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为娘日》蓝空草木

80、星启篇

　　番外四星启篇
　　无声的夜幕降临，这样的夜特别适合她这样的人出现。一道瘦小的声影在这样的夜幕中潜入了一座通火通明的宅邸，她的目标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而只要是被她定为目标的人，还从来也没有失败过。所以她是玄楼里杀牌第一的人，代号凌，真正的暗杀王者。
　　凌从来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何人，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善是恶，她只知道从她有意识起她的使命便是完成目标。这次的任务也不例外，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凌完成了任务转身离开。夜色掩盖了她的身影，不一会摘掉面纱的凌已经完全融入了热闹的市集。
　　任谁看去，这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还不足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凌站在市集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觉得一身黑衣的自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若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很害怕得想杀掉自己吧，凌是这样想的。
　　这时，她的衣袖动了下，若是平时有人这样靠近自己怕是早就被自己的匕首伤到了吧！这样想着，没感到杀气的凌还是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才刚到她的腰际，穿着一身粉粉的连衣裙，很漂亮的孩子呢。
　　看到凌看着自己，小女孩甜甜的露出笑容“姐姐姐姐，你是迷路了吗？娘亲说站在路中间很危险哦。”凌不语，除了玄楼的管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女孩见凌只是盯着她看不理她也没被吓着，直接牵着凌的手将她拉到了一颗显眼的大柳树下站定还是笑着道“姐姐你还是站到这边吧，要是等家人的话还是要在这边哦。”
　　说罢快离开时她想了想，又在自己的小荷包里掏了掏拿出两颗包装粉色的糖果递给凌“这个给姐姐，娘说吃糖害怕和着急都会变好的，虽然阿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姐姐的家人一定会来找你的哦。”之后才摇摇手小跑着离开了。
　　凌追逐着小女孩的身影看去，前方一位看上去很温柔的妇人牵过小女孩的手，看着凌的方向笑了笑，转而摸着小女孩的头直说着表扬的话，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又向着凌方向摇着手告别，然后和她的娘离开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凌竟是默默的跟了上去，看着那两母女一路欢乐交谈着，她离得有些远，不过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小女孩一直在说着自己的爹爹什么的。然而，当母女俩到了家门时凌却僵住了脚步。这里她来过，而且是刚刚才离开。
　　好像是为了确定什么，凌又一次去向了那个房间外，终是听到了，那个女孩满含恐慌的叫唤“爹……”凌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不禁的向后退了两步，声响被发现了，凌受了剑伤，打斗中她掉落了一样东西，再去看时已经被追赶的人踩踏过，凌的眼中一时的挣扎犹豫，之后，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麻木！
　　凌一路逃窜，不敢停下不敢收剑也不敢回头再去看那小女孩和妇人的神色如何。她逃出了很远，来到了一座山林疲惫的靠坐在一颗大树下，身上的伤她没有去包扎的感觉体温也在渐渐的流失，这时凌在想，或许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不用杀人，也不用被杀，有这些树木陪伴着，也是不错的。
　　这时树林中传来一阵稀碎声，随之在黑夜中亮起了一对绿油油的瞳孔，凌想可能是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野兽吧！她动也没动也没有力气动了，细看去时，树林又晃了晃，凌的眼眸却突然一颤，竟是只才两巴掌大小的小狼崽，还在颤颤巍巍的步子，它出了树林好似发现了对面比它大了很多的凌，歪了歪头哼哼的叫了两声，好似在疑惑着。
　　凌愣愣的看着小狼崽，一回儿后慢慢的伸出了一只苍白的小手“过来”略带着沙哑却很软糯的话语，好似让小狼崽感到了善意。它竟哼哼了两声便朝着凌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到了凌身前，她一手托起小狼崽放到了自己身上，还小心的避开了有血的地方。
　　“你也迷路了吗？但你妈妈肯定会来找你的对不对……”凌一手抚摸着小狼崽，一眼看向夜空，小狼崽似乎找到了温暖的地方，慢慢盘卧在了她身上“我的身体虽然会越来越冷，不过你在这里陪我最后一下好不好？之后……”之后凌想的是等狼妈妈来了，吃了自己再带走小狼崽，小狼崽就可以回家的吧！
