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燕》懒鱼墨枫

7、陈年的债，也是要还的

　　刘孑不错眼的看着眼前人，多久没见了，三年，四年，或者更长。
　　还记得那年两人都十六岁，偷着跑出去，骑了藏在一个外院的马，
　　跑到城郊深山，追一只兔子，追了一个上午。翘了学堂的课。
　　两人一路玩着走着走着，追进了深山，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还要往前，
　　最后真的走丢了，还好看到一条河，这守着京都，只有一条通往护城河的水道。
　　看见水了，就胆子更大了。他脱了外套，甩了鞋子就下水，非要抓条鱼
　　解饿。水上反着波光粼粼的暗影，反射反他的脸上。自己看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时年纪还小。张嘴就喊他“你能不能上来，一会踩空，掉河里，我可不会水，救不了你
　　。”说着刻薄的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他突然动起来，猛的扎进水里，
　　那一瞬间，心都停跳了。正想冲过去，他扬起一片水花。
　　两手紧抓一条鱼出来了。爆出了兴奋的笑声，整个人都被水雾里七彩的阳光笼罩着。
　　那一刻的样子，就像是长了刺一样，卡在了记忆力。
　　“你好歹也是个世家公子，你看看你那个吃相。”刘孑还是忍不住念叨起来，“哎呦，你是不知道，边关有多苦，士兵们夏天还好，有吃有穿。一到了冬天，刺骨的冷，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吃的全靠
　　陛下拨款，但凡送粮的车，走的慢一些，就得喝西北风。我是统帅，没有兄弟们挨饿，我山珍海味的道理。天天端着个样子，细嚼慢咽，等不到吃饱，敌人都打进你帅帐来了。我还世家公子，在那啥都不如兄弟们活着。”说着看向庭院，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又满脸的笑，好像刚才抱怨嘟囔的不是一个人。其实林嵘虽吃的快，确没有粗鄙，两人分开太久，不知说什么，便用小时候的方式，互相找刺。
　　饭罢，两人默契的走进书房，关了房门。只剩两人，林嵘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那个，你坐～”
　　刘孑一直紧盯着他，听罢走到林嵘面前，两人一步之隔。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林嵘默默想往后退一步。在刘孑的眼神下，到底没敢动。不知谁先动的手，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七八招，房内空间小，林嵘又怕力气大了，受不住在伤了人，难免畏首畏尾，对方确没有这个顾忌，就像攒了几年的怒火一下子不管不顾的发了出来。“安仁，你轻点，哎呀，你真打啊。嗯……”，房内一通桌倒，碗碎的声音。林风和林嵘，被打发到了角门处，也依旧清晰的听到了声音，林风不放心，想去看，被林征拉住，“别去，爷的身手你知道，他自有分寸。”
　　房内，刘安仁左踢右踹，发泄了个乱七八糟，直接将刘嵘拎着脖领子，一个用力扔到了休息的软踏上。林嵘身有旧伤，被撞的闷哼一声，“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不是腿长嘛，父命大于山嘛。那么大能耐，你别回来啊。”
　　“我……我，”林嵘林嵘低头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什么，抬头看进刘孑的脸，一到水痕跨过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你……”林嵘像被使了定身咒，不在挣扎乱动。一股股的酸涩从心脏流满全身。脸上的表情全部收了起来。眼里只有眼前之人的眼泪。
　　刘孑猛将人冠到踏上，俯身贴了上去，“呃……安仁，……”林嵘惊了，两人咫尺间，唇上微凉，是刘孑的唇。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回来的”刘孑离开一寸，饿狠狠地看着林嵘的眼睛。不容拒绝的吻了下去。林嵘的唇薄而凉，就像他的人一样，刘孑压住他的双手手腕，林嵘只感觉，两只手腕被握住的地方滚烫，随之而来的唇舌更烫，鼻尖里全是刘孑身上的皂角香，和自己的一样，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对方
　　吃进肚子里，不像是亲昵，更像是撕咬。“安仁……，安仁……嗯，疼……”林嵘微微推开刘孑，一翻身，压了上去，“安仁，我好想你，……”两人滚成一团，彼此纠缠。

　　刘孑心里像放了一个秤砣，一下子回归了原位，轻轻咬了一口林嵘的嘴唇，慢慢的推开他，起身整理好衣摆，散乱的头发用手随意束好。不仔细看，还是那个名动京城的，端雅公子。
　　林嵘赖在踏上，看着眼前人，当年，是自己一去不回，让他苦等了十年，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年。林嵘扯了扯飘到踏的衣摆，“安仁，……你要对我负责，人家的初吻都给你了。”说着耍起了无赖，衣襟微散，闪着一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浪荡不羁。
　　刘孑挑了一下眉毛，不与理会，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角桌边。
　　“城门截杀可有受伤？”刘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整个人沐浴在阳光的阴影里，让人看不出表情。林嵘慢慢的坐起身，整理衣服，“无碍，是我自己一手策划的，你应该看出来了。”
　　“哼，我就该加几个人进去，一箭射死你，了了你这个狗命。你是不是把兵符给陛下了。”
　　“还是我们刘才子聪明，陛下手快，这会应该已经调了一万人进京了。不出三日，就能进京替换巡防营。”
　　“没那么简单，巡防营，一直在冕亲王手上，他与王顶早就一个船上，不会轻易放手。”
　　“哼，就他也想挡路，不用过了今日，你听好戏就是。”
　　“你又做了什么？”刘孑听了，不免皱起眉头。
　　“放心吧，只是给了他们一把刀，看看他们用的如何了。”刘孑听了，不接他话。
　　“你……”
　　“安仁，这里你不能多呆，我让林征送你回刘家。”
　　“你已经卷进来了，我要你平安，你可明白。”
　　“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料。林征，送刘大人回去，走小路，一定小心。”林征远远应了一声，林嵘抓住刘孑的胳膊，送他到围墙处。刘孑还是不放心的，看着林嵘。
　　“去吧～”
　　刘孑叹口气，和林征快速的翻了出去。林嵘站在墙角，看着墙上的一枝枯枝，眯了眯眼。
　　“爷，已经布置好了，只等君入翁了。”林风小声禀报。
　　“嗯，你去吧，我身边不用留人了，我累了，休息了。”林风默默地退出了院子。
　　只剩林嵘一人。回想起回京不过一天时间，还真是精彩。自己就跟那池子外的石头一样，想融进湖里，必须打破清静，激起涟漪，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