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为娘日》蓝空草木

54、少年初见

　　第五十四章 少年初见
　　几经打探，陆商偶然间听一个和二娘们一路去灾区的士兵羡慕的说道“你们可算是因祸得福了，咱们大人已经决定将你们安置到北山，那里虽说以前一直人烟稀少，但现在那里可是咱们梁山县人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进不去的地方，能被醉霞坊接纳，安家活计可就不成问题了。”
　　陆商大惑不解又细问了不少，才知道名满大兴的醉霞坊酒源就在北山，而后又知道了北山酒坊从不招外工人，都是身家名归醉霞坊的内家长工才能在内做工。陆商深思着回到镇外隔日再去询问北山主人之事的，没想刚回去，就听到了闫县令来了的消息。
　　从闫偃口中陆商和文涧百姓知道了北山的主人就是恩人中的二娘时，他们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而后陆商也了解到二娘其人的一些过往，和孙家三兄弟也可以说是整个梁山县最受欢迎的三位小公子之事。而理所当然的，三兄弟里较名声在外的两位之一“小财神”二公子孙泉他自也是耳熟能详了。
　　阿泉默认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陆商“娘，那这位是？”不怪阿泉没认出陆商来，在灾区时阿泉多半负责后勤运输管理草药，陆商又时常待在灾民中帮助其他同乡，于是基本上也就没正面碰到过。
　　“在下陆商，见过小公子。陆某源自文涧，今日特携同乡来谢过夫人和小公子。而不久前方从闫大人处听闻迁徙一事，也顺带略尽绵薄之力想同匠人们一同建造房屋，还望夫人公子莫要嫌弃。”陆商一听阿泉问及自己，便立马俯首一礼言明了身份，言语圆润，周到而不失态。
　　阿泉闻言便知陆商就是现在文涧主事的人了，他从容回一礼，和善到“陆公子太过谦了，您唤我阿泉便是，陆公子带人来帮衬建造房屋，我和娘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嫌弃，说来以后也算是一个地儿的人了，陆公子大可不必过于客气。”面面俱到谦逊有礼，面对这样的阿泉，陆商也只能无言连忙点头应允了。
　　行李全装上了马车，还好今日不是运输酒的日子，不然阿泉就该头疼了。二娘不可能让陆商带来的文涧百姓走着过去，但这么多人也是问题，还好能调到车马，于是连带着二娘和墨子修们近五十好几的人，总算是赶在大概十点多的样子到了北山。
　　二娘同星雨一车，为了方便墨子修阿泉与他们同车。在路上墨子修已经听阿泉说了灾民的事，其实灾民的事发生时他是还在蜀都的，不过那时候他的状态很差，金元甚至强制的限制他不让他处理政务，这其实也是为什么刚来时墨子修这么生气的原因之一。
　　听完阿泉说的事，墨子修到是没多想的以为二娘收留灾民别有用心。这让阿泉意外了一下，他们三兄弟听二娘说过许多君臣的事，对于二娘说自古帝王多疑心这话他们还是觉得很认同的，毕竟要是设身处地的是他们自己的话可能也会有这病吧……
　　“公子小心”医任东小心的扶着墨子修从马车上下来，陆陆续续的身后所有人都下了车，墨子修站稳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真不愧是，一座山呢！
　　不过也还不算是太荒芜，不远处有一处显眼的宽大棕木房屋，风中偶尔夹杂着醇厚的酒香，从房屋经过他们停放马车的地方一直到山脚，都铺着一条平整的石子路。石子路两侧有着当季不知名的一些各色的野花，到也是一处风景。这时从大屋酒坊的地方走来了一行五六个人，带头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余发蓝带简束，面容俊朗气质沉稳出众，到有些不符合样貌看上去的十六七岁。
　　“娘，一路辛苦了。”阿杰一路直向二娘走去，牵着二娘从马车上下来后才松手站在一旁，身后跟着的李管事已经自发的带着人去招呼陆商一路人。
　　“这才多大点路，怎么会辛苦。”二娘顺手抽出手绢擦了擦阿杰额头上的薄汗，笑着道“到是你，又做体力活了。最近酒坊这么样？填补前些时候的空缺怕是忙了好些时日吧！”因为疫病的缘故，各地的供酒全部都断了货，阿杰才帮着将一匹酒出了窖。
　　“娘，我没事。”话是这么说，阿杰却也微微眯着眼任着二娘给他擦汗，一点自己动手的打算也没有，难得今日启儿不在“酒坊也没什么大事，短缺的酒已经相继补上了，今日便是最后一匹出窖的酒，晚些时候装车运出去就全了。”为了补齐短缺，阿杰确实带着酒坊的长工们赶了几夜，虽都是新酒，但好在靠着北山的泉水和备着的酒种，才将新酒的醇厚沉淀了出来。
　　二娘点头，她其实心中有把握赶出短期的酒是绝对没问题的，后期逐渐囤积起来也没问题，所以她才放心阿杰先回来，自己不慌不忙的商定好文涧百姓的事才回来了，拍拍阿杰和自己比肩的肩膀“酒坊的事不急，别累着自己就行，况且……”阿杰顺着二娘的视线看向了陆商一等人，听到二娘接着语句酌定道“后续等文涧的百姓在北山一定居，咱们酒坊人手不足就可以暂时得到缓解，人多力量大，还怕以后出酒供不应求吗？”