　　确实，没过多久树林中传来了更大的动静声，两只足有凌一半身体长度的成狼窜出，刚见到凌时直接同时呲着牙低吼了出声，凌沉静的看着两只成狼，两方视线对视后，凌转而将睡着了的小狼崽慢慢的放到了地上，小狼崽到地上还挣扎了一下，不过立马在空气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晃悠悠的看向成狼蹒跚着奔了过去。看到成狼欢快的舔着自己的孩子，凌垂下了无力的手，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当凌意识模糊的睁眼一晃时，却是看到那两只成狼竟盘卧在了自己身旁，察觉到她睁眼后转而警惕着注视着她，一回儿后却是又将头低卧了下去。再一次清醒时，凌发现自己命不该绝没有死，是那两只成狼用体温保护了自己吧！
　　于是凌就此定居在了这片山林中，没有居所没有旁人，脱离了以前的一切，竟是和那三只狼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吧，山林中偶有因为观景来到的人，但凌都避开了从不露面。山顶的景她也很喜欢，这也是她不愿离开的一个原因。
　　直到一日一行人出现，她一直跟着她们直到她们离开。在离开时那行人中的一位夫人引起了凌的注目，那样的气质神态让她想起了那对母女，一愣神时那位夫人却是敏锐的看了过来，凌躲掉了，再次隐藏到了山林中再也没有出现。
　　凌本也以为不会再见，没想到没多久那夫人却是再次出现，而且还像是来找她似的。这一年来，凌在这里与世隔绝，常年没有言语的她渐渐不再说话，头脑和身体全部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反应。那位夫人却是身手不俗，她中药被带到一处小屋后，醒来却是觉得无所谓的，现在待在哪里已经都不在意了。
　　而当凌听到“星雨”二字时，却是少有的出现了反应。这两字让凌想起了那本以为是最后一夜的星空，她觉得，因为这两个字可能她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变化吧。随着那人温暖着抚摸在自己头上的手和总是微微细语在自己身旁的话语，凌知道，自己似乎喜欢这种感觉。
　　那人名叫二娘，她让自己叫她孙姨，虽然自己涉世不深，但她知道孙姨是一位能让任何人敬佩的人。孙姨有三个儿子，每当孙姨温柔的亲近着他们时她都会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怪怪的，后来小儿子孙启说那叫吃醋了，因为自己羡慕他们。是的，就是羡慕，但她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安，因为她还是可以跟在孙姨身旁，这就已经很好了。
　　之后跟着孙姨发生了很多事，甚至奇异的又回到了那个曾经她觉得是深渊的地方，而且还顺利的就这样离开了。她也觉的孙姨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还是能让自己第一次觉得可以依靠着而下不了心离开的人。
　　曾经那个最让自己畏惧的人也来到了北山，星雨回到北山后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在山上平淡的守在孙姨的身旁，偶尔的出去游走四方偶尔的在山上饲养着当初那只小狼崽的后代。
　　孙姨说她在山林上看到的那三只狼其实并不是狼，而是叫做狼狗。长得像狼却是和狗一样的习性，孙姨第一次看到狼狗后，却是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幸好是狼狗啊！”她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跑去问孙启后他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后又笑得欠打的说“要是狼的话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后来时间长了她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而且心里越来越喜欢听到这些话的感觉。她想，就这样吧，依恋着，不舍着，平淡着一辈子都不离开了吧……

　　在蜀都的所有事情落幕后，起先最开心的莫过于启儿了。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人和他抢娘了。可是后来他才发现，日防夜防家贼防了外贼没防到。两个哥哥才离开了，可是除了星雨这个看顺眼了的竟然又来了两个看不顺眼的。
　　而且，这明显还是拖家带口的目的明显得不要不要的。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娘找一个伴着，而且这还感觉是个不介意直接入赘的。不过，让人家轻易的就分走了娘的心那是启儿怎么也不愿意的。但是他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直接赶人走吧，于是启儿只能先隐忍着，这一忍啊就直接忍了两年。
　　二娘这时候带着他们已经游历了大兴很多地方，于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不打算再外出而是致力于教学去了。启儿每日就看着楚玄和小佑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然后又一起回来，大的每日和娘饮茶聊天小的就每日跟着娘蹭吃蹭喝。启儿看不下去了，但是日久相处下来他却是隐隐发现娘对大的态度有了些改变。
