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佳人》且若指笑

4、夜见1

　　“头还在发热，已经入寒，我在配方里多加了这几种温性药材用来调理。”钟雪将手中药方递给张逢，收拾着自己的药箱，温声道，“小公子身子弱，张逢叔还得多注意下给他添衣服。 ”
　　“钟大人客气了。”张逢叹气，“宅子里就我们几个汉子，始终不如女人细心。我娘子又去的早，实在照顾不周。劳烦钟大人时常过来。”
　　“医者本分。”钟雪摇头，看向床上烧的不省人事的北一，又伸手试了试温度，“小公子生时不足月，身子骨与常人比是要弱些，再加上……说来，张逢叔你也帮忙劝劝，回了那里自然也能被照顾好些。”
　　“少爷他心结未解，我们多说无用。”张逢自小照顾着北一，知他心性，若是北一自己看不开来，他人多说无益。
　　“罢了罢了，待他醒后，定要盯着他喝完汤药，明日宫中若是无事，我会再过来查看。”钟雪行礼，背上药箱离去。
　　张逢送走钟雪，急忙去了灶房盯着煎药。
　　北一醒来时已经入夜。窗户关的严实，桌前放着点燃的烛灯，只是灯光微弱，照着房子昏昏沉沉，看似快要熄灭似的。
　　“咳咳，咳咳”北一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恰好张逢推了门进来。
　　“少爷，这是钟太医开的药，趁热喝了吧。”张逢放下药碗，服侍北一坐下。
　　北一晕乎乎的点头，乖乖把药给喝了。
　　“我这是………”北一清醒了些，“又病了？”
　　张逢无奈:“唉…少爷，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自己却也不注意…你让我…让我如何给梅娘交代。”
　　北一拽紧衣摆，低着头：“张叔对不起，我……我一时没注意，心里急。”
　　张逢看他样子，不忍责怪，心里纠的紧，很是心疼。
　　“马上就要到冬了，京城总是下雪，我瞅着那边也快送过冬的新衣过来了。” 收拾了下药碗，张逢迟疑了会儿，还是劝道，“那边也是关心少爷的，少爷若是愿意，回去府里住段时日，对身子也好些。”
　　“……”北一看了烛火一会，“劳烦张叔替我谢谢他们。”
　　张逢再次叹气。
　　北一拿起厚袍披上，就想出去。
　　“少爷，你这还烧着！”张逢急忙拦住，“你好好待着，莫要再和自己过不去！”
　　“我想透透气…”北一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刚醒，实在不愿躺下。”
　　“你……你把衣服裹严实了，我给你打开窗子，莫要在出去了！”张逢急忙让他坐下，退而其次，将窗子推开一些，“你若是不想我们担心，便好好地照顾自己。”
　　“谢谢张叔。”北一勉强勾起笑容，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莫要待久了。”瞧着他这般模样，张逢无奈摇头。
　　“嗯，张叔去休息吧，我一会就关起。”北一点头。
　　见张逢离去，北一默默将椅子移到窗前。
　　晚上寒风瑟瑟，平日里不免觉得冷的发抖，而现在吹着发热的脸上却颇为舒服。北一看着头顶月亮，只觉得越发遥远，高高挂在那漆黑的空中，显得清冷至极。周围灰蒙蒙的云雾环绕，看不清星点。京城的冬天终是有点早，北一曾听别人提起，南方四季如春，小桥流水，心里不由向往。
　　何时，自己才能走出这里，却看看他处的大好风景。
　　“呼”北一长长呼出气。
　　他这个身子，打娘胎里出来也就八个月大，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从小大病小病不断，也没什么机会去别的地方。就连是最混乱的那几年，也被就在这个小府院里，看着这狭小的天空……
　　“咚！”
　　“谁？”北一吓得站起来，因为生病，整个儿摇晃就要倒下。一双手急忙从窗外伸进，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