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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蛊笛 ...

  •   常青谊单刀直入要走,但真走是不可能的,他总算因温谨找回了脑子,只是走出两步,就坐到楼梯口,顺便警惕着房间里的动静。

      这时,楼下大堂忽然走进来一个红衣少女。

      她头戴面纱,如嫁衣般血红的衣裙衬着窈窕的身形,无形中勾勒出一种妖异的美,她轻柔地将伞搁在门口,缓步走了进来,格外吸引人注意。

      楼下大堂的人并不多,但多数都已经盯着她看呆了,常青谊除了温近月,没再见过漂亮姑娘,就没例外。

      他屏住呼吸看着她走上前,才恍然间回神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又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灰尘,默默地给她让了路。

      少女却忽然停下了。

      常青谊慌忙抬起头,就见少女踩中了裙子似的,朝他扑了过来。

      常青谊忙伸手扶住她,慌乱中却碰到了她的腰际,又下意识缩回了手,一时间浑身无比僵硬,脸色也憋红了。

      少女仿佛预料到了,轻柔一笑,兀自站稳了,“对不住啊,小公子。”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却有一丝别扭的口音,听起来有点怪,但具体也说不出来哪里怪,常青谊便没多想,歪开头道,“你没事就好。”

      少女温柔一笑,问道:“奴家卡娜,公子怎么称呼?”

      单纯的良家少年眨眨眼,有点心神荡漾,就没往深处想,道:“常青谊。”

      卡娜又笑道:“常公子怎么坐这里,多凉啊。”

      常青谊傻笑道:“没事,我……我皮厚肉糙。”

      卡娜却故意凑近了些,还故意往他身上贴,声音又带了一点柔媚,“常公子好可爱。”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我我……”常青谊像被鸡血泼了一脸,吞吞吐吐了好一会,也没讲出完整的话来,他慌忙往后退了些,却因此撞到了栏杆,于是又吓得手忙脚乱起来。

      卡娜借着这个机会,凑得更近了,“我们那儿并没有这样的规矩。”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细细的风吹在耳畔,常青谊战战兢兢地往后歪了歪,鼻间却忽然嗅到一种奇怪的香味,“姑娘,你身上好香。”话音刚落,他的瞳孔就变得涣散,人也软了下去。

      卡娜得意地一勾唇角,没打算将他扶起来,慢条斯理地上了楼。

      彼时,任清冉给温谨倒了杯茶,又有些拘谨地坐到他对面,“温少主,喝茶。”

      温谨没动,只将一小坛子酒搁到桌上,问道:“喝不喝?一杯,酒不烈,小孩也能喝,就当给我个面子。”

      任清冉一愣,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

      温谨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奉常大人未及十五岁就做了九卿之首,挺厉害的呀。”

      任清冉接过酒,稍微有了片刻的迟疑,“家父年迈,刚好世袭到我这一辈,不值得一提。”

      温谨笑道:“怎么不喝?”

      任清冉泰然自若地看着他,又顿了顿,看了看杯中清亮的酒液,没说什么,便一口饮尽了。

      温谨微扬起唇角,又问道:“奉常大人这是最后一辈世袭了吧?而今世家子弟都得各凭实力了。”

      温谨明显话里有话,任清冉低声应着,“是啊,所以没什么。”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笛声,旋律走向婉转清越,却平白透出似有若无的诡异来。

      齐方的乐曲风格大多悠扬大气,哪怕是很温和悦耳的清音,一曲完毕,也好似赴了一场盛宴,旋律萦绕在耳畔,说不清的意犹未尽。

      羌族却与之相反,大多走的是诡异催尿的趋势,听起来也比较粗犷,有一种蛮人身上的野气。

      而郸越的乐曲则是夹在两种曲风之间,似有若无的诡异时而伴随在笛曲中,又不失其婉转。

      听这旋律走向与节奏,竟像极了郸越的曲子,虽吹得不是很响,却丝丝缕缕地渗入房内。

      任清冉眼神闪烁了一下,竟有了点烦躁,“外面怎么有人吹笛子?”

      “可能是谋生计的吧。”温谨忽而神情严肃起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笛音还在悠悠地响着,任清冉的眼瞳却开始涣散了,“你问吧。”

      温谨微微笑起来,“近月跟你是什么关系?”

      任清冉可能是感到头痛了,指尖下意识地掐住太阳穴,道:“近月很好,她……”

      温谨仿佛意料之中,掀了掀眼皮,没在意他的状态愈发不对劲,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味起来。

      外面的笛音陡然变得急促,任清冉脸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你这酒……”

      温谨将茶杯放下了,又定神看了他一会,才站起身,轻声问道:“催情蛊,好喝吗?”