　　启儿曾直接问过二娘她对楚玄什么感觉？二娘只是笑着回道“他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两个人，但现在感觉并不是能直接接受他的时候，暂且先就这样吧！”启儿能有什么办法，二娘这话都已经算是一半默然了。
　　眼不见心不烦，启儿决定出去走走。启儿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有钱人，而现在的愿望是让二娘成为最幸福的人。这么多年来，启儿一直在寻找能治好二娘的办法阿杰和阿泉也是。当初医治柳慧云那只是暗伤沉积所致，却是没有办法医治二娘受损阴亏的身体，他总是想着，虽然娘有他们四个孩子，跟着就五个了，但却唯独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娘会遗憾吧，于是启儿从来没有放弃过。
　　恰好，二哥派出去一直在打探消息的人回信说，在海外有一座药岛上面有一位老仙医，曾传闻说她能给人养身复体，受过伤的女人也可以生育自己的孩子。这次，启儿第一次决定自己离开北山，去为二娘寻求不知真假的那个人。
　　他和二娘告别时二娘也没有阻拦，因为她觉得启儿总是要独自看看这个世界的，他本来早就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二娘一直知道启儿为自己的事情根根于怀，二娘曾对三兄弟说过有他们就住够了，三兄弟也知道，但还是觉得想医好自己，二娘自己其实到不太在意，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拒绝他们的好意。
　　二娘让星雨跟着，启儿没拒绝，然而在临要出发事楚玄却让小佑也来了，而且带了一样东西送给启儿。二娘一看本是拒绝的，但想想却是又没推拒了。就是曾经的那把红色七寸匕首，不过启儿这把却是有些不一样，在匕首的顶部多了一个小字玄。
　　二娘也是楚玄来到北山后才听星雨说的，这红色匕首总共两把，传说原来是一对天生天养的红檀，后被楚玄寻到，特取了来亲手雕刻了这两把匕首。平时这匕首到也只是一个精致的挂饰，然而只要是玄楼的人就都知道，这匕首堪称就是玄楼的楼令，见匕首者如见他本人，而且可以调动凭着它调动玄楼所以的人力。
　　知道这事后二娘很惊奇小佑竟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直接给她还一顿饭了，将匕首还给楚玄时他却没要而是说“小佑天生与常人有些不同，但他却有一颗赤子之心能辩出世间人所辨不出的事物来。既然他将这个送给了你，那你便留着做个挂件好了。”谁家的挂件是这样一大杀器的，二娘很无奈却是还不了他就直接让星雨帮她保管起来了。
　　没想到，今日楚玄竟是又将另一把要直接给启儿。二娘想了想笑着没说什么，到是让星雨直接将她那里的那把拿了出来装进一个荷包里塞到了小佑怀里“这样刚好一人一把，你们第一次这样出门，还是带着安全些，小佑就帮孙姨保管着好了。”拍拍小佑的头便让他们离开了。
　　还别说，虽然起初启儿收到匕首觉得是个麻烦还有点拒绝。不过他们一路行走来却是意外的顺利无比，甚至一路的吃住都被什么人全部安排妥当了。启儿的准则“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
　　只是他们这一路的目标却不是太理想，到了目的地之后启儿他们才知道，那位他们要找的老医仙已经因为年纪过大逝世了。她唯一的孙女到是也会医术，却是还比启儿略逊些。白跑了一躺，办法没有寻得却是给启儿添了一个小尾巴。
　　那医仙的孙女端木灵只比启儿小一岁，被启儿比下去后却是不打不相识缠上了他。甚至启儿们离开时她以学习医术为由，直接跟着启儿们就到北山去。启儿自然不肯，但端木灵却是怎么也甩不掉，所幸启儿只能投降了。
　　回到北山后启儿和二娘说了没找到人，二娘自然没在意还安慰启儿她相信启儿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于是启儿又振作了起来，而二娘却是对端木灵起了兴趣了。还别说，现在启儿还有阿杰阿泉三兄弟也都成了年，二十有几的也可是说亲事了，但愣是没有见他们有对哪家的孩子有点感觉的。
　　二娘也有些忧愁了，于是这次难得来了个不错的丫头二娘反而起了点心思。再于是，变成启儿忧愁了！他原本是想让娘帮忙想办法解决端木灵的，没想到到是将二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他很苦恼，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办法。
　　“星雨，反正你也不会离开娘我也不会离开娘，娘也喜欢你你也喜欢娘，不如，咱两成亲怎么样？”启儿双眼亮晶晶的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想法点个赞。星雨闻言沉默一瞬，直接转身就走理都没理启儿觉得他又抽风了。这时启儿却是使出了杀手锏“星雨，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我绝对不会嫌弃你的，而且，如果咱两成亲后，你就可以直接改孙姨叫娘了哦！”星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默默转过身看着启儿，黑黝黝的双眼直盯着他看，缓了缓才出口到“可以，考虑一下。”
　　启儿立马双眼冒光，心道上钩了直接跑去找二娘“娘……娘……启儿要成亲了……”独留星雨还在原地回味着启儿所说的改口一事。高兴的人有，不高兴的人也有，看热闹的人有，收拾结局的人二娘单手扶额头疼的直道“悔之晚矣……”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