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进长安城（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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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装扮妥当，曹昂卸去甲胄，换上绸缎衣裳，腰间佩刀换作宝玉，墨发则随意拿了个金冠束上。
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瞬间变成风度翩翩的富商之子。
可惜他平时训导士兵惯了，一张冷脸板着，实在太有违和感，逗得曹操哈哈大笑。
他只能像模像样地对着镜子，向曹安民学习如何潇洒一笑。
姬黛则简单许多了。
她本就是张讨喜的容貌，丁夫人亲自替她拆了简单的高马尾，换成复杂的发髻，又装饰上各式珠翠点缀。
一双杏眼猫儿似的眯起，再配上甜甜一笑，看着就是个天真不知事的娇养富商家小姐。
丁夫人膝下无所出，仅抚养了曹昂这一个养子，其余庶出子女各有母亲，她不便多加关心。
眼下见到姬黛玉雪可爱的模样，就没忍住将她抱在怀里好一阵揉捏，揉的姬黛脸蛋通红。
不过她明白丁夫人是出于对自己的喜爱才这样做的，因此虽无奈但没有挣扎推拒，任丁夫人亲热。
荀彧在一旁看得最为揪心。
毕竟他知道姬黛身份乃是万年公主。
他不喜欢姬黛和自己在书房里争锋相对，不喜欢她不管汉室兴衰、不管百姓死活的恶劣模样，可他也看不下去堂堂汉室公主被当个玩具似的捏脸蛋玩啊。
他苦着脸的模样让曹操误会了他是不想化妆扮老——荀彧现在不过二十八岁，成日里在书房里端坐处理政事，保养得极好，看着仿佛就二十出头。
他与在校场上锻炼出强壮体魄的曹昂站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父子，而像是兄弟，因此才要特意使些化妆的手段替他扮老。
“文若，你要是不想扮老，装作兄弟二人带着个闺女也行啊。”曹操眼珠子一转，又调笑般说道：“或者扮成夫妻二人带着闺女更有意思。”
荀彧与曹昂的脸都黑了。
曹操话里的意思到底是让他二人谁扮成女人？
他两还没出声，丁夫人就已经松开摧残姬黛脸蛋的手，提着裙子优雅地站了起来，款款走到曹操的身边。
“夫人？”
那双绣着精致芍药图样的绣花鞋踩在了曹操穿的黑绸长靴上：“夫君要看女人，后院里有的是，想要看闺女也简单得很。但要是想让文若与子修扮成女人的模样给你看......”
丁夫人微微弯起唇角，威胁说：“那我就只好回娘家，眼不见心不烦了。”
她这话说的巧妙，既没有强硬地命令曹操不准这么做，也表明了自己绝对反对的立场。
曹操原本就是半开玩笑半期待着，听了丁夫人的话，哪能还驳了自家媳妇儿的面子啊。
此刻更是被丁夫人不轻不重踩在自己鞋上的那只绣花鞋挠得心里痒痒，连忙咳嗽了两声：“有夫人在，我哪儿还会想看别的女人啊。你们扮相都快着些，别一直赖在夫人身边，累着了她！”
曹昂早习惯他平日里在自己母亲面前的样子。
荀彧也早知道曹操唯独遇见大事儿才会靠谱，就姬黛一人睁着双大眼睛，颇为新奇地看着曹操表演。
曹操却已经吩咐侍女来为他们准备接下来的打扮了。
他自己则半搂着丁夫人往后面的厢房走，边走边哄着丁夫人，劝她别真生自己的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二人独处的时候，丁夫人就没再端着，一边小声骂曹操，一边像模像样地拉着曹操的领子撒娇。
姬黛伸着脖子想要继续看两人有趣的相处模式，被看不下去的曹昂提着衣服后领给拎了回来——自家父母亲密是好事，可这是小姑娘能看的吗？
姬黛耸耸肩，没在意，反正她今日心情颇好，便也难得有了坏心思，走到面色依然有些愁苦的荀彧身边，刻意囫囵了舌头，奶声奶气地扯着荀彧的袖子喊道：“爹。”
荀彧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甩开了她。
能被她叫爹的可只有已经崩逝了的灵帝，她一个公主怎么能叫别人爹叫得出口！
他心里越发觉得这位被灵帝渲染得聪慧多谋，勇武无双的万年公主并不靠谱，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大概都是灵帝爱女心切的谣传。
她并不能担起延续汉室的重任。
他面色的变化被姬黛收入眼底——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是痛心惋惜，而是略有些戒备疏远。
计划通。
她原本就不想和这位一心延续汉室的忠臣站在同一战线上。
两人目标不同，还是早早让荀彧弄清楚这一点，只做合作伙伴的好。
眼下她最需要的是荀彧对于皇弟刘协的维护。
需要他对曹操的全力支持以抗击眼下的董卓日后的袁绍，需要这位颍川荀公成为天下谋士忠于汉室的榜样，立在曹操的阵营中。
唯独不需要的就是他对自己汉室正统身份的看重所带来的麻烦。
荀彧无法获知她想法，又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现在心中唯一抱着的念头就是希望这位黛公主进入长安城，面见少帝后，能彻底看清现在的局势，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他也真有些怕这位中兴剑不知道藏在何处的黛公主日后真在南方建立起一个不姓刘的小朝廷。
那可比现在董卓挟持少帝，号令天下诸侯还要可怕了。
