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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祸从天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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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被巨响吓了一大跳,往门口看去。
为首一个雄气赳赳的大将军提气大喝:“统统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秋四娘大吃一惊,快步赶过去,“周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儿怎么这样大阵仗?”
将军伸手一挡,把她推到在地,“动作快点!半个时辰内必须完事!”
秋四娘在地上嚷嚷起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这是伊图卡大人的产业,谁敢如此放肆!”
官兵们谁都没有理她,迅速冲上去,将来不及反应的人们绑起来,并到各个房间里彻底搜寻漏网之鱼。
那将军从怀中掏出黄澄澄的圣旨,对秋四娘冷笑一声:“看清楚了,这可是当今万岁爷亲笔的圣旨!伊图卡这个奸贼,快走到头了!”
这么一说,秋四娘反倒冷静下来,“哼,原来是乳臭未干的皇帝!竟要公开跟伊图卡大人作对。周将军现在这么狂妄,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定呢!”
那将军勃然大怒,一脚踹得秋四娘口吐鲜血,“你好大胆子!竟口吐狂言,谋大逆乃死罪!我等誓死维护月华皇族,至死不渝,哪能容尔以下犯上!”
“咚——咚——咚”皇宫内的大钟响彻燕平城,告诉人们,持续三天三夜的皇帝婚宴开始了。
飘香楼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但是哭嚎声被皇帝婚礼的礼炮和焰火声完全淹没了。不到半个时辰,飘香楼上下被彻底抄空,神不知鬼不觉。
史记:文康八年八月八日,文康皇帝密令辅国大将军围抄伊图卡的暗桩飘香楼。文康皇帝与摄政大臣伊图卡的夺权斗争,自此拉开帷幕。
飘香楼一干人等,从鸨母到妓女到龟奴,在深夜中被秘密押到大理寺地牢,秋四娘被另行关到重犯牢狱。
姑娘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瑟瑟发抖挤在一起。堪堪挨过一个白天,纤尘发起高烧来。
苏小茉抱着她,只能给她喂水。纤尘烧得难受,一直在抽抽嗒嗒。
秦玉岑心烦地骂道:“哭什么哭,烦死了,丧气鬼!”
苏小茉回嘴,“还不是你害的,你让龟奴打她,伤没好透,昨晚受惊缩汗,不烧起来才怪呢!”
秦玉岑一下子火了,狠狠地掐纤尘的手臂,“我还打不得了!什么时候我管丫头要你管!”
“啪——”一记狠狠的耳光。
秦玉岑捂住脸颊,不能置信地看着苏小茉,“你竟然敢打我!”
苏小茉冷冷地说:“纤尘是伺候我的丫头,要管也是我管。谁许你动她了?”
“贱人!”恼羞成怒的秦玉岑扑过去跟她厮打起来。这时各自相好的姑娘都赶上来各帮各的。牢房里一团混乱,纠缠厮打。
狱卒被一群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引来,头痛地把她们分到两个牢房。女人的尖叫声真令人抓狂。
又熬了一夜,纤尘烧得嘴皮开裂,陷入半昏迷,迷迷糊糊地嘟囔:“茉莉姐,渴……我要喝水……”
茉莉抱着她坐在一沓稻草上,发愁地说:“水都让你喝光啦。我和宝珠她们也要渴死了。”
宝珠探探她的额头,“哟,好象更烫了。茉莉,快给她掐掐虎口和脖子后面。”
苏小茉搬起纤尘的手,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她手掌跳上小腿,“咦,那是什么?”
宝珠探头过去一看,被烫到一样猛蹦起来,大声尖叫:“我的妈呀,蟑螂!”
“啊?!”这一群娇生惯养的女孩纷纷捂住鼻子,惊恐地躲到一边。苏小茉心急火燎,使出吃奶的劲把纤尘拖到另一个角落,怕怕地看着刚才坐的那沓稻草。
她在稻草上坐了半个晚上,天知道下面藏了多少只蟑螂。苏小茉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吐。
青颖受不了地尖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秋妈妈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把我们拉到这个鬼地方来?”
姑娘们愁眉苦脸地相看,谁也答不上来。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来了官员提审犯人。一个个姑娘被叫到名字,跟着狱卒出去。轮到苏小茉,她把纤尘托付给宝珠,起身走出去。
来到一处厅堂,中央挂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一名官员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两旁站着威武的官兵。
“民女苏小茉,拜见大人。”苏小茉叩头拜见,发现嗓子干得都嘶哑了。
那官员翻看着手中的档案簿,口中念念有词,“苏小茉……嗯,十五岁,上个月刚登台……唉呀……只接过康平王爷……”
他从案上找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扔下去给苏小茉,“好了,苏小茉,你识字吧?按照上面念一遍,让师爷做好笔录,你就可以走啦!”
