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呓语》缘迟曦尘

4、02 你是谁

　　“安离，我把手链摔碎了。”北染半靠在学校后花园的墙上，打着电话，“新的就不用了，我怕再碎一个。”
　　“嗯，那就这样吧，拜拜。”
　　北染挂掉电话，正准备回教学楼，突然被迎面走过来的女孩狠狠地撞了一下。
　　是陈乐，于小雅的跟班，一米八多的个子，虽然是个姑娘却壮的很。
　　她后面还跟着几个女孩子，估计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原因，估计是那个叫陌西尘的转校生。
　　真是晦气。
　　“呦，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杀人犯吗？”陈乐挺欠揍地笑着，把“杀人犯”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后面几个女孩一齐笑起来，声音有些讽刺。
　　“让开。”北染揣着兜，眸子里没有一点感情，虽身高不及陈乐，气势却丝毫不占下风。
　　“切，败类。”其中一个女孩拿起一块石头向北染扔去，石头锋利的棱角划破了她的脸。
　　北染神色平静，“让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很狂吗？你有什么可了不起的？你也没什么家世，不过只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哥。”另一个姑娘说着，“不过看那样子，估计是个在夜总会工作的，叫什么…鸭子吧？”
　　“说得对，养出了一个小狐狸精呢哈哈哈。”
　　北染冷冷地看了过去：“闭嘴。你没资格说他，拜金女。”
　　“呵，你有什么胜算呢，北染。你还有什么资本在这里反抗？快点转学吧，再也不要让姐姐们看到你了，杀人犯。”陈乐拍拍北染的脸，然后放肆的笑起来。
　　北染挑挑眉，突然也笑起来。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倒是让人毛骨悚然了。
　　毕竟呢。本来。她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呢。
　　她从兜里随手掏出美工刀，刀面映出她笑的毫无感情的脸。
　　刚才脸上划破的地方渗着血，她用手轻轻沾了沾，涂在刀锋。
　　“你，你要干什么！”
　　她一步步地走向陈乐，陈乐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僵在原地。
　　不，不只是陈乐。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时间静止在这一秒。
　　北染好像在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是天堂的圣歌，却格外的阴晦。
　　她幽幽地从陈乐身边走过，手中的美工刀微微旋转。
　　在她走过陈乐的那一秒，时间继续流动。
　　一道不深的伤口留在了陈乐的脸上，血一点点向外渗出。
　　“我的…我的脸…”陈乐手轻轻在脸上一抹，指尖的鲜红无比刺目，恐惧涌上心头，使她晕了过去。
　　几个女孩慌慌张张的向后退，甚至有腿软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
　　好像有脚步声。北染迅速抬头。
　　此时阳光下走来的身影，成了陈乐一行人一致的希望。
　　是陌西尘。
　　“陌西尘？你叫陌西尘对吧？这个杀人犯她…”那个向北染扔石头的女孩，此时拽紧陌西尘的袖子，惊恐的看着北染，“她用妖术划伤了陈乐的脸…”
　　陌西尘看了看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眉头微微一皱，又转瞬恢复正常，目光移到北染身上，“上课了，你怎么不回教室，在这里胡闹？”
　　“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你啊。”陌西尘挑眉，“真不巧，你所做的一切，在下都看到了。”
　　北染凝眸看他了，警觉的后退一步，“你说你都看到了。你没有中术，为什么？”
　　陌西尘用力甩开拽住自己的手，笑：“哈？这算什么问题。不然，我应该怎样呢？”
　　北染啧了一声，并不想和他计较，但却在暗中防备着，再转头看着这群姑娘倒是有些伤脑筋。
　　“怎么？没法处理？”陌西尘笑的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有办法，你来。”
　　“好啊，我来。”陌西尘打了一个响指，几个女孩闻声倒地，他指尖闪烁着白光，使她们浮在空中，每个人眉心正中，也有一团对应的白光。
　　“你要干什么？”
　　“篡改记忆。”
　　“…哈？”
　　北染对于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充满了疑惑。
　　“怎么改呢？”陌西尘浅笑着，“嗯…这个带头的，陈乐是吧？是…王雯划伤的好了。”
　　王雯，朝北染扔石头，后来揪了陌西尘袖子的女生。
　　白色的光路交汇着，勾勒出不同的模样。
　　“王雯，是于小雅的跟班，陈乐是于小雅的死对头，于是打了起来，北染劝架却被波及…”
　　“就这样吧。”他如释重负的拍拍手，几个女孩也摔在地上。
　　北染防备地看着他，手中的美工刀没有停止过转动。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直觉和眼前发生的一切告诉她。
　　这个人极有可能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是敌是友，不好说。
　　陌西尘倒也不在意，“现在，就需要你去叫一下老师了，北染同学。”
　　那一天，学校公告栏对陈乐等人进行通告批评，却对陌西尘，北染进行大肆表扬。
　　教学楼里的得到的消息是于小雅看不惯陈乐，让王雯去堵她，而“杀人犯”北染，试图制止，却被波及。她的同桌陌西尘因为担心她出来，并协助她找到老师，才结束这件事。

