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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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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声暴喝,一人骑着马从远处赶来,对任承宗怒斥道,“谁准你如此大胆妄为?”
马蹄踏碎一地的月芒星辉,自夜幕的尽头飞奔而来。雪白骏马驮着银白衣袍的少年,就象月亮上走下来的月之使者般圣洁。
手勒缰绳,马停在众人面前。少年横扫全场一眼,眼睛明亮的光辉连星辰都比不上。他单枪匹马,却有君临天下的气势,连那杀气都被高高在上的光辉压了下去。
那便是皇帝。
苏小茉在一旁僵立。看见他胸前挂的珍珠流苏反射出银质的冷光,跟少年的表情一模一样。
皇帝如天神般的降临令任承宗惊诧不已,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捉拿刺客,不是他的本职吗?为什么皇帝要对他杀刺客如此生气?
月华闵泽眉眼一转,神色复杂地看了苏小茉一眼,然后对纪清风一字一句地说:“靖南侯世子,久仰大名。”
纪清风一惊。他并不知道那是皇帝。只道在普天寺看见苏小茉与他一块儿,便以为他是康平王爷。
月华闵泽继续缓缓说:“八年前先帝平定南疆少数民族叛乱,攻入南骊国沂水城,守城的靖南侯一家全部被俘获斩,但靖南侯世子不知去向。想不到世子爷竟然在这里出现。”
他每说一句,纪清风脸色难看一分。秋夜的风将他散开的发丝吹得更乱,遮住他半边脸。呆了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像是血里浸出来的,“废话少说。我一家全部死于月华皇族手上,如留我,必杀尽所有姓月华的人。你回去告诉狗皇帝,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放过妇孺便是。”
苏小茉忽然扑通跪下来,颤抖着轻声一唤,“公子……”
月华闵泽望着纪清风誓不共戴天的气势,知道他不会屈服,留着将祸患无穷。他眸色一沉,一刹那,刚才被压下去的杀气又浮上来,丝丝缠绕着他和纪清风两人之间,更加凛冽冻人。纪清风岿然不动,逼人的气场在他周围似化作一缕微风。
任承宗一看这阵势,举起手中弓箭瞄准纪清风,等待皇帝一声令下,便乱箭射死圈中人。
可是,一刻,两刻,一炷香过去了。
两人都没动。
终于,皇帝冷冷哼一声,转身对任承宗命令:“把纪清风带到天牢,等候三堂会审。纪夫人带到康平王府,与苏姑娘安置在一起。”
一言惊呆众人。
苏小茉心头一松,知道,他终是手下留了情。
侍卫一拥而上,将纪清风五花大绑。
“啊——”剑影一闪,刚碰到纪清风衣服的手臂血淋淋跌落在土地上,伴随着侍卫的惨叫。任承宗刚有点松懈的手马上又举起弓来。
月华闵泽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
纪清风嫌恶地掸了掸衣袖,“别碰我,我跟你们走便是了。”说完他把剑扔掉,望向莲芳,“芳儿,你……”
“我会好好的。”莲芳接口,轻轻走到他面前,给他整了整衣领,拍了拍袍摆,拨了拨他散乱的发丝。然后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可以了。”
纪清风微微一笑,抬起手弄弄额前的头发,转身朝侍卫群走去。
他们那么从容,一点也不像要下天牢的样子。
菊花酒的香气依然飘荡在空气中。
月华闵泽跳下马,走到苏小茉面前。苏小茉抬起头看他,月光正好落在她眼中,荡漾着波光。月华闵泽猛然伸手大力拽她起来,狠狠禁锢在怀里。
她的下颌撞在他的肩胛骨上,痛得直颤。虽然只是中秋,但她抖得如已寒冬腊月一般,咬着唇小声说:“以我为饵的引蛇出洞……如果你不来,我现在已死在乱箭下了。深儿哥哥,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不是。”月华闵泽直视她的眼睛,坦荡荡的一片,“我说不是。”
“我相信。我不怪你。”
她说。
“我心甘情愿。”
早朝下后,群臣纷纷涌出大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伤重多日的皇帝出现在朝堂上。
康平王爷气冲冲地往后宫走去,胸前戴的两串官珠被大幅度的走动撞击得噼噼响。
到了乾清后殿请了安,他似笑非笑看着文康皇帝,“皇上,您这招引蛇出洞的连环计,妙,果然妙。”
刘得利正小心翼翼给皇帝松开脖子上的带子,拿下沉重的顶戴,双手捧着它退开两步。
文康皇帝在龙椅上坐下,头上系的大东珠光辉万丈,轻声对康平王说:“皇兄,朕只是,不想再尝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滋味了。”
康平王握紧拳头,“那你计谋算尽,拿下了靖南侯世子。刚才上朝时为什么又驳回众臣告劾,千般维护,不移交大理寺?”
