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重生孙策旁》投你一木瓜

16、艰难决定（修）

　　不知晓陆康与孙策具体谈话内容，但孙策从陆康书房走出时颇为开怀。

　　他手上把玩着一枚印信，笑着说：“陆大人很明事理，不顾年岁大，先为从前三番两次对孙家的刁难向我躬身致歉，然后给了我这方印信，让我去取丹阳商铺的地契。”

　　他不再直呼陆康的名字，看来谈话的结果令他很满意。

　　周瑜却没那么乐观，双手环胸，皱眉道：“赔你几家商铺伤不到陆家的根基，但以他的身份，不该向你躬身道歉......”

　　他的视线落在了姬黛的身上，狐疑道：“墨烟姑娘是如何与陆大人商谈的？”

　　周瑜怕姬黛向陆家许诺出孙家做不到的事，才犹豫问起。

　　“不过是让陆大人明白，他手上没有兵权，陆家也没有掌兵的人才，不去仰仗袁术的鼻息，就得与孙家交好。唯有换来伯符的好感，才能保住家族的荣耀长存。”

　　姬黛抛出陆康在陆家家族会议中给出的理由。

　　“可如今伯符手上并没有兵力，他真的愿意与孙家合作？况且陆家从前对孙家多加刁难，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快？”周瑜不太相信。

　　旁的不说，连陆康自小养在身边的从孙陆逊竟都送到孙家给孙尚香作陪读，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

　　“锦上添花向来没有雪中送炭来的让人暖心。”姬黛摊摊手，怕说得多了叫周瑜猜出古怪，道：“他具体如何思量，我也不清楚。”

　　“公瑾。”

　　孙策拍拍周瑜的肩，洒脱道：“咱们何必去管陆大人考虑什么，总归他表达歉意，我便不追究他们从前过错。咱们正是用人之际，陆家人才能为我所用，有益无害。”

　　说着，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不过即使他愿意将族中良才送来辅佐我，我也得等到三年后才能启用他们。如今局势瞬息万变，不知三年后，陆家是否还愿意和我们合作。”

　　姬黛也将笑容敛了。

　　三年守孝期对于孙策来说确实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孙策是孝顺，愿意为父亲孙坚守孝，但他正当最好的年纪，三年不能有所作为，等三年后，再要从群雄中博出头就艰难百倍不止了。

　　前世孙策便是为守孝三年，以至于董卓被吕布暗杀后失去起兵讨伐壮大自身的借口，只得用玉玺向袁术讨还了父亲的旧部，成为袁术麾下。

　　但袁术度量小且不重诺，许诺给孙策的九江太守给了陈纪，答应孙策打下陆康管辖的庐江后，让他当庐江太守，又失信用了自己旧部刘勋。

　　这才有之后孙策失望离开袁术，选择单干。

　　三年守孝，在袁术处耗费近四年的时光。

　　孙策统共活了二十六年，十七岁丧父，七年时光空耗，真正能够发挥自己才能的，仅短短两年时间。

　　姬黛也有些丧气地垂了头，三年守孝期的问题难以解决，她还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如果孙策依然守孝三年，之后七年的人生轨迹就很难更改，即便有了陆家的帮助，也至多让孙策统一吴地的速度稍快一些。

　　而北方曹操与袁绍势力怕是会壮大到无可抑制的地步。

　　想要安定天下，即便用上她的身份，也得拖延十年以上。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中，忽然听到陆家的仆从向她跑来说道：“姬小姐，我们家主说还有事情想要与你商谈。”

　　姬黛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与陆康的交易已完成了，他现在要商谈事情，应该直接和孙策交流——难不成是陆康和孙策谈完话后改变了主意？

　　姬黛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问道：“如今我主就在这里，你家族长为什么略过他，要求与我商谈？”

　　“家主......家主说要商谈的是陆逊做孙尚香陪读的事情，这件事原本就是姬小姐提出来的，所以想要再问问姬小姐的意思。”

　　仆从吞吞吐吐地传达了陆康的话，姬黛心中浮起怀疑。

　　陆逊的事儿，在陆家是否和孙家合作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上次谈话时，他们要说的应该都已经说完了。

　　陆康大约是以此为借口，找自己说些需避旁人的话。

　　“那墨烟你便去吧。”孙策向她点头道：“香香与你亲近，她的陪读的事情便由你去与陆大人谈吧。”

　　他说着，向姬黛笑了笑，抬手轻揉在她发旋上：“这次辛苦你了。”

　　姬黛被他这句话暖了心，亲亲热热地去拉他的袖子：“那你有什么要奖励我的吗？”

　　“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出来，我都为你去寻。”孙策偏爱她不客气向自己撒娇的样子，语气宠溺地说道。

　　“那等回了丹阳，你陪我逛一次街市吧。”姬黛想起孙尚香与陆逊逛着街市的模样，套入自己和孙策，觉得十分欣喜，因而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孙策不意她什么都不讨要，仅为和他一同出门逛逛，挑眉问道：“这么大的功劳，你无需别的奖赏吗？”

