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为娘日》蓝空草木

52、灾民归处

　　第五十二章 灾民归处
　　医任东和医南泽恍惚着差点撞在一起后总算回了回神，医任东去烧水备衣了，医南泽小心翼翼的看了二娘一眼，不知道这孩子幻想到了些什么的缩了缩脖子乖乖的去帮星雨收拾地上。屋里最平静的，应该就只有至始至终都不动如山的星雨小姑凉在自干自的事！
　　手中传来陌生又熟悉的温度，让墨子修指尖下意识的一动。他看着二娘专注帮他处理伤处的样子，眸中有些神色不定。因是为了自己从懂事起第一次被人打的冲击，也是为了，想着刚才对着自己说出那番话时的二娘，他突然有了一种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自己，而有些，异样的好似见到“同类”一样的感觉……
　　说起来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受到冲击的人就绝对不止墨子修了。或许还没注意到的墨子修自己还不知道，在医家两兄弟眼中看来，二娘做的这些事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说不震惊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听二娘对墨子修说的话，医任东和医南泽都知道二娘应该是清楚着公子身份的。可就算是她清楚的知道，却还是做出了，打脸，强势，硬拽这些在他们看来大不敬足以株连九族的事情。可最让他们不解的是，被这样对待了的公子非但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暴怒，竟然还，弱势了？
　　这让本来都已经打算若是公子追究起下药的事情时，都已经有一力承担下所有罪责的觉悟的医任东，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相比较向来乐观的弟弟医南泽，满心不安思悠不少的医任东突然就觉得，难道自己真是想多了？又或者是，医任东看着“乖乖”任二娘搽药的公子和很是淡定的二娘，默默的决定，一定要将出来前宁王高深莫测所说的已经让他自动无视了的话“就算死皮赖脸的拖着，也一定要让子修住在本王妹子那里知道不！”贯彻到底！
　　墨子修的伤处也处理好后，看着医任东和医南泽正帮墨子修梳洗，二娘就带着星雨又去厨房给他重新做些吃的去了。做了些面汤，二娘让星雨送去给墨子修后就没再去他那里。她知道墨子修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也知道墨子修现在需要重整自己的思绪。
　　她不是没想过让墨子修他们住到金元的小院去，也不是没想过不去管他们的事，二娘顾忌着他们会打乱她现在平静的日子，但看到那样的墨子修，她又不禁说出了那些话，就已经不能再弃之不顾了。何况这还是金元交托给自己的事，情理上她也不可能真的赶他们出去。
　　刚才那些话其实也只是二娘用来安抚住墨子修的一个借口而已，因为二娘很清楚怀着那样的心情独自活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不想看到墨子修以后会变成另一个自己，但是对于现在的墨子修来说，这个借口却是他正需要的
　　有星雨在家看着，二娘放心的出了门去了绣华坊。既然不能真的赶人走，但让他们待在小院里又有诸多不便，那就只能折中换个地方。北山不就是这样一个好地方嘛，虽然，让曾经一直生活在繁华富丽的三个贵公子跟着她去还是一片人迹稀少的北山上怪清冷的，不过，就当是来度假修身养性的呗，何况她的北山也不是真的那么像孤山寺吧！
　　心里默默吐槽了两句，二娘觉得自己越来越乐呵了。一路到了绣华坊，二娘是准备和柳慧云知会一声明日她便回北山的，至于灾民的事只等闫青处理好后再拖人去北山告诉她一声，或是让阿泉和启儿转告一声也成的。不过没想到闫偃那边决断得这么快，二娘都还没进门，就和正出门准备去小院找她的柳慧云撞了面。
　　柳慧云连忙拉着她去了楼上静心阁，看上去比二娘还着急的样子，弄得二娘不得不一直在后面叮嘱她“慧云你慢些，都已经是两个人的身子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要是让闫大人看到，你又该挨说了。”
　　“没事没事，姐姐放宽心好了，慧云自己的身子当然自己就是最清楚的。”话是这么说着，她还是听二娘的话，渐渐放慢了脚步，不过这一点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就是了。
　　柳慧云才拉着二娘一座下，她就迫不及待的道“我昨日回去转告了姐姐的话后，相公和师爷商议没一会儿就应下了。不过相公说还要看一下灾民们的意愿如何，后续也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今日相公就特意让我先过来问问姐姐看你什么时候得空，他也好过来和你商议一下接管那些灾民的事宜。”
