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净雅

31、第31章

　　“大夫，您可知我家庶夫人怀了多长时间？”不是丽娘不相信老大夫的话，实在是这件事没一点征兆啊！若是老爷知道庶夫人有孕在身，不把庶夫人供起来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搬出去住呢？

　　“四个多月了吧！”老大夫想了想回到。“这是安胎药，你们还是跟我赶紧去抓药吧！晚了，这个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多谢大夫，只是我家里现如今只我在家，庶夫人这里实在离不了人，不知能否麻烦大夫的弟子帮忙取药？我们一定会多付诊金的。”“这……好吧。”

　　家里乱成一片，独自在官舍里整理房间的何漪，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是真心喜欢游素雪的，或许上升不到爱的程度，却不能质疑他的感情。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他也会怀疑、会反思，是不是没有与游素雪重遇才是最好的？这样还能在彼此心中，留下一个勉强称得上美好的回忆？

　　何漪的心情，影响到了在家里忙完赶来的丽娘，令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庶夫人怀孕的事。最终她想到，庶夫人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于是就没说，想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告诉老爷。不过老爷不能说，夫人却不能不告诉，于是第二天，丽娘再次给刘月儿寄了一封信。

　　转眼到了九月，这是皇家秋狩的时候，而今年，瑞安郡主也在随架名单之上。

　　“先生！”这天结束授课后，准备离开宫学的何漪被瑞安郡主拦住了。“微臣见过瑞安郡主。”何漪也不惊讶，平静的行了礼。“先生免礼，想来先生也知道我找先生所为何事，不知先生可有教诲？”“微臣不知该教郡主些什么，又该给郡主什么建议，微臣让郡主失望了。”

　　瑞安郡主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男人，眼中尽是失望。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若是不出意外，三年后父皇就该为她挑选夫君了，但她心中已经有心悦之人了啊！又如何愿意嫁呢？只可惜，这个注定要成为自己陪嫁谋士的男人，却并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属下，不愿意为自己效力。

　　“若郡主无事，微臣告退。”何漪可不管这郡主怎么想，他自己的糟心事还一大堆呢，那顾得上别人？就算这别人是瑞安郡主也不行啊。“若先生有想法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是，微臣告退。”瑞安郡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漪离开。

　　回到官舍，本想喝杯茶缓解下渴的要冒烟的嗓子，却发现水壶里的茶是冰凉的。转了一圈儿，毫不意外的没有发现丽娘的身影。因为官舍房间太小又包早晚餐的原因，丽娘平日里是不在这里的，只是每隔每隔几日来整理一下房间，拿走脏衣服。

　　所以，她不在这里才是正常的，只是总有某些时刻，何漪期望丽娘能够在这里罢了。被人照顾惯了的他，对于这种日常琐事，是真的不在行。可是，期望就只是期望，能够实现的话，就不叫期望了。

　　那丽娘现在在哪？丽娘在家里正在收拾游素雪的呕吐物。迟来的孕期反应，让游素雪被折腾的不轻，若没有丽娘尽心竭力的照顾，怕是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也因此，这两个月，游素雪对丽娘已经改变了态度，不再有事没事针对她，而在更多的时间里沉默。

　　丽娘收拾完脏东西后，从厨房里再次端了一碗鸡汤面，递给游素雪，沉默的看着她吃完，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等丽娘也用过晚饭，收拾好厨房入睡后，这一天才总算到了尽头。

　　又过了几天，瑞安郡主跟着御驾去了皇家狩猎场，何漪要教授的学生，就只剩下了六个。而这天，何漪又在要离宫时，被人拦下，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十一皇子。

　　“十一见过先生~~”年方七岁的十一，瞧着却只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他知道这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微臣见过十一皇子。”对于这个十一皇子，何漪并不在意，因为他身上的龙气是最稀少的，还比不上一些郡王世子。

　　“先生~~”十一皇子犹豫着不敢开口，何漪却没这个耐心等他，“若是十一皇子无事的话，微臣告退。”何漪顶烦这些喊住他，却什么都不说的人，所以哪怕十一皇子还是个孩子，何漪也十分不耐烦，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态度毫无疑问的吓到了十一皇子，生怕何漪离开，十一皇子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从五品刘才人要过继一个孩子，听说您夫人与刘才人是姐妹，能不能请您从中说和，请刘才人过继我！”说完了，就眼巴巴的看着何漪，期待何漪能答应他这个请求。