　　他现在颇为清闲，吕尚、张纮等人都说他正是守孝期，无法干别的事，还是安静韬光养晦为好。

　　时间正无处可用，与姬黛出门逛一趟无需付出什么。

　　却是姬黛来陆家一趟，就为孙家找来强大的合作伙伴，功劳之大，他都不知道什么赏赐合适，偏她提出的要求毫无难度可言，令他费解。

　　“反正我没什么尤其想要的，拉你去到街市，看中什么，便叫你买下作为赏赐就好了。”姬黛有些俏皮地向孙策眨眨眼。

　　逗得孙策一乐，应承道：“你的主意打得精啊，行，我答应了。”

　　“那我去和陆大人谈谈话，伯符可以去看看香香，她这几日进益不少，你可得好好夸夸她，给她增添学习动力。”

　　孙策应下，姬黛便和仆从一起去到陆康的书房。

　　陆康正在书写一封信件，听到她进来的响动，没有抬头。

　　姬黛便自顾自地坐在旁边，慢慢品茶。

　　陆康写完，将信件拿着走到了姬黛的面前：“你看看我写的这封信吧。”

　　姬黛没接，瞥了一眼信纸，确诊道：“陆大人写的什么，写给谁的？”

　　陆康对于她的谨慎无可奈何，将信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说：“信是写给颍川荀文若的，黛公主应该知道他的吧。”

　　“嗯。”姬黛点头。

　　荀彧被称作王佐之才，她上一世便知晓这个人，如今又刻意熟记各大家族的人才名姓，当然知道颍川荀文若。

　　“我收到消息，得知他离开袁绍，去投了曹操，写这封信是希望他能够借曹操的力量，让你进入长安，面见少帝。”陆康不急不缓地说。

　　见姬黛面沉如水，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怀疑黛公主的身份，但有一件事非你做不可，这件事对孙策也很有助力。”

　　他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姬黛。

　　她忍下陆康耍心机让自己见刘协的手段，点头示意：“说下去。”

　　“孙策确实是个勇武的角色，但到底年少，我觍颜比他多活许多年岁，很快便套出他要在三年守孝后向袁术讨要父亲旧部的想法。”

　　陆康叹了口气：“他能想出这样一个主意已然不易，但那些勇将既然已经在袁术手上，袁术就不可能因为从前和他父亲孙坚的一点交情交还给他。到底年轻，见识不如我们这些老人。”

　　姬黛听了，心中好笑。

　　陆康自以为自己套出了孙策的计划，还哀叹孙策的见识短，却不知道孙策说了一半，藏去一半，半点没提玉玺相关。

　　毕竟孙策把身有玉玺的事向张纮说了，是料准了张纮除了在自己手下从事别无他处可去。

　　至于陆康，一个心思捉摸不定的合作者，交代一半表现出自己的诚心就可以了，在他面前留下单纯无心机的形象，正是计划周全的表现。

　　偏陆康还自得于他谈话水准高超。

　　她没打断陆康，沉默地听他继续说道：“黛公主既然已经选定孙策，我陆家也决定支持他，这三年孝期就不该让他空耗，因而我想出个主意。”

　　“你有办法？”姬黛正烦恼孙策额三年孝期，听陆康话中意思，似乎有办法解决，连忙问道。

　　陆康故作高深地笑笑：“黛公主还是不太了解我们士族啊。”

　　“守孝三年是记在《周礼》中的传统，你们士族恪守《周礼》，还能有办法让伯符不守孝吗？”

　　“守孝是应该，可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夺情啊。”陆康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见姬黛露出困惑的表情，心中更为开怀。

　　与姬黛的谈话一直是她引导，终于让他得到机会能掌握话语权。

　　姬黛对“夺情”这个陌生的名词很不理解，陆康便继续解释道：“咱们讲究忠孝，忠孝自然是该先忠再孝。所以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就有了夺情这一说，为忠君夺去孝亲之情。”

　　“你是想让我皇弟下旨夺情，从而让伯符可以不用再守孝三年？”姬黛明白了他的意思，紧抿了一会儿唇：“但如今我皇弟在董卓手上本来就不好过，要是下了这道旨意，往后不是更加艰难吗？”

　　“再难过他也是皇帝，董卓现在的保命金牌。灵帝仅两子，如今就剩下他一人，董卓为难他是一回事，可要废了他，就再无人可立。他要是敢这么做，自己手下的军队登时要乱成一锅粥。”

　　陆康拿出一封写好的折子递给她：“请命夺情的奏疏我已经以我的名义写好了。这是陆家的诚意，也是想看看黛公主能为孙策做到什么地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姬黛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拥有对皇弟刘协的记忆，知道他对自己的信赖。

　　如果亲自去求他夺情，一定不会被拒绝。

　　但这么做的话，刘协就陷入更大的险境了，董卓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然而这也是能想出唯一解决孙策困境的方法。

　　姬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陆康筹备的信和折子都收好，应道：“就按你说的做吧。”

　　“真是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