文康皇帝喝一口茶,毫不在意地说:“付兰多出事后,大理寺卿的位子一直空着,现在把他移交大理寺,势必要找人填补这个空缺。这时候伊图卡意气正盛,肯定会扶植他的人上去。不移交也罢。”
康平王爷说:“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皇上,您如此利用苏姑娘抓了他,现在又想挽回,不觉得太矛盾了吗?”
文康皇帝重重把茶杯放下,“朕做事,要你来管?”
康平王爷忍下气,“皇上,臣仅仅不想你多走弯路。您要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朝着一个目标直去。左右摇摆只会害你。”
文康皇帝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也好,朕这就命人押他到大理寺。”
康平王爷愕然。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文康皇帝越大,他就越猜不透他的心思。
中秋过后两天,天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持续了一整天。康平王府的后花园笼罩在雨雾中,雨打菊瓣的迷蒙景致如梦如幻。
小花园中的石凳,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莲芳姐,你吃一口吧。”苏小茉捧着一盅汤。
纪莲芳眼皮都不抬。
苏小茉难过地垂下头。冷冷的雨丝顺着脖子流进衣领。一连两天纪莲芳滴水不进,劝得烦了,干脆跑出花园里呆坐,聋了一般对劝说无动于衷。偏生下起了雨,苏小茉只得陪着她淋。
“莲芳姐,你不要糟踏自己的身体。哪怕打我骂我也好。”也不要这样漠视,比雨水还要冷的漠视。
忽然没有了雨落下来,抬起头一看,月华闵泽不知何时来到身旁,手持一把油纸伞,替她挡雨。雨雾中他清亮的眼眸特别温柔。
“公子。”
月华闵泽接过她手中的汤盒,“我来吧。”
月华闵泽把汤盒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纪夫人,您既然不想吃,想必牢中之人也吃不下。呆会儿我就命令人别给他送吃的了。”
苏小茉急得扯他的袖子。他捉住她的手,用力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
木偶一般的莲芳动了动,抬起凤眼,冷冰冰盯着月华闵泽。月华闵泽丝毫不在意, “如果夫人想吃,呆会儿我命人将各色菜品都送一样上来,夫人吃了多少,我就原样打点多少给您丈夫送去,可好?”
纪莲芳眸中冷意更甚。
“夫人不必猜测我居心。我不过想小茉少受些苦。啊,对了,如果夫人能说服纪清风一件事。我就答应保他性命。这个交易如何?” 月华闵泽笑得甚至有一丝戏谑,抽出袖中的一张写满字的纸,轻轻放在汤盒上面,不等她回答便拉着苏小茉离开,似乎笃定她一定会答应。
回到房中,苏小茉微微蹙起眉尖,“莲芳姐最不喜别人戏弄,公子如此一来,她……她会很生气的。”
月华闵泽眉眼一挑,“管它呢,她算什么,摆个架子给我看!”
苏小茉闭上了嘴。
换成月华闵泽皱起眉头,“小茉,你不要总想着别人。我你就不在意了?”
苏小茉轻声说:“深儿哥哥,我不在意你,能让纪大哥落网吗?猪八戒照镜子也没有我这么难堪。”
月华闵泽猛然勒住她的腰,咬住她耳垂,“这么漂亮的耳环,是谁送的,嗯?”调侃的声调中包含了一丝凶狠。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不等她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打横将她抱到床上,脱掉彼此的衣服。望着白皙光洁的胴体,他有一刹的失神。
狠狠地进入,使得她生痛。苏小茉费劲地搂紧他的脖子,细细地喘着。月华闵泽一头密密汗水,撒落在两人肌肤上,黏糊糊的,“小茉,小茉……小茉……”
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床单上,弯曲得奇形怪状。乌黑的发丝上,苏小茉一双乌黑的眸清透异常。
“深儿……哥哥,做什么事情,总要有牺牲。如果有一天我也要牺牲掉,我也不会怪你的。”
月华闵泽猛然冲进她体内,死死箍住她身体,哭得一塌糊涂,狼狈至极,人前的尊贵自持全都崩溃。
很久很久以后,她回想一切,总会取笑,声音中带一些遗憾,“你那个时候哭得真丑,不过,你以后再没有哭过了呢。”
窗外雨势淅沥不止,映出房内纠缠愈密的两人。
一个时辰后。
刘得利叩响门,“少爷,宫里皇太后传旨,叫您速速去一趟!”
要知皇太后有何急事,且听下回分解。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