苏小茉拾起那张纸,看了几行,惊讶地问:“王爷并没有让我给鸨母送财物呀?”
那官员不耐烦地说:“叫你念你就念,罗嗦什么!”
苏小茉把纸放下,“你们这是诬陷王爷。”
那官员斜睨一眼,“大胆刁民!竟敢顶撞朝廷命官,还不快快认罪,免受刑讯之苦。”
苏小茉说:“这种假证词,我是不做的。”
官员一拍惊堂木,对旁边的官兵骂道:“愣着干什么,上刑具呀!今晚约定的喜筵快到时间了。”
牛高马大的官兵把刑具抬出来,苏小茉被双手吊起绑在木架上,冰冷的铁夹套住十指。
“苏小茉,你招还是不招?”
苏小茉舔舔干裂起皮的唇,“民女不知朝廷命官以捏造事实为务……康平王爷没有给鸨母财物。”
那官员本是给台阶她下,谁知她嘴硬,便恼怒地吩咐:“开始!”
铁夹被拉紧,剧痛迅速沿着指尖袭向脊柱,“啊——”苏小茉猛地喊出来。
“招不招?”官员简洁地问。
“不……”冒烟的嗓子只能吐出一个字。
官员翻了翻白眼,“用力!”
孔武有力的官兵使劲往两边拉铁夹。钻心的痛铺天盖地袭来,苏小茉觉得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收缩,几乎承受不起如此剧烈的痛楚似的,要缩成一点。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手指更是痛得好像要断了。
“大人,她好像晕过去了!”
“嗯?”那官员看了看,不耐烦挥挥手,“师爷,把口供抄一份,摁上她的手印就行了。拖下去吧。”
“李春明,你该当何罪!”堂外一声大喝。
那官员一个激灵,往外一看,康平王横眉冷目站在门外,身后一群锦衣卫虎视眈眈。
那官员回过神来,马上拿起案上一叠卷宗,就要投进旁边的火炉里。
康平王身边一个青年施展轻功闪身进来,一把夺下那叠卷宗,回身呈给王爷。
康平王打开略略看了看,勃然大怒:“初接到暗报,本王还不相信,看来竟是真的。李春明,圣下和本王将重任托付于你,命你查清伊图卡贪污受贿之事,你却反过来被他收买,销毁证据,而罗织罪名欲陷害本王,你有何话要说?”
李春明伏倒在地,浑身发抖,“王爷,奴才也是被逼的,饶命啊!”
康平王大步踏进来,把书案上的案卷拿起来,“哼,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吗?等着跟皇上饶命吧!来人,把这个叛徒绑走!”
两个锦衣卫上前拉起他。李春明知事情败露不可挽回,面如死灰,忽然抢手把侍卫腰间的长剑抽出,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唰——”血淋淋一截断臂掉在地上,李春明惨叫一声昏过去。
刚才夺下案卷的那个青年干脆利落地收回剑,冷冷看着地上的李春明。
“承宗,做得好!”康平王爷赞道,忽然有个人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眉头一皱,吩咐道:“立即把这里的人员清空。对了,牢里有一个叫苏小茉的姑娘,把她带出来!”
“报告王爷,这里有一个晕过去的姑娘。”一个士兵把苏小茉从刑具下解下来,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
康平王一看,忙对承宗说:“行了,苏姑娘在这里,不用找了。吩咐下面的人赶紧处理掉这里所有人。”
乾清宫内,年轻的皇帝正在跟太傅学习处理朝政和批奏折。内务总管兼皇帝贴身太监刘得利快步走到月华闵泽身边,“皇上,这是康平王爷送来的报告。”
月华闵泽阅读之后,默默地把那报告捏成一团,用力得指甲发白。
“皇上,康平王爷让奴才转告,飘香楼那些人……不宜留下。”刘得利观察着月华闵泽的脸色,轻声提醒道。
月华闵泽闭上眼睛,“告诉皇兄,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
刘得利答应一声,转身要复命,月华闵泽突然叫住他,“算了,你等等,过一会儿你跟朕出宫,去一趟王府。”
史记:因为力量弱小,时机未到,条件极度不成熟,文康皇帝对摄政大臣伊图卡的第一次抗争以失败告终。根据当时在飘香楼搜出来的流水帐,伊图卡通过飘香楼转站的受贿钱财就相当于当时朝廷一年税收的三分之一,不提他别的暗桩。
但是伊图卡第二天就买通主管官员,将相关账本销毁,并以此理由,称有人欲陷害他,请求皇帝将相关人员处以极刑。文康皇帝为了保护镇国将军周振彪等参与此次事件的人,迅速把飘香楼所有人犯秘密处死,不给伊图卡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