恻恻的让人遍体身寒：“可以，只要你活埋了他我就解开诅咒。我还以为你多爱他，没想到不过如此。”

　　洛愣住了，挣扎的手也停止了——他不蠢，在听见了诅咒一词后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每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好，这样就不痛了，也不会再让自己和寅为难。

　　“果然如此，意料中的结局。”黑翎漫不经心的梳理了下自己的羽毛，“主人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主人你与这些人类并无深交，若是再插手下去恐沾因果，这对主人你日后回归神位不利。”

　　夜神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人群一路往后山而去。

　　后山多野兽，人类如今已经会种植粮食和饲养鸡鸭，所以一般不会进入这危险的地带。可也是因为此，后山的风景却是比前山好上许多。

　　寅寻到一处小河边，河水清澈，岸边树荫连绵视野和风景都极好。

　　将怀里的人小心的放在柔软又不晒太阳的河边林荫下，寅不发一语的拔出花丢下的匕首开始挖坑，看样子是真的想将洛埋葬于此。而洛偏着头看着神情虔诚而专注的寅，想起了他们互诉衷肠的那一日。那个时候寅也是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吻了他，表示这辈子他想和他一起到老。老到两人快要死去，他会亲手挖一个坟墓，不能太大，要两个人能肩并肩的宽度，最后一起躺进去牵着手好下辈子都能找到他……

　　想到这里洛突然打了个突，有个疯狂的想法在脑中旋转，可是他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更怕自己猜错了说出来了会迎来比现在更残酷的结局。

　　看着寅刨坑其他村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坐在一边托着下巴似乎看戏一般的花决定给寅搭把手。

　　“他们这是良心发现？”黑翎愣愣的看着众人不多一会儿就刨出的坟墓，而寅将洛抱起放在坑底又半跪在洛身边低头不知道在对方耳边说些什么。

　　夜神冷冷的扯扯嘴角：“他们是怕夜长梦多，想赶紧将洛活埋了好让花消气。”

　　这样的人类真的值得眷顾和偏爱吗？夜神闭了闭眼，悲哀和怒火也不知道是哪样更多，只知道心里沉沉的。他叹了口气：“走吧，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就在转身的瞬间，老村长突然嘶吼出声：“寅啊！”

　　夜神一愣迅速转身看见的寅用花的匕首抹了脖子，血喷溅的老远然后缓缓的倒在坑底。

　　头脑一片空白，抖着脚夜神挪到坑边看见寅侧身躺在坑底，脸对着洛，手指颤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洛呆呆的看着眼睛闭闭合合似乎在强撑的寅，再看到他颤抖的手指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洛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待两人十指紧扣，寅才艰难的扯出个笑容，这才将眼睛闭了起来断了气。

　　“埋了我吧。”洛费力的将自己挪入寅怀里，感受爱人还未冷却的体温，“我想跟他一起走……”

　　花目睹了一切，她没有理会苦苦哀求她，让自己死去的洛，只是看着失去生机的寅。

　　“这个人类雌性不对劲！”黑翎突然炸了毛身形瞬间变大将夜神一爪子抓起就往半空飞，而在它腾空而起的瞬间冲天的黑烟从花身上张牙舞爪的弥散开。

　　黑烟过处，接触到这不明又透着不详黑烟的人类纷纷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呼吸困难。而片刻过头，他们双目转成猩红，最后竟然开始互相残杀。

　　他们手里没有刀具，那就最原始的，用指甲挠，用牙咬。可奇怪和令人恐惧的还不止这些，而是所有人都不知疼痛，哪怕被撕咬掉了肉，被断了手脚都还是无所畏惧的继续厮杀，不死不休。整个地面一片血腥狰狞，宛若修罗场。

　　“你就这么喜欢洛？”造成一切的元凶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笑，眼里已经完全没有除了恨以外的情绪，“你们就这么想一起？可是我偏不……”

　　“好强的怨气，再继续下去会变成什么东西？！”黑翎惊疑不定的看着黑气中心的花。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后还未出现过如此强烈的怨气，所以黑翎和夜神都知道此时的花已经算不得人，已经开始转变成另外一种从来未出现过的，极其危险和邪恶的，被后世称为魔的物种。

　　虽不知花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但黑翎和夜神都明白现在的花还在转变之中还有弱点，若再不出手阻止，待尘埃落定只怕花日后过处皆是一片血海。

