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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仁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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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有战争?
龙小云的挑唆,可汗的勃勃野心,就这样就决定了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争了吗?
用那么多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疆土,真的可以安然的享受吗?
孟心竹独自走在莫可乎络山上,让满山的风雪狠狠的灌进自己的胸膛,冻僵自己绝对不该有的质疑和迟疑。
三道黑影从孟心竹眼前掠过,孟心竹一惊,抢身扑了过去。
一手抓住凸出的冰岩,一手抓住一只手腕,孟心竹身子吊在半空中,向下看了看,原来是三个人。
孟心竹不知道他们是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的,那俯冲的速度着实让抢下他们的孟心竹有些吃不消,但,这三个人居然还能不散开,还能如此紧紧的抓在一起,孟心竹不禁微微的笑了笑――很温暖的那种笑。
孟心竹深吸了一口气,运气将这三个人猛的向上一甩,将三人重新甩回山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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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并不认识他们?”孟心竹问那辽国青年,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宋国装束的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痴痴呆呆。
“猫儿……猫儿……”
孟心竹听了很久才听懂那个痴痴呆呆的人好像是在低喃这两个字――猫儿?是名字吗?中原人的名字真是古怪……
孟心竹走了过去,握起那昏迷者的手腕,一皱眉头:这人似乎是中了极为古怪的毒,简直可以算是活死人。
这样一个全无武功,又身中剧毒的宋国人,是用着什么样的胸襟救下了毫不相识的辽国人?又是用着什么样的意志将那要救的人紧紧握住,从高空中跌落都不松手?
孟心竹不知道,但孟心竹做了一个决定。
“喂,你把他抱起来,我又药能解开他的毒。”孟心竹用中原话对那个似乎已经完全痴呆掉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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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透明的“普贤草”已经变得莹白,不知道药效还有没有?
不过反正龙舵主也不过是以这株草做引子,目的不过是把军事图送来而已,所以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孟心竹从那个“猫儿”口中取出变了色的“普贤草”,心中暗想。
“猫儿,你醒过来了?”白玉堂的眼睛没有从展昭身上离开片刻,“猫儿,我们要好好谢谢孟将军啊,你知道不知道,是孟将军把你给救了。”
展昭微微侧头,望了望孟心竹。
(啊,啊,啊,请务必参考《包公斗法王》里焦焦那初醒时的媚眼如丝状~~~~~~啊,啊……)
“不客气,你们不顾安危的救下我辽国子民,我还你一命也是应当。”孟心竹淡淡的说。
展昭一运内息,发觉武功已经完全恢复。
于是展昭轻轻推开白玉堂,站了起来,毫无预兆的突然向孟心竹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白玉堂和孟心竹一怔。
“孟将军让展昭死而复生,恩是再造,但……”展昭突然抽出巨阙,指向孟心竹的咽喉,“展昭来辽的目的,乃是阻止宋辽之战,所以必须将孟将军带会开封府。”
巨阙的寒光在静室内流转,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最痛的,是谁?
“展昭?”孟心竹深深咀嚼这个名字,“展昭……看你奋不顾身的救下毫不相识的人,我本以为你是义薄云天的侠士,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展昭,你不是只顾个人恩义的侠客,你是心怀家国的仁者……可惜,自古仁义难两全……”
孟心竹沉重的低下了头。
还有谁能比孟心竹更深切的同感着展昭此时的痛苦?
为什么总要在仁和义之间选择?要背负多少愧疚?要背负多少自责?
“展昭,我不想穿着将军的衣服跟你走,我可以换件衣服么?”孟心竹最终只是这样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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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副将,我们立刻调动全部兵马,将那两个宋国奸细乱刀砍死……”
“住口!那展昭乃是大义大仁的好男儿,你这样对付他,还算是我们顶天立地的辽国男儿吗!”