有中兴剑在，她要是妖言惑众，说什么汉室末路，当兴新政，说不准还真会有大帮人前去投靠。
那时可就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无法如现在一般有正义理由前去讨伐了。
心事暂搁，明面上的准备完成，三人便以父亲与兄妹二人的身份坐上了一辆看着便招摇的马车。
因曹操的安排，他们的行程十分顺利。
一路安稳地抵达长安城外哨卡。
身份伪装好了，通行文牒交付之后，他们便需下车步行入城了。
这是长安城的规矩，人要检查一遍，车里货物还要另行搜查一遍。
可刚走了几步，姬黛他们就被一队醉酒的士兵拦住了。
其中一个醉得厉害的，一边说着胡话，一边要去拉姬黛的手：“难得又见到个成色好的，快跟哥哥们走，带你喝酒找乐子去！”
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姬黛躲过他这一拉，心思转得飞快，一时间却想不出办法。
她与其余人都没想到董卓治下的士兵竟然一点规矩都没有，当街就敢抓女子走。
偏她眼下不能闹事，只能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躲避着。
曹昂眉头紧皱。
姬黛就躲在他身后和那个士兵绕，实在令他心烦，恨不得直接一脚将士兵踢开。
但他扮演的是个富家公子哥，不能真去踹，只能暗暗帮着姬黛一起躲。
有他插手，姬黛躲得倒更方便了。
荀彧的心情最沉重。
再怎么不喜欢姬黛，他也不能看着汉室公主被个流氓士兵欺负。
况且他扮演可是父亲的角色。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向打头的士兵说：“官爷，我们是来长安城做生意的，小女年纪小，还请官爷放过她吧。”
“诶！”打头的士兵同样喝多了，根本听不进荀彧的话：“我手下弟兄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跟了我们，从此就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可快让开吧！”
“官爷......”荀彧向曹昂使了个眼色，暗示要是仍然说不通，就只能硬闯过这群人的包围，逃出长安城再说了。
“你们胆气不小啊。”
正麻烦着，一个清丽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明明温婉动听的声音，却吓得这些士兵酒都醒了一半，扭头看去，讨好问道：“蔡小姐，您今天怎么会有空在街道上逛啊？”
蔡文姬穿着身浅青色的衣衫，怀中抱着许多书本，笑说：“我父亲让我取了书回去研读，具体要办的事儿，你想打听吗？”
打头的士兵彻底被她的话激醒了，连连摇头：“我哪儿敢打听您要办的事啊，不敢不敢！”
“你都敢违抗我父亲才下的政令，当街调戏女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蔡文姬牵起姬黛的手，见她模样稚嫩，一副害怕的模样更愤怒了：“这么小的女孩你们都下得去手！陈大人，你若觉得我父亲的政令不对，你就亲自去向董太师说，说你要顶了我父亲的职位吧！”
姓陈的士兵不敢受她这样的话，膝盖一软，跪下连连告饶。
谁都知道董卓残暴却极其信任蔡邕。
自己不过是个士兵领头的，真要让董卓知道自己违抗蔡邕的政令，还当街和蔡文姬顶嘴，自己的性命肯定就不保了。
其余士兵也哗啦啦全跪下了。
这种事儿怪罪下来，肯定不会就怪罪到领头人一人头上，多半自己得陪着一起死了。
董太师可从来没有好生之德，反而极其嗜杀。
蔡文姬哼了一声，勉强算是放过了这群士兵，狠声骂道：“那还不快滚！”
士兵们连忙满心感激地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蔡文姬牵着姬黛的手却没有松下来，姬黛打量着她的侧脸想了会儿，也就顺着她的力道，随她一起走了。
荀彧与曹昂也跟在其后。
虽然他们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会来为他们解围，但总归不是坏事。
等到了一处院落的僻静处，蔡文姬才松开拉着姬黛的手，说：“到这就安全了，抱歉，我来得稍晚。”
原来蔡邕就是曹操联系了在长安的线人。
蔡文姬得到城门的消息，知道有一家三口人拿着自家父亲所发文牒进城，才特意在街道上转悠，以接应他们。
这件事连荀彧也不知道，因为蔡邕与曹操一直单线联系。
毕竟蔡邕并未向曹操投诚，因为他受董卓的恩德，不好背叛董卓，但他也同样看不下去长安百姓凄苦，董卓的残暴。
内心复杂下，才联络了曹操，愿意在恰当的时刻提供帮助。
姬黛三人都没想到在长安城中接应的会是蔡邕这样的董卓手下高官。
蔡文姬略解释过，叹了口气道：“你们要见少帝，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帮助你们，但三人的目标太大了，你们至多两人入宫。”
“那我便不去了。”曹昂说道：“本来就是让我护卫安全的，孙策的事由荀公与孙策手下去就行了。”
蔡文姬点头：“那好，你们的马车我也会派人去接应，你们今天好好洗漱一番，明日弄得整洁些进宫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进长安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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