　　但是，何漪却只是疑惑这个刘才人是谁啊？不过等十一皇子说完了以后，他才有些恍然。这个刘才人应该是出自泓国公府，不过应该不是嫡出才对，不然也不会才是一个从五品才人。只是让自己从中说合？十一皇子莫不是找错人了吧！就冲刘月儿嫁给自己这么个偏远宗室，就该明白刘月儿在泓国公府已经毫无地位才是。怎么？

　　十一皇子看到何漪眼中的疑惑，忍不住苦笑：“我只是走投无路赌一把。刘才人是在父皇第一次选秀时进宫的，这几年来虽不是多么得宠，却也从未被父皇忘记。若是我能成为刘才人的儿子，至少能够吃饱穿暖，不用担心哪天睡下就再也起不来。”

　　哪怕是知道十一皇子不过是在装可怜卖惨，但何漪依然动了恻隐之心。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十一皇子与何旺、他的儿子同龄。何漪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旭儿一样，总是忍不住更加偏爱他，不然这种事他又岂敢来找自己？不怕泄露消息、被人盯上的吗？要知道，宫里没娘的孩子又不止他一个！

　　“我只能说试试，毕竟我与那刘才人素昧平生，只能通过夫人的关系试探一二。”最终妥协的何漪叹息，十一皇子已经大喜过望。“多谢先生、多谢先生。不论成功与否，十一都铭记先生大恩，必有报答！”感恩戴德的十一皇子，体内的龙气已经自动转移到何漪身上，让他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半晌，回过神来的他，再看向十一皇子时，已然挂上了最温柔的表情：“你放心，就算是不能让你过继到刘才人名下，求一个郡主封号却是不难的。有了这个封号，看在你能给皇室带来利益的份上，也能保证基本的衣食住行。”“这……”十一皇子犹豫了会儿，狠狠一点头：“如此，就拜托先生了。”

　　离开皇宫后，何漪半点不曾犹豫的回家找丽娘去了。就像他说的，他与刘才人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会答应，不过就是想从丽娘这里试探一下。成自然好，不成也无所谓，没了龙气的十一皇子，自然能获得郡主封号，就像是八皇子一样。不过，既然答应了，总不好什么都不做不是？

　　一进家门，何漪就发现两月不见，家里不说成了荒宅，也差不多，这是怎么了？“老爷，您怎么回来了？”拎着菜篮子从门口进来的丽娘，冷不丁在家里看见何漪，忍不住有些惊慌，生怕何漪发现屋子里挺着大肚子的游素雪。“我找你有事，家里这是？”何漪下意识回答了丽娘的话，反应过来后忍不住询问家里怎么成这样了？

　　丽娘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老爷还没有发现庶夫人有孕，只是听见老爷的询问，有些尴尬。这段时间忙着照顾庶夫人，难免疏忽了其他，所以院子里大面看着还行，可角落里却已经长出了杂草。平常不觉得，老爷这么指出来后，脸上自然挂不住。

　　何漪心里有事，见丽娘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就不再纠缠，转而说起自己来的目的。如此这般一解释，丽娘就懂了，问明白这刘才人是何许人也后，就把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丽娘，真不用告诉夫人？也不用联系岳父、岳母？”何漪总觉得丽娘说的有些不靠谱，但是丽娘却信心满满。“您放心就是，这位刘才人的阿娘是夫人亲娘的陪嫁丫鬟，她的卖身契可是一直捏在主子手里，就凭这个，这件事就没问题！”

　　何漪有点相信丽娘的话了，但仍是觉得，这件事得让夫人或是岳母出面才可，但事实就是如此出人意料。十月初，皇帝从秋狩回来不久，圣旨就下来了。十一皇子赐名何念恩，正式过继给刘才人，封从五品崇安郡王。

　　就算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何漪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居然这么简单就成了？事后何漪才知道，原来丽娘早就与泓国公府的侧夫人、也就是刘月儿的亲娘，何漪的岳母联系上了。所以才敢先斩后奏的，用刘才人亲生母亲的卖身契，换来她过继十一皇子的结果。反正对于刘才人来说，过继谁不是过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