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为娘日》蓝空草木

70、归途

　　第七十章 归途
　　一阵平缓的秋风吹过枫林，树叶沙沙作响，卷起了枫叶起舞，几片飞进了亭中，一叶停在了二娘的茶盏旁，受小时候的影响，二娘一直喜欢这些细小的东西，她拾起看了看形状颜色，叶面并不是很完美，色泽不均一眼看去很不显眼，但细看下却是一面三色分层递进，鲜活的呈现出了枫叶的半生。这是一片值得收藏的枫叶，二娘有些兴趣的转了转叶子，看着纹路准备带回去做书签了。
　　二娘在观察枫叶，楚玄在观察二娘。以前楚玄向来是一个人，他背负着的东西太多，反而一人会觉得自在少许。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能有人和他同坐，不是惧怕，不是劝诫，只是这么平淡的喝着茶。楚玄的视线移上在二娘指尖旋转的枫叶，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坏……
　　“你有许多疑惑，却是在等我主动给你解答。”放下茶盏，楚玄神色平淡的看着二娘缓缓说道。他调查了二娘，知道了一些事，也猜到了一些事。以二娘现在身价不菲的势力来说，来到玄楼确实会让人觉得不解。
　　闻言二娘先是愣了一下看着楚玄，随即笑了一声，含笑道“如果我说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想出来散散心而已，楼主信吗？”楚玄喝了口茶，注视着二娘肯定无迟疑的一声“信，因为，你本来就与这里的人是不同的。”这下，二娘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笑意敛了些神色不明的看着楚玄道“楼主这话怎么说？”
　　说到这事提及到一些楚玄的过往，他眼神晦暗一瞬而后才恢复平静，楚玄看向亭外飞舞的秋叶“你可知道大兴国师尹林风？”二娘一回忆，知之甚少的点了下头“知道些，就是被先皇罢职成为大兴最后一位国师的那位？”这也是二娘在金府时看到过的一篇野本，但续写很少，只知这位国师是已故之人。
　　“正是，不过你看到的估计也只是寥寥几笔，甚至连他为何被罢职都不甚明了。”楚玄收回视线，指尖轻抚着茶杯边侧。指润如玉，二娘算是见到了吧，收回视线二娘续答道“却是如此少有提及，与其说是他的生平过简洁，倒不如说更像是，刻意被掩盖了一般。”当时二娘也很疑惑，在大兴国师一职略重，但就尹林风这么一个人，已故后却被掩盖了一切，很不合理，但能这样还有这个权利做到的人！难道是……
　　二娘酌定的看向楚玄，楚玄已经猜到了二娘此时在想什么，沉默着也就表示默认了“多年前，正值先皇后诞下先皇的唯一皇子，龙颜大悦普天同庆，却唯一人，逆驳众意向先皇上奏了一册卦象。”
　　“卦象，是预言？”二娘不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决定生死的预言。
　　“对，此预言大意便是日后皇室会有大乱，而且波及整个天下局势。尹林风虽没有言明此事祸起源谁，但正值皇子出世其中之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二娘思忖，国师一事便因是这个起因了，而接下来的，才应是她最想知道的“国师此言传出，必然会动摇大兴根本,先皇定因此责免，之后呢？”
　　“之后，尹林风带着弟子一时隐居。但尹家世代忠良，尹林风不愿愧对祖先，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心魔顿生，疯了。”正因为疯了，也才有了现在这般的自己吧！楚玄由于牵扯往事，一时有些停顿的陷入了回忆“你生性凉薄，命煞孤星，注定会无奈舍去许多，背负许多，这是你一世都将逃不开的孽。只唯一，将来，会出现一个改变天下，改变你命运的人，唯一的……”雨泊鲜血中的最后一段话，似预言，似诅咒！
　　“疯了！”二娘惊疑。楚玄颔首“是的，疯了。而他在临死前还曾补出过最后一挂……”此时楚玄看向二娘，二娘已经能确定了，她来到这里果然都不是偶然“福祸相依，星降于东。”楚玄默然吐出这八个字，转而注视着二娘一字一句道“宁王，苏家，叶明傅，闫偃……”
　　“够了……”二娘轻语制止了楚玄还未说完的名字，此时她的眼眸中神色复杂，很多像是被命运安排着的人出现在了自己周围，世间不存在偶然只属于必然。
　　自己突然出现在东山镇，与众人的相遇牵涉到的所有人，没有一件事和一个人是平凡的，这些事早已像是被安排好了，她只是依照着在走而已吗？
　　“孙姨”一声呼唤响起，二娘当即回过神看向星雨，星雨此时正蹲在二娘身侧，面上无色眼中少有牵起情绪的担忧却显而易见，二娘看着星雨，顿默一时突的一笑，自从两兄弟离开后自己也这么感伤悲秋了，这可不像自己。她抚摸了下星雨的发丝笑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想启儿了！”