　　“必须杀了她！”夜神攥紧了双拳抬头看着黑翎，“黑翎给我一支由你羽毛化成的匕首。”

　　黑翎虽然有法力，但它与花一来不同源一为神兽一为人，即便花如今快要脱离人类身份也是与黑翎无任何联系，若是黑翎出手只会染上因果，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而他现在是凡人之躯不能挥手间山崩地裂，但若是由他去杀花则名正言顺，毕竟花方才屠了那么多村民，也算的上是因果循环，不会有后患。

　　黑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它护主心切怎么也不肯让现在跟花一比完全是无还手之力的夜神去冒险。所以黑翎心中有了计较，未免自家主人死脑筋它干脆将夜神放在了最高但却牢固的树顶端，然后一个俯冲对着花就是一股卷着滔天热浪的黑色凤火，想将对方烧成灰烬。

　　可没想到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凤火，一臂请抬那张牙舞爪的怨气却犹如听到召唤一般的收拢来与凤火直面对上且半分不露弱势。

　　“从你口吐人言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鸟雀。”花抬着头，眼瞳变了颜色在黑与猩红之间来回切换，黑色的纹路从裸露的颈部一路向上，那势头似乎是想汇聚于花的额心。

　　大多数人灵台在于额心，夜神心里咯噔一下更加焦急。想若是那纹路汇在花额心侵占灵台，那花……不，那时候就没有花了，是一种由怨气和诅咒糅合而成的邪恶物种。想到这里，夜神往下看了看，最后咬了牙开始往下爬。

　　黑翎因为凤火被如此轻易的拦下又怒又惊，不由的加重了凤火的威力。

　　面对威压和热量都加倍了的凤火，花有些吃力了，毕竟她还未完全化魔。于是也不再多言，全心抵御起黑翎的凤火来。

　　随着纹路逐渐加深蔓延，黑翎居然发觉自己的凤火竟然被一点一点的抵了回来，心内大骇——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连它这只天生天养的神兽都有些不敌。且这还是未完全成型，若是真让对方长成了……

　　还没担心完，压力突然减小凤火瞬间将怨气冲散，凤火过处一切化为灰烬，只有焦黑的土地和一个立着的，被凤火烧了有些黑的人形。

　　“咳……”花喷出口血慢慢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一节断口尖锐的木桩，接着她转头看见同样嘴角挂血，也受伤不轻的夜神，“你……”

　　话未说完是一把捏住了夜神的脖子，花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只有一双仍旧黑红切换的眼睛。她满眼的痛恨的怨怒：“就是你多管闲事！如若不是你，只要洛死了村民都可以活下去，寅也终究会有一日会忘记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

　　黑翎紧张的啼叫了一声，但现在夜神在花的手上，它又不敢乱动，只能死死的盯着花的手，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夜神被掐的难受，可他不服输甚至对花有些不合时宜的悲悯：“真的吗？即便你已经亲眼见到了寅选择与洛共赴黄泉？何必……不是你的，何必强求？”

　　花愣了愣，盯着夜神看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笑罢又是一口血喷出，身形摇摇欲坠看样子也是快到了极限：“你这么关心洛和寅，莫不是你心中那人也是个男子，期望着洛和寅有个好结果然后给自己一点希望一点勇气？”

　　本来是胡编乱造，不过是想最后恶心一把这人。但夜神猛然僵住的身体却告诉了花，她猜对了。

　　“还说我强求。你不也一样。”花狰狞的脸上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真恶心，你的热心和善良不过是建立在你自己愿望之上的。”她咳了两声，猩红退去整个人也再站不住的跪坐在地，但眼睛却牢牢盯着浑身僵硬的夜神。

　　“不过这样很好，求而不得终究会变成怒气，怨气。”花缓缓抬手按在夜神胸口，“记住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它会成为怨气的养料，我期待着，期待着你跟我落的一般下场。”

　　锥心刺骨的痛从胸口处传来，夜神困难的低头，看见浓重的怨气破开了他的皮肉开始张牙舞爪的在他身体里肆意奔腾。

　　许是做完了最后一件事，花松开了手看着因为怨气附体而痛苦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夜神，再看看那处坟墓——洛还没有死，他只是抱着失去生息的寅，闭着眼对于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似乎在假装自己也死去了。

　　缓缓躺倒在地，花在最后一口气吐尽之前小声念了句什么。然后她笑了：“如此，也算说话算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