      任清冉满眼的难以置信,但药效上来了,又让他顾不上温谨的话了,见温谨要走,便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温谨任他那么抓着,诡异般地用了温柔的口气,“我已经输了一切,不想再输了近月,对不起,我来世再还你吧。”

      任清冉意识已经不不太清楚了,有气无力地哀求道:“求你……解药……”

      温谨无奈道:“古籍上记载过,催情蛊没有解药。”

      随着笛音戛然而止,有个少女推门而入,温谨察觉了什么,稍微迟疑了一瞬,便抽出自己的衣袖,将人甩开了。

      温谨走的时候,分明没用正眼看卡娜,袖下的手也紧握成拳,目光更是凭添了无尽的冷意。

      卡娜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到一边,恭敬地低着头,待他离去,才走过去将房门合上,又将面纱摘下,露出了一张神似温近月的面容来。

      随后,她又看向已经倒在桌上的任清冉,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让他面无表情地剥掉他的衣服。

      任清冉却像是找回了意识,慌忙推开了她,“走开。”

      卡娜又过来扶住他,冷淡道:“奉常大人,催情蛊无解,若你不与人交合会没命的。”

      这话从一姑娘口中讲出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明显任清冉更加抗拒了,偏生意识又不清醒,便低声警告道:“别碰我……”

      卡娜愣了愣,就见他忽然拔掉了束发的木簪,头发散落下来的一瞬间,尖端也扎了自己的胳膊。

      广袖上顿时在晕开了一朵红花,任清冉脑海中有了短暂的清醒,便跌跌撞撞地躲开卡娜,扶着一侧的屏风等物站稳,焦急地喊了几声常青谊的名字。

      卡娜目光一凝,正打算将他拉回来,却见一道剑光“嗖”地捅破了门上的糊纸,带着凌厉的肃杀,直逼她而来。

      卡娜还来不及闪躲,就被剑气击退了好几步,随着后背磕在了桌子角,她疼痛难忍地闷哼一声后,竟歪头呕出了一口血。

      来人一身青白衣裙,卡娜看到她的脸时便是一愣,随后又有些卑微地低下头,亦没敢说话。

      温近月懒得理她,快步来到任清冉身侧给他掐脉,脸色也愈发难看,她最终一剑指向卡娜,目光里的杀意无比森然,冷冷地道:“解药!”

      卡娜抬眼看着她,淡淡地解释道:“催情蛊没有解药。”

      她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故意提醒道:“中催情蛊的人若不及时与人交合就会没命,所以……”

      卡娜像是在循循善诱,有一点让温近月替她的意思。温近月一皱眉,冷声道:“滚。”

      卡娜眸中划过一丝侥幸,不慌不忙地走出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合上了门。

      与此同时,隐匿身形的二人也跟着离开了。准确地说,是温昱将谢子婴拉了出去。由于太突然,谢子婴还晃了个趔趄。

      温昱生怕他摔了,顺手将他往自己怀里带,“还看,这么想看活春宫?”

      谢子婴往旁边躲开一点,才没跟温昱撞脸,脸色也涨红了,“你又胡说。”

      忽然想起他被温昱抱着,下意识抬起头,两人视线一撞,谢子婴就慌神了,“你先放开。”

      “……”

      临近夜里,大堂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常青谊也被挪去了某个房间,他俩便一起坐到楼梯口发呆。

      良久,还是温昱先开口问:“为什么不说话?”

      谢子婴盯着自己的鞋尖,道:“觉得荒唐。”

      温昱问:“不信?”

      谢子婴想了一会,道:“从前我还以为陶晋说的那个人是我爹。因为他对余真特别好,对我却极严,当时我就想啊,要是陶晋说的人是他,那一切都说通了,那么就算我是捡来的,他对我不像余真那样好,也没所谓了。”

      温昱闷声道:“嗯。”

      谢子婴想了想,又好奇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用催情蛊?这东西不会真的要人命吧?”

      温昱对谢子婴的单纯也是感到很无奈,便道:“催情蛊与春/药的不同之处,在于催情蛊药效相对猛烈得多,而且没有解药,”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很多人一旦昏迷,通常是一天一夜不见醒,醒过来也像是大病了一场,而有的人,一旦沉睡,就真的睡过去了。”

      温昱看他一眼,又道:“唔……那种状况就像那什么过度,但其实是催情蛊毒素残留太多导致的,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例外。”

      谢子婴又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既然会要人命,那怎么还有人用这东西,难不成有什么特别之处?”

      温昱:“猜对了。”

      谢子婴震惊地看着他。

      温昱道:“唔……怎么说呢,这种东西一般只有不受宠的妃子才敢冒险用。”

      谢子婴更好奇了,“为什么?”

      温昱:“……因为这东西会增大姑娘怀孕的几率。”

      谢子婴:“……”

      温昱:“……”

      谢子婴道:“你怎么知道的?”

      温昱眉眼一弯,道:“你猜。”

      谢子婴:“……”

      谢子婴忽然很好奇,这小子年纪看着比他还小,然而懂的东西却比他多得多,难不成只是脸看起来小?

      谢子婴忍不住问:“你现在多大了?”

      温昱倒是实诚:“刚过十八岁。”

      居然跟他差不多。

      谢子婴忽然很想套话,于是问道:“你生辰是哪天?”

      温昱狐疑地看着他,他便解释说:“……看看你我谁比较大。”

      “我没过过生辰,不清楚,”温昱想了一会,又道:“不过小时候他们好像都叫我小五月,好像是因为我生在五月。”

      “好巧,思齐也是五月的生辰。”

      温昱笑了一下,并没有在意。

      谢子婴又道:“叫哥哥。”

      温昱挑眉看他,茫然地唤了一声:“哥……哥?”

      谢子婴这不要脸的随口一应,“好。”

      就这么被占了便宜,温昱倒不在意,忽然站起身来,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谢子婴抓紧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干嘛?”

      温昱又眉眼一弯,道:“带你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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