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5、赵香香（一）

　　不必忧虑着被逼卖身，唐典这一觉睡了个日上三竿自然醒。伸伸懒腰，打个呵欠，回想起昨晚的事，仿佛戏剧一般，不由摇头一笑。
　　晴雯听到她的呵欠声，忙推门进来，先福了一福，又笑着问道：“姑娘醒了？我服侍姑娘更衣吧。”
　　唐典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来吧，免得我过段时间回去了，连衣服都不想穿了，我妈可不肯给我再找个保姆的。”一边说，一边自己穿戴起来。剩下晴雯不明所以，只剩愣着发呆的份了。
　　唐典见她愣着，就笑着说：“很多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的，还是少给你说的好。我看你也够机灵的，长得也有模有样，怎么老鸨没挑上你，给你挂个牌子呢？”
　　晴雯本来还以为唐典嫌弃自己，听她这样一说，忙回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家里没钱了，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就让我哥把我送到这里来了。我签的不是卖身契，是三年的粗使丫环，得的钱也不多，总共才三两银子。就这我家里就好过了很多，我又吃这里的饭，给家里省了一张口，也很过得下去呢。前些日子这里的妈妈劝我多挣些银子，我死也不从，后来你来了，她就没顾上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唐典点点头说。看来这个老鸨也不是个善良的，要不然怎么背叛了大宋，做了西夏的间谍呢？不知道西夏给了她多少的好处，让她愿意卖国求荣。想罢，对晴雯说：“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吧，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是不会让老妖婆打你的主意的。”
　　晴雯忙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唐典连忙拦住了，她感激地说：“多谢姑娘。姑娘对我一片好心，以后不论姑娘是贵是贱，走到哪里，我都跟着姑娘，决不离开！”
　　唐典翻了翻白眼，心说你倒是不离开，可是我要离开呀，我总不能老死在这宋朝吧，那我的据文哥哥不早就跟别人结婚了？
　　穿好了衣服，晴雯心过来给她梳头发。这小丫头果然心灵手巧，将唐典一头乌溜溜的长发梳了一个飞天髻，插上垂珠镶翠的金钗，更加衬得她面如满月、肤如凝脂。立起身来，虽然裙下是一双大脚，却也有韵有味，顾盼生姿了。唐典拿过菱花镜，左照左照，心想我这做个古典美女的第一个愿望算是完成啦。如今我有了身份——虽然是妓女；有了地位——虽然是间谍；有了银子——虽然是老鸨的，但在这大宋朝，我也算有立足之地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老妖婆说要我做这里的头牌，难道这么大的牡丹花楼里没有一个头牌吗？”
　　秋莺正捧了洗脸水进来，听到唐典这话，不等晴雯回话，就笑着说：“哪会没有头牌？这花楼里的头牌，就是陈师师姑娘了。只不过这花楼里的头牌，是要三年一选的。所以妈妈就选了你来做头牌。哦，师师姑娘刚才还问我你起床了没呢。”
　　“陈师师？不是李师师吧？会不会你听错了？”唐典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会有错。师师姑娘在这里已有三年整，我在这里也有两年多了，怎么会错呢？”秋莺肯定的说。
　　唐典听她这样一说，赶忙在肚子里搜刮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自己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只是短暂记忆，过上一段时间，也就忘了个大不多了。学校里的那点历史知识，她早就抛在脑后，还了大半给老师了。
　　慢着，李师师跟宋徽宋有一腿，宋徽宋是北宋末年，这里应该是北宋早中期吧？而且这宋仁宗也只是北宋第四代皇帝啊。要是说陈师师年纪不大，那也等不到跟宋仁宗的曾孙来上一腿啊？要是这么说，这陈师师非李师师，这师师的名字，是不是在宋朝很是流行啊？想到这里，唐典问秋莺：“这京城里，不论姓什么，叫师师的姑娘有几个？”
　　这一问不打紧，秋莺说：“要是不论姓什么，叫师师的就不能说有几个，起码得有几十个吧。”
　　唐典恍然大悟，原来这妓女起名字还扎堆呢，这一点跟我们现代人也很像啊，什么时候流行什么字了，就一片的都是什么字。像新中国的红旗啊、红卫啊、卫红啊等等，后来的什么超啊、强啊、兵啊、锋啊，现在的真啊、伊啊、斌啊等等，这倒也不足为怪了。