“那孟将军……”
“将军将这兵符留下,已经是打算只身赴死,”哈副将拿起孟心竹换衣服时留下的玉佩,“孟将军这是要求我们等待龙小云送来的军事图。如果你还是个军人的话,就要冷静,不可以冲动的坏了可汗的侵宋计划。”
“……是。”
所以的人都退走了,哈副将才狠狠的握紧玉佩,仿佛要让痛楚嵌进手掌,留下永久的烙印。
“仁者,无敌……”哈副将呆呆的呢喃。
展昭是仁者,孟心竹何尝不是仁者,谁该无敌?谁能无敌?无敌的结果又能是什么?
月光静静的拂照在哈副将那魁梧的身躯上。
或许,“好男儿”一个词,本身就要背负太多太多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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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戚继光,要不是佛祖看你这个傻人需要给点傻福,让我从天上正好掉到你的怀里,你以为我千灵百巧的焦小白就喜欢和你在一起啊?……哼,我吃人无数的焦小白,已经委屈地同意给你吃了,你居然还敢说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我不好意思?有种你……”
展昭没有想到开封府的大门里,居然会是这样的对话。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那天的疯马有没有吓到你?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而别?”展昭担心地问。
“昭昭?!!……嘻嘻,这么关心我啊?怎么,几天不见可是就想我了?”焦小白从戚继光怀中跳了下来,牵起展昭的手:嗯,昭昭的手还是软软嫩嫩滴哦~~~~~
两张脸颜色大变:展昭的脸通红。白玉堂的脸五彩缤纷。
“展护卫果然已经擒到孟心竹了,小白,你还不赶快告诉展护卫事情的经过?”一身军戎的戚继光沉稳的说。
果然,焦小白放下展昭的手,兴奋地问:“那,昭昭,我们那天猜到小云的阴谋后很为李寻欢担心,但后来我才知道李寻欢原来早就知道了……你猜猜李寻欢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传甲?”展昭一进门就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铁传甲。
“昭昭你好聪明哦~~~~没有错,龙小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李寻欢和传甲的那份主仆之情。李寻欢本来让传甲看护龙小云,但后来传甲却无故失踪,生死不明;而李寻欢居然还能一路上和龙小云开开心心的过起甜蜜幸福的生活,从不问起传甲,这本来就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事情,但龙小云却没有注意到……他自己从来就不在乎属下的生死,又怎么能了解别人的主仆之情?”
传甲:“那天,我被一个蒙面女子引到郊外,被她用漫天的暗器打满全身,只是那女子不知道我炼的功夫是铁布衫,所以她的暗器虽多,也只是让我麻痹了一阵;我能动之后就追踪那女子,想要回小云少爷说的她拿走的少爷的东西,但我的轻功并不好,等我追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和一个叫黄天霸的人交手了,那个女子戴着一副树络编的手套,一掌打在黄天霸的身上,然后那个女子就哭起来,谈到什么龙舵主,我静下来听,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原来竟是小云少爷是要害少爷……我急忙返回幺哥儿,看到小云少爷昏睡在少爷怀里,少爷一脸的开心,梅二大夫在桌子上写东西。我就叫出少爷,告诉他我听到的事情。少爷没有表情的想了一会儿,最后却只是对我说,杨宗保杨将军中了毒,要我带梅二先生去救他,还要我不要跟着少爷去辽国,要我再这里等他的消息。”
“而我玉竹哥见到宗保哥哥能死而复生,终于懂得要珍惜和眼前人的每一刻相聚,所以就劝他的母亲光姬公主不要再侵宋,并阻止了义父的逼宫。就只差辽国方面了。”焦小白对展昭笑了笑。
