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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逃跑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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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估计是没想到大个子的红芍比矮小的苏小茉还不中用,居然先倒下来,瞪着她一时愣住。
见红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用脚踢了踢,喝道:“起来,别装死!”
红芍摊成一滩烂泥似的,没有动静。汉子犹豫了一下,蹲下去察看。
一直在旁观察的苏小茉心里一阵激动。汉子站着,苏小茉只能到他肩膀。而现在他背对着蹲下,整个后脑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面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恰好马厩只有他一个人监视……
苏小茉举着大马刷,咬着嘴拼命抑制手腕的颤抖,一步步朝汉子走过去。
汉子拍拍红芍的脸蛋,掐人中,“醒醒,哎,醒醒!”
红芍睁开眼睛,望过来,惊吓了一样猛地瞪大眼睛。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咚”老大的声响,后脑勺剧痛,昏倒不省人事,正正压在红芍腿上。
“啊,啊——”红芍惊叫,又惊又喜。
苏小茉扔掉马刷,对她“嘘”了一声,“快,起来,他只能昏一会儿。”
两人合力把汉子搬走,互相搀扶着往苑门外跑。心底有了希望,两人脚底呼地生出无穷力气。她们在转角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从这里到尽头一扇小门处都没有人,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应该是大街。
她们对望一眼,心中想到同样的东西——只要出了大街,恶人应该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她们回来,俱是一喜。
再不迟疑,苏小茉和红芍使出吃奶的劲往小门冲去,昏头昏脑地拉开门栓,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朝外跑。
满满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哎哟——”两个姑娘撞上温热又坚实的□□,被狠狠地弹回来,摔在地上。
“我屁股裂开了!”红芍大叫,忽然袖子被拉了拉,听到苏小茉颤抖不成音,“我、我们快调头吧……”
红芍抬头一看,呆傻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扇连着外街的人没有人看守了!
离她脸不足一尺处,锋利的獠牙闪着森寒的光,皱巴巴的面孔丑陋至极,尖尖的耳朵竖起来。五、六条半人高的壮硕狼狗瞪着他们,鼻子喷出的腥臭热气音隐约可闻。这种狗一看就知道凶残成性。
而且……狼狗身上居然没有拴链子!
“啊——”两个女孩齐声惨叫,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刺。见到她们狂奔,狗兴奋起来,猛吠着如离弦的箭追赶她们
苏小茉和红芍慌不择路,左躲右闪。布政使大院内顿时鸡飞狗跳,菜篮子撞翻,米箩反转,衣架崩塌。有些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傻地看着两个姑娘被五六条大狗追赶狂奔,一不留神,被巨大狗体带倒,摔个四脚朝天。
府邸的前庭内,几个人正在嚷嚷,似乎在吵架。忽然,他们听见逐渐靠近的尖叫和犬吠盖过,不约而同一愣,停了下来。
为首一位满脸奸邪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刚要问管家怎么回事,就看到两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又跑又跳冲过来,身后跟着他家养的几条狗,疯癫一般乱跑。
苏小茉和红芍忽然见到前面有几个男人,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噌地蹿到那看起来最凶恶的男人背后,“……狗……狗……”她们肺部几乎被剧烈的奔跑挤一点空气不剩,憋得满脸通红,咳嗽起来。
那些狗见到主人,不敢再追,全都乖顺地趴下来,气定神闲的样子跟她们的精疲力尽形成强烈对比。那歪嘴家丁早听到动静,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忽见到自家老爷杵在那儿,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两个死女人,竟然跑到老爷跟前?!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属下看管不力,让人跑了出来。小的这就把狗牵回去。”说着他使个眼色,许多家丁呼拉围上来。
摊在人家背后的红芍和苏小茉两个听到自己抓住的居然就是那个地方一霸,布政使老爷,惊得反应不过来。
忽然,旁边一位憨厚青年伸出手,死死抓住红芍,惊喜地喊:“红芍,我总算找到你了!”
红芍定睛一看,竟然是东家大哥。心中顿时又喜又悲,想答应一声,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布政使转过身,看清苏小茉和红芍的脸,眼中一眯,阴恻恻地问:“她们就是陈记绣庄抓回来的?”
歪嘴答:“是的,老爷。”
布政使刚从昨晚的夜宴回府,刚进门就被一个莽撞青年缠上,然后就两个被狗追的女人投怀送抱。真有意思!他玩味地伸出手要摸红芍的脸蛋,“长得还真不错……”
憨厚青年猛地挡在红芍面前,怒视布政使:“你别欺人太甚!她家欠的钱多少,我如数替她还上,你立即放人!”
