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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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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1954年秋，徐悠出生了。
父亲上了战场，母亲拉扯着徐悠长大。
十八岁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通过传信人，传给了母亲。
母亲抱着父亲的黑白遗像痛哭不已。
那个时候，徐悠还在上高中，她面临的是高考。
对于从未见面的父亲，徐悠的心里并不伤感跟难过。
老师说，高考是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时刻。
徐悠为了高考努力拼搏，可想要考上一个学校太难，终究落榜。
落榜以后，徐悠万念俱灰，找了村口的一条河，跳河自尽。
水很凉，她跳下去之后，只感觉到浑身冷。
等到她快要死的时候，有一双手抓住了她，帮她往上面拎了拎。
她救上来以后就没有知觉了，估摸着过了一天，人总算是清醒过来。
救她的人也是个妹子，脸白白净净的，长得很好看。
她道了声谢，妹子问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说，因为高考失败，辜负了母亲的希望。
妹子听了之后，说道：“你比我好多了！”
妹子叫程慧，20岁。家里有三个弟弟，程慧家重男轻女，三个弟弟靠喝着全家人的血长大。
程慧就读了一年书，就开始帮父母亲干农活了。
说完，程慧摊开手，一双手已经是老年人的手，形如枯槁。
她干了太多的农活，把身体都累坏了。
程慧说，你要上大学，我供你上。前提是你好好考。重修了再考！
徐悠思索良久，答应了。
后来，徐悠才知道程慧是村西头的人，隔着一条河，平时见不着面。
也不知道自己的上大学学费都是程慧积攒下来的，卖血，嫁妆的钱。
徐悠复读一年，上了一所好大学。
大学里面，徐悠找到了人生真爱，张远。
张远是个万人迷，身边喜欢他的人很多。张远看上了徐悠，跟徐悠在一起了。
上了大学之后，徐悠很缺钱。她为了打扮自己，为了让张远更爱她，花了很多钱。
每次她都不好意思开口问别人要，只能自己想办法。
而程慧知道徐悠缺钱，就几十，几百的给徐悠送。
徐悠刚开始不好意思，发誓过了年就还。后来被城市里的繁华迷乱了眼睛，她开始大手大脚的花钱。
每年回去，她都能察觉到程慧瘦了，她原本的瓜子脸都快成锥子脸了。
大学还没毕业，张远就跟徐悠分手了。
因为一个富婆爱上了张远，给张远花钱。张远经受不住糖衣炮弹，倒下了。
徐悠伤心的很，她回到老家，要去找程慧。
却得知程慧结婚了，对象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为什么说是老头子呢，因为看上去年龄很大，而且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
徐悠不想让程慧嫁给老头子，她上门去闹，可是没用。
程慧已经做足了准备，为了三个弟弟，也为了徐悠，她穿着红艳艳的嫁衣，嫁给了老头子。
新婚当晚，老头子中风，死了。
老头子的娘家人觉得程慧是丧门星，将人抓起来打一顿。
徐悠赶到的时候，程慧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血从嫁衣的缝隙中漏出来，一地的血啊，浸透了青石板！
徐悠抱着程慧哭，程慧反过头安慰徐悠。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怨不了人！
徐悠将程慧接回自己的住所，悉心照料。
一月后，程慧身体好了，她要去打工，被徐悠制止了。
徐悠已经拿到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她为了程慧，直接留校当了老师。
徐悠打算用五年的时间去弥补程慧，她为了程慧学会长大。开始分担家务，体验程慧受过的苦，替她受罪。
程慧太瘦了，徐悠就想方设法让程慧吃的胖点。将工资的大部分花在了吃上！
老头子死了，程慧一家子人要把程慧接回去。
老头子家人却说程慧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理当回老头子家过。
两家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后来，程慧的家人找上门，说给程慧重新安排了婚事，要嫁给一个独眼龙中年人。
徐悠顶着压力，将程慧的家人骂了一顿。
程慧的家人气不过，就去学校里闹事，害的徐悠丢了工作。
程慧说，自己对不起徐悠。她要安心工作，照顾好徐悠。
