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蛇行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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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空俯瞰，藤壶湾是一片醉人的绿。长河似一条粗壮的毒蟒，从繁华的主城区穿行而出，钻进茂密的原始雨林之中去。
沈一航和林冯找了个三无旅店，连身份证明也没查就住了进去。同宿的大多都是背包客，但不必细究便知，很多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塞的实际上都是走私货。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到城里购齐了装备，都是jun用的高级配置。为避嫌疑，购买过程中他们特地操了一口南方口音，但在黑市那鱼龙混杂之地根本无人在意，都是极忙碌的生意。
下午两人去那个外资动物园踩点，他们又摇身一变装成了夏国来的科研专家。观光塔的高度太高，又太过明显，不适合做定点；倒是科研大楼更为方便，逃生通道也修得完善，但怎么理直气壮地进出自如成了难题。
林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让沈一航留在车里，自己去雨林周围溜达了一个来回。
匆匆赶回来的林冯手里拎了一个巨大的、还在不停地动着的黑塑料袋，“小沈，你不怕蛇吧？”得到了沈一航否定的答案后，林冯手上一抖开了袋子，只见里面拥挤着几十条黑花蛇，密密麻麻盘绕在一起，看了叫人头皮一炸。
“白纹束带蛇，没毒。一到交*配的季节就聚到一起。”林冯解释道，“这个蛇球就是我们的研究项目。”
顺利进到大楼内，两人迅速挑了一个面冲雨林的实验室。自称是春国国家级研究课题负责人的林冯和他的助手沈一航把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唬得一愣一愣的，竟也没人质疑，看到一张假办的工作证明就相信了他们。
沈一航滑了一下手机屏幕，“天气预报说明天多云转晴，接下来的几天都有不同程度的降雨。”在热带雨林的温度下，一旦下雨，水滴便会释放出一阵薄雾或大气气溶胶，可见度降低难以确定弹道。而地形所限，射程又拉得很远，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在晴朗的天气快速解决。
“雨林天气多变，现在又是雨季。太阳很可能只出现十几分钟，那还算我们运气好。”林冯道，他想更改作战计划，但黎虎保卫严密难以近身，远距离狙击的确是更好的选择。“线人提供给我们的信息说交易时间是下午，有光照的几率比较大。”
“只能赌一次了，我们只要开枪就会暴露位置。” 沈一航皱了皱眉，“明天和他交易的客商能不能查到？我们有可能混进去么？”
林冯否决道：“和他交易的是云梦谷的商人，不好办。”云梦谷内盘踞着多个村寨，极其封闭排外，经商的都是同乡的亲友；且云梦通行的是西南方言而非春国通用官话，别说混进队伍里，没有特定的沟通渠道，连句话都说不上。
两人商量了一番，终于制定出一个相对周全的方案来。
为了拖延撤退时间，林冯和沈一航兵分两路，先后开枪，间隔不能超过0.6秒。沈一航需连开三枪，一枪换一个地方，造出人数众多的假象迷惑黎虎的手下。想要与黎虎争权篡位的人不少，因此他们优先考虑的不是追杀和复仇，而是谁先夺得城市的控制权。到那时军方在藤壶湾边境布置的武装和潜伏的卧底里应外合，造势消灭黎虎残党。
第二天下午。
黎虎在会客厅稳稳当当地坐着，手指在八仙桌上敲个不停。这一笔生意如果谈成，他就能拿下整个西南地区出口罂粟的代理权。掐住了藤壶湾这一咽喉，他可控的范围可就绝不仅仅是一座城了。
终于有一手下跑过来通报一句，黎虎眼睛一亮，忙吩咐道：“快迎我们的老朋友进来！”
云梦商队的首领带了几个随从入厅，他们统一穿着绣有花草鸟兽的民族服装，黝黑的皮肤是常年在谷间生活的证明。走起路来，腰带上脖颈上佩戴的铜银饰品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地响个清脆。浓烈的草药味道瞬间在室内漫延开来，黎虎微微蹙眉，用眼色示意侍从把窗户打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若隐若现，细丝一般银亮亮的。
商队首领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座上的人，朗声笑道：“黎老板，您这里人丁兴旺啊。”
“无妨。他们都是一早跟着我的兄弟，这次要定的协议重要，大家一起听听，以后也好办事。”黎虎回道，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群所谓兄弟暗地里都较着劲？若是真被蒙在鼓里，他今日反倒可以一个人来接待商队。偏偏是迫于众人秃鹫般盯着他的压力，黎虎才特意安排亲信共同商议。
“那就好。黎老板也算我们远方的表兄弟，既然都是亲戚，生意自然好做。”商队首领喝了一口茶，尝出竟是云梦出产的叶子，不由得意地一挑嘴角。“诸位不必担心，云梦人一向诚信。只要遵守合同上条款便可。”
“说到这合同，有一条黎某不明。无论云梦产量如何，我们都需按丰年计算款项？藤壶湾虽富裕，但怕也赔不起如此巨大的一笔钱款啊。”黎虎抛出这一尖锐的问题，自知云梦人有他们独特的规矩，今日会议的核心矛盾，也正聚焦在这一点。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场内陷入了一片恼人的安静。
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视线里。沈一航做了几个深呼吸，手指稳稳扣上扳机，像是多年前他在实战演习中展现出的过人能力又重新注入了身体。无论是固定靶还是移动靶，瞄准之后，枪枪命中要害，无一错漏。
黎虎倒下时还保持着惊愕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建立好了铜墙铁壁，却没防过从窗口飞来的子弹。
事态像计划预想的那样发展，黎虎手下几名觊觎他权势已久的头目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招呼自己的人到身边，喽啰们举枪对向对面人的老大。几伙人混战起来，只剩原先负责保护黎虎的几个忠心的手下企图稳住局势，却已是覆水难收。
前来谈生意的商队不愿搅入内斗，货款也没拿，直接涌上越野吉普车急速离开。只有一个身着花纹复杂服饰的男人没有走，反而逆行穿过混乱一片的大堂绕到后厅去。他一手挡下身旁人砸下的棍棒，一手掀下头上插满孔雀尾羽的头巾，露出一张故意涂黑了的脸来——竟分明是韩承正的容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蛇行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