　　想起秋莺说过的陈师师问她起床没有，就问她有什么事情没有。不过，一个头牌找一个差点抢她头牌的未来头牌，除了争风吃醋、争芳头艳，想来能有什么好事吗？她总不会也是老鸨那一伙的，边做妓女挣钱边做间谍吧？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能躲一时是一时，想到这里，唐典马上吩咐给她端饭，她吃过饭，还有正事要办呢。
　　吃完饭，她揣上五个小锞子，又脱下那双特制大号绣花鞋，换上自己的球鞋，就准备出门了。走到门口，晴雯拦住问道：“姑娘这是要出门逛逛吗？”
　　唐典说：“是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逛逛街去，你们平时不逛街的吗？”
　　晴雯忙说：“哎呀我的姑娘啊，哪有这个样子去逛街的，要是碰上了坏人，那可怎么办呢？”
　　唐典低头看看自己的牡丹花衫、杏黄纱裙，又想到自己的美貌，暗想这样跑出去逛的确有些太过满身春意了。万一遇上一两个调戏她的地痞无赖，那可怎么办呢？电视和电影里不是常见这样的情节吗？她总不能把昨晚上的防狼三招又使出来吧？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遇上了两三个或者更多无赖，那她可真的没辙了。
　　那怎么办呢？唐典为难地想。晴雯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姑娘为什么不扮作男装呢？”
　　唐典闻言大喜，对秋莺说：“你快去老妖婆那里，向她要两套男人衣服来，哦，对了，鞋子也要。”
　　秋莺听了赶快去了，唐典又问晴雯：“这里有个打手叫作吴愚的，你知道吗？”
　　“吴愚？就是那个很高很壮，一脸傻气的人吗？姑娘找他做什么？”
　　“别问了，你叫他来就是了。”唐典看着晴雯也走了，心里暗暗得意。想我唐典，出门带着丫环、保镖，等我找到你左绍，不叫吴愚打你个满地找牙，给你喝个满堂彩才怪呢。
　　不多一会儿，秋莺捧着衣服过来了。唐典叫她把自己头发拆了，自己把衣服换下，又叫秋莺把头发给她挽好，戴上帽子，脚蹬白底朱靴，对镜一照，活脱脱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形象。
　　晴雯带着吴愚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打扮整齐了。又叫晴雯也打扮起来，留下了秋莺在家里，见她有些不满意，一边安慰说下次带她出去，一边带着吴愚和晴雯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唐典这一出去，并不是单为逛街。想那左绍，昨天晚上既然能来牡丹花楼看热闹，肯定也住得离这里不远，最起码也没出这京城才对。我倒要好好找找你，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问问你为什么眼见有人逼良为娼，还要见死不救！
　　北宋时的河南开封，当时称作东京汴梁，是北宋的首都所在地，那一番繁华热闹，就不是笔墨所能描述的了。三人边走边逛，将小吃、首饰、酒肆茶楼都逛了一个遍，玩得十分尽兴。唐典暗暗留意左绍的踪迹，这一天下来也没能碰到他。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两人回了牡丹花楼。
　　怎么办呢？又不能让西夏人帮忙寻找，这里又没有警察局，还能有更好找人办法吧？总不能满大街贴寻人启事吧？
　　看着唐典闷闷不乐的样子，晴雯和吴愚都是一脸纳闷：玩了一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天黑了怎么就一脸失落呢？难道是还没玩够，还想再玩玩？要是那样的话，明天还带着两人出来玩，那两个人可就有福了。想到这里，两人却是满心暗喜。
　　刚一进房间，秋莺就告诉她，陈师师打发丫环来问了几次，说想跟香香妹妹吃个饭，叙叙话。
　　唐典撇了撇嘴说：“找我叙什么话？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就是想方设法的要排挤我吧？哼哼，这妓院里还会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吗？”
　　秋莺听了这话，却说道：“姑娘只怕多心了。师师姑娘虽然是这里的头牌，不过她为人和善，从来不做欺大压小的事情，就是对我们这些丫环，也很温和，从不轻易打骂的。当然，跟姑娘你就不能比了。”
　　哦？那我有些误解她了？唐典想，我可能是看多了小说的原故吧，总觉得妓女都是人走茶凉、薄情寡意的人，看来我这是成见了。想罢，便叫秋莺带路，准备去陈师师师坐一坐，权当是串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