徐悠摇了摇头，如果当年没有你救我，我早就死了。
程慧的手艺很好，拿着私下里攒下的钱，开了家包子铺。天不亮的，程慧就开始卖包子，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慢慢的程慧赚到了钱，然后用钱在市里面租了个房子。
徐悠跟程慧也算是有了个自己的家。
这段日子，是程慧最幸福的日子。她不用管老家人，只有安安心心的跟徐悠过日子就好。
徐悠没了工作以后，就开始写随笔，发给杂志社。
杂志社看上了徐悠的文章，登了，每个月给徐悠稿费。
拿到了钱，徐悠就交给程慧，由程慧来安排。
程慧将家里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徐悠则是个懒人。除了重要活动，基本就是个宅女。
程慧说，她们两个能在一起是奇迹。
徐悠也觉得，就两个女的过过挺好的。正好互补，日子也过得温馨。
直到徐悠的前男友张远带着徐悠的母亲找上门，事情就大条了。
张远被富婆甩了之后，终于想到了前女友的好。要追回前女友，可是他不清楚前女友住在哪里。
直到通过学校档案里面的资料，知道了徐悠母亲的住址。然后张远就去拜访徐悠的母亲。
张远跟徐悠到了程慧的家，看到是程慧就愣住了。
徐悠的母亲很封建，她觉得一个嫁给五十岁老头的破鞋不能跟她的天之骄女相提并论。
于是徐悠的母亲让徐悠搬出去，然后跟张远结婚。
徐悠劝了又劝，也没有改变徐悠母亲的想法。张远的思想工作做的太好，导致了徐悠没有退路。
而且徐悠的母亲觉得张远在银行工作很好，自己的未来女婿很优秀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相反，程慧只是个没读过书的野蛮人。哪怕开了包子铺，依然被徐母瞧不起。
那个年头，个体户都不如铁饭碗重要。
在徐母眼里，张远就是金龟婿。她要求徐悠跟张远结婚，不结婚就死在徐悠面前。
徐悠万般无奈，在一边的程慧看不下去，就说，要尊重徐悠自己的选择。
当初就是你逼迫的太重，徐悠才会自杀。
徐母压根就不知道自家女儿自杀的事情，后来在程慧的诉说中才知道女儿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只是徐母的观念还是很重，她还是觉得女儿嫁给张远能够获得幸福。
出去之后，张远就提了个要求，说举报程慧投机倒把。
一旦程慧倒下了，徐悠会想明白的。
徐母就去村里面举报了程慧，程慧□□部抓了起来。
程慧被抓的那天，徐悠去杂志社校对稿子了。
等到天黑她回来，程慧已经进了局子。徐悠去找程慧，可被徐母绊住了脚！
徐母说，你要是不嫁给张远，我就死在你面前。
徐悠以为母亲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真的那么把剪刀刺伤了自己。
鲜血汩汩流出，徐悠吓坏了。
张远拉过徐悠，说，不要在刺激徐母了！
在程慧蹲监牢的时候，徐悠跟张远结婚了。
结婚那天，张远很幸福，笑的很开心。徐母很幸福，笑的很满足。
唯独徐悠一人，流泪看月亮。
她想起了那日，自己跳河。晚上的月亮就很圆，醒来以后见到的程慧，长得很好看，说貌若天仙，也不为过。
她记得那时候程慧说，她会供着自己上大学！
她新婚燕尔，程慧则是在牢里面，有这顿，没下顿。
半夜里，徐悠实在没忍住，穿着衣服跑了出去。
她一路走到市里面，然后等天亮以后，雇车去了监狱。
到了监狱，她看到了程慧，比以前更瘦了。
程慧嫁给老头子的时候，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结果到了监狱里面，就像一副行走的骨架。
她摸着程慧的脸，泪如雨下。
程慧笑着安慰她，安慰着，安慰着也哭了。
两人抱头痛哭，哭尽这半世的悲哀。
徐悠说，她一定要将程慧救出去！
程慧笑着点头，目送着徐悠离去。
徐悠费劲了心思，连夜奔波，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关系，要救程慧出来。
可等到了监狱，传来的却是程慧的死讯。
程慧死了，监狱的牢头说，程慧得了癌症。好像叫肺癌，已经是晚期了。
徐悠不敢相信，知道她看到医院里面的太平间，白茫茫的一片。
她慢慢的走过去，掀开了布，看到的是程慧惨白的脸。
她的程慧睡着了，睡得很安详，没有任何伤痛。
脸上似乎是带着笑容，甜甜的，甜入心底呢！
她摸着程慧的脸，不留神的功夫，程慧的手里面掉下来了一样东西。
她弯腰，看到后，泪流满面。
那个娃娃，是她在程慧生日的时候送给程慧的。
她对程慧说，以后你就有伴了！
程慧那个时候没有回应，只是收下了娃娃，给了她一个笑。
她的笑，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温暖了徐悠的心扉。
程慧说，徐悠，你要好好的！
你怎知，没有你，我会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