　　“你…”某个课间，北染突然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在波澜起伏，望向陌西尘，“离我远点…别动手…”
　　她的眉头一点点皱紧，好像在经历什么痛苦的过渡。在下一秒，眼睛刹那间变得阴暗无比，目光虚无。
　　陌西尘愣了一下，“你是…北染吧？”
　　“堕。我的名字，或者说代号。北染所分裂的人格之一。”北染，或者…堕，瞥了他一眼，“不用装老好人，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是吗？”
　　“啧，这么冷淡倒是…不容易接触啊。”陌西尘玩着手中的笔。
　　“我并不想和你接触。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北染本人对你有很重的防备心，理所当然，其他人倒是，都很有兴趣了解你。”堕语气冰冷，“比如，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比如你有什么目的。”
　　陌西尘正在玩笔的手停了一下，注意到她的用词是其他“人”，也就是说，每一个人格都已经强大到独立。
　　“先不谈我，你呢？”
　　“谁知道呢。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并没有承载记忆这种东西。”堕语调没有什么波澜。
　　“那堕，你相信神，或者上帝吗？”陌西尘笑了笑。
　　“我信，也不信。”堕冷笑了一下，“我信他们存在，可不代表，我相信他们。我相信的人，只有我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陌西尘手中多了一个十字架的项链，他递到堕手上，“我信。这些我都信。这是我为摔碎你手链的赔礼，我想，它能保佑你。”
　　堕想要拒绝，却被止住了。
　　“嘘，”陌西尘还是一副淡然微笑的样子，“你总有一天会需要它的。”
　　他站起来准备出教室，“或者说，你想知道的问题，日后拿着它来问我，我会一一解答。”
　　“啧。”一抹黑烟从眼底略过，大脑控制权回到北染手上。
　　她看了看项链，眸色平静，“你说的没错啊，堕，他的笑的确危险。”

　　放学铃响起。
　　Z中门口永远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打架的，勒索的，被欺负的，被摁在地上痛哭的，挥舞着拳头的接吻的…应有尽有。
　　这大概是Z中门口没有一个小卖部的原因吧。
　　安离站在正对着校门口的显眼位置，黑色卫衣黑色长裤，安静而冷漠。
　　据说曾经有小混混来找麻烦，被打的屁滚尿流差点认了安离做大哥。
　　也有小太妹来勾搭过，却没过多久就被安离所散发的不易亲近的气息吓远。
　　因此小太妹小混混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每次北染都能一眼看见他，偶尔还会有几个人给她指路。
　　“我看到了你的表彰，染染。”安离递给她一瓶雪碧，指指滚动的大屏幕，邪邪一笑。
　　“别拿这事嘲讽我，你知道，我绝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北染喝了一口雪碧，然后回头看安离，“啊对了，我搬到你那儿去吧。今天有个人，就是和我一块被表彰的人，有点危险。”
　　安离顺手拿过北染的包，“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人整理…”
　　“喂，等一下…”
　　一只纤细的手搭上北染的肩膀，北染皱眉，向右边看了看，却没见到人。
　　“是这边啊笨蛋。”好听的男声在左边响起来。
　　北染粗暴地拍开他的手，安离一下子把北染护在身后。
　　面前的这个人，眉眼间有几分熟悉，有着银白色的发，清新优雅的绿眸，是好看的瑞凤眼，流光闪烁，浑身上下都是温柔至极的气息。
　　“是我啊，北染。”
　　他笑起来，眼睛里溢出无数的星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