不用布政使亲自出口,那歪嘴家丁跪在地上就骂开了:“混帐,你是什么东西,敢对布政使老爷嚷嚷。绣庄的债拉他女儿还,就算了结了。谁要你两个臭钱!”
布政使摸摸胡子,色迷迷的眼神往两个女子身上滴溜一圈,正想说点什么,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拉住他,示意他到角落处。方才低声开口,“老爷,小的看这两个女人算得上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但是不听话,有一计要献给老爷。”
“哦?”布政使不明就里。
“老爷不是一直想结交辅政大臣,苦无门路么?过几天就是阿儿剌大人六十岁寿辰,听说他亦喜好女色……”师爷住嘴,意味深长地看着布政使。
布政使眼睛一亮,马上沉了,“听说辅政大臣府邸门槛极高,没有门路的人去了,连门房都不理你。如果不这样,本官何苦到今日都没有见到伊图卡大人。”
如今这情势,摆明了谁巴结上伊图卡,谁就能平步青云。大大小小的官员动用七姑八姨的关系,把礼物钱财往阿儿剌府邸塞。塞得进去的,像登天一般庆幸。塞不进去的,哀叹自己关系不广。布政使就属于那种找尽门路都塞不进去的,时常忧在心头。好歹他也是主管一方民政的大吏,地方首霸,无奈国都京官个个鼻子比眼高……
那师爷更低声音,献宝一般,“小的一个远房表兄,在辅政大臣做家奴,最近刚升了庄园的总管,听说大人寿辰那天他也会带着下面庄园的贡品去贺寿。如能说动他带老爷去……怕是要花点银子。”
布政使大喜过望,“只要能进伊图卡大人的门,银子算得了什么!你尽管去账房领,只要说动你表兄就好。这件事你一定给本官办好,少不了你好处!”
两人这边商量,那边红芍见了东家大哥,哗哗的眼泪再忍不住,顾不得众目睽睽,就扑进东家大哥怀里,“强子哥!呜呜……”
东家大哥得到消息,赶来在门口蹲了一夜,逮着布政使夜宴归府,便闯了进来。这会儿瞧见心上人憔悴的模样,心如刀割,“红芍妹子,你受苦了!”
苏小茉摊在一旁喘气儿,见红芍被东家大哥紧紧抱在怀里痛惜,不禁黯然,自己也渴望强有力的拥抱啊。
忽听布政使恶狠狠地吩咐:“来人,把她俩给我绑起来,好好看住!这小子撵出去!别再让他闯进来,脏了本官的地方!”
虎视眈眈的家丁得到命令,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红芍和东家大哥分开。
东家大哥死死捉住红芍的手腕不肯松开,呼喊道:“狗官!你强抢良家妇女,胡作非为!看我不找人砸了你的大门”
布政使置若罔闻,哼一声往里走。
“强子哥……”红芍眼中含满泪水,用尽力气挣扎,不愿意后退。
苏小茉被几个大汉摁在一旁,并没有做无用挣扎,看着红芍和东家大哥的苦苦挣扎,心都要碎了。
歪嘴家丁走上来,龇着牙捏住红芍手腕,往后一折,硬生生分开两人牵着的手,“哼,扔他出去!”
四个大汉抬起东家大哥,往门外一扔,拉起朱红的门板关上。
东家大哥重重摔倒在地,不顾一切地扑回来,却被厚厚的朱门阻隔在外。他捶着大门,徒劳地大喊:“红芍,红芍!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隐约有红芍的哭声,渐渐地不见了。
苏小茉和红芍逃跑不成,被绑回去。这次没有让她们干苦力,只端坐在房间里被严密监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经历过下午这一场大闹,两人心情低落到极点。
不知过了几日,快成木偶的两人相对无言,忽然涌进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拿了两碗黑糊糊的药汁要给她们喝。
苏小茉兔子一般跳到角落,惊恐地说:“这是什么药?我不喝。”
其实她一闻到那股味儿,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药了。她在青楼长大,对这些东西廖若指掌。
那些嬷嬷的手如铁钳,三下两下制服了她们,捏着鼻子灌下汤药,不一会儿,她们就瘫痪了似的,浑身酸然无力,任人摆布。
梳妆打扮,涂脂抹粉,她们被折腾一番,塞进两抬轿子,跟着一堆金银珠宝和其他贡品,被抬进伊图卡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