　　话已至此，楚玄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在留再这里了。他沉默着喝完手中的茶，嘴中余味犹存，便起身准备离开。“楼主且慢”二娘此时一并起身，楚玄正背对着二娘二娘站于他身侧“我现还有一事不明，请楼主解惑！”楚玄一顿“说”
　　“据我所知楼主并没有行走于朝野，却对此事了解清楚，你又是这其中的谁？”二娘疑惑楚玄心思如此透彻，但依楚玄自己所述，他因是参与了这些事情的起末，可二娘从未在金元等任何人口中听到过哪怕楚玄一点的迹象，这很不合理。
　　楚玄静默一瞬，他没想到二娘会问这个问题，也是，许久都没人问过的一个问题“我师承于尹林风，尹林风，也是结束于我之下……”话落，楚玄已离开风亭。“这……”二娘很惊讶，这一句简短的话语承载的意义有太多，也包含着一个耐人寻味的事实，那可是“弑师”啊！
　　而一句二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尹林风，与尹陌柏是何关系？”这样的话语，在听到楚玄的回答后，二娘也终究再也问不出口，因为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插入的过往。这时又一阵微风吹起，卷起枫叶，而后又飘然落下。
　　看着寂静下来的枫林，二娘心下已定“星雨，收拾东西，我们两日后回北山。”不知往后会如何，但一直卷缩不前这不是二娘想要的，就算是知道了所有，二娘也只是想做自己而已。“等小佑回来，和他告别后再离开吧！”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本是二娘决定与星雨两人回去的，不想，回去的时候还是变成了三人同行。直至二娘离开，她都没有再见过楚玄，尹陌柏知道二娘要离开后到是很“不舍”而后二娘才在小佑口中得知原由，多年来尹陌柏唯一一次给楚玄写了封信，内容简单到楚玄看到时以为自己被耍了“换个厨子”就这么四个字。
　　还算尹陌柏有心，二话没说就给二娘准备了一堆离别药？临走了他将包袱递给一旁等候的小佑时硬是转了个弯递给了星雨，美其名曰“给那小子这些怕是就没用了，虽然给你们也不一定有用。”建于以前给小佑带的药不是掉了就是被他送人了，而尹陌柏也是才知道二娘有个医术很不错的儿子后，这些东西也就是个不时之需吧。
　　谁也没曾想，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小佑说楚玄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跟着二娘，却没说期限到什么时候。二娘知道时若有所思，却没拒绝。由小佑和星雨带着二娘离开玄楼后，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马车，于是二娘们驾着马车启程走在了回北山的路上。才没走到一半，二娘在马车中看星雨飞笔走画画着路边的景致，小佑突然才想起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二娘。
　　“父亲，说给您的。”二娘经常保持和小佑说话，现在小佑说话虽还有些不全，但基本对话已经没太大问题，就这点，可是让尹陌柏看着二娘叹了好一口气的，还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这就是命”莫名其妙的话。
　　二娘看了一下信封，面上只有在最右下角写了个小小的孙字，是给自己的没错了。二娘取出了信件，只见白字黑子四字“边境有异”笔锋看似随意，好似就是一时兴起之作一样。“小佑，这是什么意思？”二娘疑惑着看向小佑。小佑呆了呆，摇摇头。“父亲，没说。”
　　二娘拿着信件又看了看还是不得其解，想想楚玄的用意，二娘略一思量后，才又对小佑到“小佑前边看有没有什么歇息的地方，休整一下后我们换成马匹尽快赶回北山。”小佑没有任何疑虑的应了一声“嗯”后加快了赶车速度。“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二娘压下心头疑虑，一切都等赶回北山在说，有阿泉留下的消息网，应该就能知道情况了。
　　二娘一行换了马匹，终是加快速度赶了一天路。晚些时候她们来到一家路边驿站准备住一晚，现在二娘们行至的路上是南山镇外界直通北山镇的官道，独此一家的驿站上人来人往，二娘们到时正是晚时人流最大的时候，路过吃饭休息的客人流动频繁，人多的地方总是有消息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