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巡情记》喜闻

15、 九龙冠

　　晚上，左绍和郑伊拉稍稍打扮一番，象征性地拜了天地，就被送入了临时装饰起来的洞房里。虽然是临时，但因为嵬名山位高权重，倒也并不潦草。依着两人的要求，风格简单简洁，也不失喜庆气氛。最可怜是嵬名山，偏偏看上了郑伊拉，心里固然苦不堪言，可他毕竟以大局为重，处处肯为国家考虑，再加上左绍早上又露了一手，被他引为了知己，也就把这一段情深埋在了心里。
　　唐典落了单，眼看着两位偶像喜结连理，心里也算高兴。只是想着她的据文哥哥，倒底在哪里呢？他穿到哪里去了？既然她们都能落在西夏，不会把他扔到辽国去吧？那些契丹人，他能不能糊弄过去呢？
　　嵬名山眼见她一个人有些落寞，便举着酒杯大踏步走了过来，笑着说：“唐女侠，令姐今日完婚，虽然太过匆忙，未免委屈了新人，但你我也应多喝几杯，共贺此喜。来，干了这杯！”
　　她也豪爽地举起酒杯，略让一略，就一口喝下。嵬名山大约是喝多了，双眼血红，擂着桌子说：“左少侠真是有福分啊，美人在怀，称心如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唐典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放不下郑伊拉，心想他倒是个情种，只是我可不能陪着他借酒浇愁哇。便推说自己要去下茅房，趁机溜掉了。出了房门，她倒也不迟疑，直接就奔左绍的新房而去。
　　这西夏不但文化、经济、服饰方面积极学习中原，官制方面几乎全盘照搬，连房子建筑方面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那套舔破窗纸就可以偷窥的一套还是很适用的。唐典先将耳朵贴在窗子上，只听到窃窃私语声，可是连一个字也听不清，无奈，只好用一个手指头沾上点口水，在窗棂上湿了一个小孔，就把眼睛凑了上去。
　　房间里，两个人竟然还衣冠齐整地坐在外间里说话。说的什么依然听不清，看左绍沉默无言的样子，似乎一直在扮演听众的角色。郑伊拉却一边嘤嘤哭泣着一边激动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之处，竟然一下子扑到了左绍的怀里。左绍似乎并不意外，轻轻揽住了她的肩，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唐典看着，本来期待着两人做出点什么有卖点的动作来，最好再配上有卖点的语言，那么她就可以等回去后找那些娱记们开个拍卖会了，看谁的出价高，就把这个天大的新闻给暴料出去。要知道，她可是有要做“儒商”的远大理想的呀。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全部是慢动作，“发展也太慢了！”唐典恨恨地想，“照你们这个速度，难道我要在这里蹲点守夜不成吗？”
　　一边想，一边努力向里面望着。过了一会儿，左绍说了句什么，就见郑伊拉顺从地站起了身，向里间走去了。左绍将脸转了过来，忽然肯定无比地向唐典看来！唐典吃了一惊，连忙向后一缩身子，好像要躲开一样。很快又想到，他怎么知道有人在向里面看呢？再说了，这么大的房间，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捅了个小洞呢？
　　想通之后，她又毫无惧色地将眼睛贴了上去，大摇大摆地向里面看去。只见左绍痞气十足地歪了歪嘴角，一边摇头一边笑了笑，就弯腰‘呼‘地一声吹熄了灯，唐典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哼哼，算你狠！唐典想着就算等上半天，听到什么折腾床板的吱呀声估计也没什么卖点，我还是早点打道回府，暖我的被窝吧。
　　“嵬名山当了冤大头，出钱给你们办了结婚酒席，不知道省了你们几百万呢。哼，便宜了你们！”唐典一边嘀咕着，一边悻悻地回房去了。
　　第二天，唐典看到两人时，笑着问道：“姐姐姐夫昨天夜里睡得可好？哦，我说错了，应该问时间够不够用，有没有休息好呢？”
　　郑伊拉微笑了一下，以无言表示回答。左绍伸了伸懒腰，又来了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说：“唉，春宵一刻值千金，看来这句话说得真是精辟啊。”
　　两人这么大方，唐典一时哑口无言了。正好嵬名山也走来了，问两人道：“二位侠士今天是否可以随我上朝，面见我主呢？”
　　唐典和左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答道：“还要烦请大人引见。”
　　嵬名山哈哈一笑说：“两位侠士毋须客气。如今两位来助西夏，我们就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不愧是一代名将，言语之间自有一股豪爽之气。唐典和左绍对望了一眼，便听从嵬名山的建议，换上了西夏的服饰，然后跟着嵬名山同去皇宫，朝见皇上。
　　一路无话。西夏的皇宫建在兴庆府（今宁夏银川），皇宫富丽堂皇、装饰华丽，虽然只是西夏小国，在规模与建造工艺方面却丝毫不输于北宋京都东京（今河南开封）。唐典与左绍被嵬名山安排在朝房等候，等自己奏请过皇帝，再宣旨招见二人。