　　这些灾民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不知道二娘准备将灾民们怎样安置好的前提下，吃穿用行这些都是需要商定的事情。对于闫偃来说二娘这个决定确实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不过他总不能真的就这样甩手给二娘一人承担下这些开支的。
　　二娘自然也考虑到过这些问题，她不会自大到立马应承下灾民们所有人的开支，虽然以她现在的钱财来说就算这样做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二娘同时也心知闫偃这一决定的另一层道理。毕竟灾民们本就不是梁山县的百姓，若是有官府这一帮衬从中疏导，管理自然不用说，往深了去想也会省去以后的很多麻烦。
　　一思定，二娘也不拖沓，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大麻烦，在这边的事自然是越早解决她就能越早带着人去北山。“既然是这样又何必麻烦，慧云你就别来来回回的跑累着自己了，我这会儿就去县衙走一趟，趁现在还早能尽早理出个章程来，也好给灾民们一个安心。”
　　说着二娘已经起了身，还没坐热的就叮嘱了柳慧云几句如此便又出了绣华坊。今日绣华坊还约了几位夫人小聚，柳慧云到是也没有推拒，还省事的直接让闫偃专自给她准备的马车和车夫送二娘到了县衙。她自己便和沈燕玲去招待那几位夫人忙事儿去了，这会儿她对灾民后续的事到一点也不好奇了。因为一个是她的相公，一个是她信服的姐姐，灾民们能由他（她）们联手处理，那当然是毫无后顾之忧的。
　　二娘也不是第一次来府衙了，又因为柳慧云的关系和两日前去县门接她们的士兵不少，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知道二娘的。于是一见二娘，府衙里的士兵已经自发的引了她入内，一个士兵还麻利的先行去禀报闫偃去了。
　　直到午时，二娘才从府衙里出来。她和闫偃已经商定好在灾民还没有安家落户之前，所有的支出均由县衙一力承担。县衙有钱，或者该说闫偃有钱。大兴四县的县令是很有实权的存在，他们不止能养私兵，还有朝廷所分配的公财作为己用。
　　所谓公财，就是没有户主的田产地产还有由其他原因收回的闲置地铺。县令可以经营这些公财，也可以经由县乡属估价后再出卖给想要置办田地的百姓。但因为买断田地的估价是不确定的，所以很多百姓都是宁愿从县乡属租赁田地，这样一来税收便宜，二来转换田地也比较方便。
　　公财由县乡属管理，换句话来说县乡属其实就是县令的小金库，帮着县令管理税收，租赁，售卖，当然了，他们也同时肩负着视察的这一职责的。视察对象，自然就是县令本人了。而县乡属当然也不是没有着制约的，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察县属，在察县属之上还有更高的，层层递进，环环相扣。说起来这项公财束法，还是多年叶明傅刚当上文阁大学士时所提出的议论，也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简单来说只要县令不违反国法，又懂得管理经营，除开全部所得钱财的税钱以外，这些公财无疑是稳赚不亏的。所以总的来说，以闫偃的能力和收敛他现在还真就不差钱。况且灾民的事他已经文书上奏了朝廷，这些灾民的支出又清楚明白，二娘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有反驳就欣然接受了。
　　出了府衙二娘就又回了绣华坊，和柳慧云打了招呼明日就回北山，顺便还难得的在静心阁的茶会上露了面。其中见过二娘的几位夫人均是惊喜的婉留她，二娘所幸无事，就在绣华坊里陪着那些夫人唠嗑了半日。于是那些没有见过二娘的夫人就被二娘的茶艺又折服了一把，后来才知道二娘就是沈燕玲的茶艺之师后，都纷纷感叹不愧是绣华坊的茶师之始，即，茶师这一风靡文雅之开始！
　　一直到晚饭时，二娘才和沈燕玲平生一起去买了些食材回了小院。墨子修自然没有出来与她们同吃，到是才从启儿那里知道家里来人了的阿泉刚忙完回来了，不过启儿因为要和医大夫研制解药却回不来了，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跑去找自家二哥让他回来“盯着”。
　　才刚被二娘抓包了一次，敏感时期启儿可不会呆在家里。想到启儿来找自己那会儿的表情，阿泉默默为还没见过的墨子修等人抹了把一点也不存在的泪，几位，夜黑风高请自个儿注意安全！
　　二娘留了饭菜给三人送去，原想着医任东不一定会给墨子修用这些饭菜的，没想到的是医任东却未丝毫的阻拦直接让她端着饭菜进了屋，屋里墨子修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却还不错的正靠在床边翻看着手中的话本。那本话本是二娘整理出的成语故事书，还在编写中，她正准备先给催促了几次的叶明傅送过去的，差点就给忘记了！
　　将饭菜放到桌上，二娘见墨子修看得专注也没打扰他，看了守在一旁的医任东一眼正准备离开，“这话本叫什么？”墨子修收回看着话本的视线，话，是对着二娘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