　　阿杰应了一声默许，他心知二娘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就算文涧百姓不愿签长契在酒坊做活，绣华坊和醉霞坊都缺人，更何况，阿杰猜测二娘是准备开荒北山了，他可是在二娘房里见到过一张二娘所说过的“蓝图”画卷的，所以他心知二娘早有打算，就差这个时机了。
　　“公子？”医任东看了看二娘和阿杰融洽交谈着的场面，回眸看向墨子修神色不定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有些微担忧。
　　墨子修听见了医任东的叫唤，不过却没回应，只是收回了目光低垂着眼帘，不过片刻他的神色已恢复清明不留一丝痕迹，当年总是不经意便会触景伤情的情绪，他已经，不知道舍弃多久了……
　　看着墨子修的表情，医任东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又放弃了。恰时，二娘带着阿杰走了过来，墨子修和阿杰的视线相交了一瞬，便平淡的离开了，各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子修，阿杰。”二娘一人看了一眼，丝毫不显两人前一秒根本就是毫不熟识的陌生人“阿杰，他是你金伯伯的侄儿，也算是你堂兄，他身体不好要在北山将养些时日，你多照顾一下他。”“子修，这是阿杰，虽是年岁还小，不过已经能自主处理酒坊的事，有什么不习惯我不在你尽可找他，你们两兄弟可要互相关照了。”
　　阿杰闻言立马神色无波的上前抱手一礼“堂兄”，墨子修同样放下了一切架子，如普通堂兄弟见面般回了阿杰一礼“堂弟”。二娘笑容不减的看着两堂兄弟“相亲相爱”的样子，嗯，非常满意。虽然吧，一个严谨如木一个淡漠如石，却依然让二娘看着，突然就有些莫名的喜感啊！
　　这时突闻墨子修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二娘心中的“反差萌？”，二娘疏忽的才想到她们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忙道“阿杰，你先带子修和任东南泽去上屋安顿休息，这有阿泉帮着就行，我招呼好木头儿他们就上去。”
　　“知道了，娘。”阿杰依言带着墨子修一行三人转身便走向了山顶上屋，路中也和医家两兄弟认识了一下，其实只看三人，阿杰从送回的消息就已经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不过，该有的过程却是少不了的，毕竟北山表面上还只是一座酒山而已！
　　看着阿杰墨子修一行人渐渐走上山顶，二娘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其实当初金元的信中，还提到了一些关于阿杰阿泉两兄弟的事，他们的身世在金元三年前离开时二娘便已知晓，而这次，却是牵扯到了墨子修。
　　二娘无意于插足他们的事，或许该说是上一辈的恩怨。可终归，却还是不愿看到本该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指点江山的他们，一直缠绕在仇恨中晃晃度日，枉顾此生。二娘还是偏心的，她知道墨子修应该只知道阿杰是她的孩子孙杰，而阿杰，二娘可以肯定以他的睿智，怕是已经了然于心了。
　　一旁正打算过来找二娘的阿泉，看着二娘望着大哥阿杰离开背影的神色，默默停下了脚步。大哥从小就不会瞒着他任何事，当年爹娘的事他还小并不是记得太多，但大哥却告诉过他全部。爹娘的事他知道，大哥阿杰想做什么他有猜测，而墨子修的事，他也清楚。但是在大哥没有行动前，他只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大哥，甚至胜过相信自己。况且，他也不想二娘担心……
　　面容带上了往日如一的笑，阿泉小跑了几步走到二娘前，一点也没有在醉霞坊沉稳锐利的样子“娘，木头儿说问您要到哪伐木呢？而且要怎样建造这些屋子也想问问您的意见，他老还惦记着您画出的回味楼建造图的”
　　二娘立马回神，温柔的笑着揉揉阿泉的脑袋“伐木还不好办？西侧不是挺多的嘛！走，过去看看木头儿怎么说，还要准备今晚临时住宿的地方，酒坊那边怕是住不了这许多人。”陆商带来的文涧百姓还有几名妇人，想是来帮忙做饭做轻活杂物的，她们到是可以暂时安排到酒坊那里。
　　话说阿杰这边，四人行走在直达山顶的上屋路上，阿杰带头走在前面，中间的是墨子修，医任东和医南泽跟在最后。不过渐渐的，医任东先发觉了问题，而后医南泽也开始奇怪，作为最受影响的墨子修，他看着前面自顾自的带着路的阿杰，渐渐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