　　大臣们都上朝了，剩了左绍和唐典两人在朝房里了。唐典装作仔细地盯着左绍看了一番，等他被瞧得有些发毛，要躲闪了，她才笑着说：“哎，我说你怎么跟我一样，没有黑眼圈呢？”
　　左绍听她这半空中掉出来的一句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男人累了，会睡得更好的。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你就一夜不睡吗？”
　　唐典没想到他把这个问题扔了回来，并且尖锐无比，她跺跺脚说：“我没跟据文在一起过，他长大后都很忙，要学习、要研究，没空陪我。我哪有你这么有实战经验啊。”
　　左绍轻声笑了一下说：“你知道昨天夜里我们都干什么了吗？”
　　“你们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唐典虽然小说看过一大堆，但这时被他当面说出来，还是弄了个大红脸，她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人一结了婚就不好好说话了，我不理你了！”
　　“是吗？我结了婚吗？再说，你也没结过婚，为什么也不肯好好说话呢？”左绍叹了口气说。
　　“你怎么没结婚？我又怎么没好好说话？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话了，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典自忖说不过他，就干脆挂起了免战牌。
　　不多时，就有太监过来传下口谕，叫两人进去殿里参见皇上。两人对望一眼，便老老实实地跟着太临走。穿门转路，到了大殿之上，那一派严肃静穆的气氛，先把唐典的顽皮给驱到了瓜哇国。本来还担心要跪下，自己从小到大向来是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就连小时候太过淘气，惹得父母大动肝火，说要好好教训她，要她跪下她都宁死不屈的。没想到一来到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上，这种为难的心思一下子就不见了。
　　唐典偷眼看着左绍，只见他不慌不忙，一撩袍角，单膝跪地，低头回道：“草民刚果人氏左绍参见我主，愿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便照葫芦画瓢，也来个单膝跪地，口中说道：“草民尼泊尔人氏唐典参见我主，愿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了这一串台词，她偷偷向大殿前方的宝座龙椅上看去，只见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夏开国皇帝元昊端端正正地坐着，果然是威风八面、气度不凡。元昊见两人参拜已毕，说了一声：“免礼平身。”
　　两人起了身，站在大殿之上，听元昊说道：“前几日有飞马密报，说有侠女愿助我大夏。我大夏一向求贤若渴，今日看到两位仪表不凡，又闻枢密奏曰身手了得，不知可肯助我大夏攻宋一臂之力否？”
　　唐典心里一惊，什么？你们要去打宋朝？这个历史上有记载吗？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才让你下定决心的吧？又偷偷去看左绍的脸色，只见他从容不迫地答道：“不知皇上要我二人办什么事情，只请皇上下旨即是。”
　　元昊用眼光扫视了一下两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大夏上下一心，早有意攻打宋土，军心激昂。只是有一事，寡人早闻襄阳王奏曰宋室有九龙冠一顶，雕刻精美，系用精金细银所作，以为皇帝加封之用，只是无缘一见。所以烦请二位侠士去宋朝皇宫中盗了来，一为两位进见之功，二为振奋我大夏军心。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九龙冠？襄阳王？唐典看过小说《七侠五义》，知道那九龙冠的重要和精美，不过藏得也更是机密，要想偷到，绝对很难。自己肉身凡胎，难道真的能摸进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吗？还有那襄阳王，因为秘谋造反，被七侠和小七侠帮助包拯险些抓去铡了他的狗头，却不知道他后来倒底怎么样了。刚才听那元昊话里的意思，不会是逃到这里来了吧？
　　耳边听到左绍大声说道：“盗此九龙冠，对我师兄妹二人来说，直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矣。请皇上试目以待，不日就将九龙冠送来。”
　　“好！”元昊笑道，“我给二位一个月的时间，十一月中旬，我希望能够看到九龙冠！”
　　我的天啊，唐典心里长叹：左绍啊左绍，你真的能探囊取物吗？真是吹牛皮不上税啊。这下好，一个月内我们就得结束这次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