“前两天我收到少爷的飞鸽传书,说是遇到了展护卫你还有白玉堂白大侠,并且已经趁机暗示请展护卫帮忙擒下孟将军,少爷说以展护卫和白大侠的武功,合力擒下孟将军绝对没有问题。果然不错,展护卫您真的把孟心竹带回来了。”传甲的笑容里满是信任。
孟心竹看了看展昭平静的表面下闪过的那丝痛苦,淡淡的说:“展昭,你也不需要愧疚,我们本就只能身不由己,各为其主。所以,我也骗了你,我把兵符留给了我的副将,我可汗的攻宋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喂,姓孟的,你怎么这么喜欢打仗啊?”焦小白简直想狠狠地敲醒孟心竹,“不过你这个战争狂实在惹人讨厌,连老天都不帮你:那天我离开昭昭,就在辽国游山玩水,正在雪山上欣赏风景的时候不小心一个脚滑掉了下来,正好遇到了悄悄到辽国边境勘察地形的驻守参军戚继光,我把龙小云和你们的阴谋告诉戚继光,他就先斩后奏直接和我到汴京来了,你算算,戚家军,再带上我宗保哥哥的杨家将,我们汴京城你们攻得下来吗?不过是徒增你们辽国的死伤罢了。”
“依我看,恐怕这场仗根本打不起来。”白玉堂突然说,“既然臭酒鬼知道事情的经过,猫儿又提醒他小云的阴谋是护送军事图,他怎么会猜不到军事图唯一能蒙混送出的办法就是伪装成要他交出去的药丸呢?所以,他恐怕就是利用龙小云那个死小孩出来对付我们的时候掉换了药丸,并且给传甲飞鸽传书的吧。”
“龙小云怎么对付你们的?”焦小白心里一惊,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失足跌落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龙小云要是打算对付昭昭和白老鼠的时候,恐怕下手不会轻的。
“他给猫儿吃了一种十天之后就会废了武功、变得不能说不能动的药。”白玉堂咬牙切齿。
“是孟将军救了我的。”展昭的声音非常平静。
一直站在传甲身边没有开口的梅二,突然神色一变:“孟将军?难道……你是用普贤草?”
“对。不过反正那草还通体莹白,应该还有用,而且,这草本来就是你们给我的,我想龙舵主应该还有,就算真的没有了,反正梅先生你手中的奇草也还多……”
“为了李大侠,龙舵主向来是不惜血本铤而走险的,他服下‘地藏菩萨’后是真的吃了绝对没有解药的‘永生之门’,只有靠‘普贤草’来辅佐‘地藏菩萨’,而通体透明的‘普贤草’也真的是天下仅一株,我手中的灵草纵多,又有何用?……这么多年来,龙舵主从来没有失算过,为什么这次偏偏会……”
是的,龙小云怎么也算不到会有个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展昭,怎么也算不到会有个为了仁义二字而救下展昭的孟心竹。
本来龙小云的毒药要害残展昭,结果偏偏是展昭服下了唯一能解开龙小云身中之毒的解药。
若说是冥冥中自有因果报应,未免太过迷信;但若说不是,那这世上又有太多的事情巧合得让人胆战心惊。
“不好,”梅二神色突然神色又是一变(某梅:你想累死我啊。),“龙舵主既然自知无救,那依龙舵主的脾气,定是要李大侠也不能活,而且定是骗李大侠服下永生之门的毒药……”
展昭神色一变,纵身欲离开。
展昭的速度很快,可是没有武功的白玉堂却已经扯住了展昭的衣袖:“你要去干什么?”
“龙小云害李探花,可以说是因我而起,我要去阻止李探花被骗。”
“要是……要是已经来不及了呢?”白玉堂死死的盯着展昭。
展昭一怔,沉默。
“臭猫儿!你不要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了,没有你龙小云也是会害李寻欢的;而且,你凭什么以为天下所有人的生死都该由你这只蠢猫来照顾,来负责……”
展昭点住了白玉堂的穴道,避开他的眼睛,转过身去闷声说:“无论如何,这次总是我直接引起的;而且,他不是天下所有人,他是李探花……”
展昭的身影消失得让所有人措防不及,白玉堂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没有武功。
为什么,猫儿,你不是总要我不要离开吗?
现在是谁离开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吗?不是所有的危险都雨过天晴了吗?
不是多少个困难和绝境我们都闯过来了吗?你不是从来不向任何人服输的吗?
难道今天,你要用那个成就了你的“仁”字,来结束你自己吗?
猫儿,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