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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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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征战有功骁勇善战,被封天下兵马大将军之位。
不日攻下长安,迁师回京。
不过数月,长安街道荒凉,遍地的残尸。
我一路走一路叹。
辞别众人,来到国师府。
选了一块空地,种了一颗樱树。
我听见门外的声响,起身向门外走去,原来是个小姑娘,一身污垢。也许是因为战乱她看人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
也许是触景生情,我竟联想到了那时屠府的事,我露出一个自认为最为和善的笑,向她伸出手,“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因为没有仆从,一切都是我自己亲自动手。我将小姑娘带进来为她做了碗面,烧了水为她洗身。
她狼吞虎咽的吃面,我瞧着实在心疼,就为她吹,温热时送进她嘴中。
她咽下最后一口面时抬头看着我问道“姐姐,你是下凡的神仙来拯救我的吗?”
我摸着她头“不是哦。”
“那姐姐你为什么在国师府?我听人说国师是下凡来帮助大唐的,”说到此处她眼中充满泪水“我娘告诉我在这等着国师,说国师会给我们庇护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国师府是那些贼人唯一没进的屋子。”
“你阿娘呢?”
“阿娘死了,为了给我抢一口吃食,被贼人打死了!”说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抱住她一点点拍着背细声细语的安慰她。
“姐姐,我跟着你吧,我不管国师了,你给我一口吃食就是我的恩人,就是我的仙人。”
我应着“好啊。”
“姐姐我叫阿离,没有姓,我母亲是个倌儿,说我没有父亲也就没有姓氏。姐姐叫我阿离就好。”
从此我的身边便多了这么一个小跟班,她十分勤快,什么活都抢着做,不出几日国师府便被我们收拾好了。
她每日闲着的时候就会坐在颗刚种上没多久的樱树旁边,“姐姐你说,她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想看樱花 ,我还没见过呢。”
我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她,大概是看见了从前的我了吧。
收复长安那晚,长安欢庆。
宫人送来圣旨以及国师典礼衣物时,阿离才知道我是国师,围着我走走跳跳好不兴奋。
我一直笑她傻。
哪天举礼时她跟在游行的车队从开始跟到了最后,兴奋的半夜也睡不着。
我拍拍她的头哄去睡了。
第二日我去李俶府邸时,撞见了沈珍珠。
她牵着孩子,纵容粉黛再厚也遮不住她的憔悴。
这些时日她受了不少苦吧。
她向我微微一笑行了礼,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总是离得很远我还是听见了孩子奶声奶气的问“阿娘,那位姐姐是找父王的吗?她为什么要找父王?”
沈珍珠扯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位姐姐是国师,找你父王是有要事相商。”
那孩子听了点点头却还是频频回头。
李俶只是交代我两句便叫我走了。
随即我便去了宫中,李隆基病的更严重了,到夜里频频说着胡话。
一直嚷着贵妃。
我坐在他榻边,他干枯的手抓着我,瞪大了眼睛“贵妃……贵妃……贵妃她是不是死了?”
我点点头,“臣以确认,埋在了马嵬坡。”
“她来找我了……她常常说起当年的浓情蜜意,”说着他流出泪水“她叫我去陪她。她孤单单一个人黄泉路上该有多寂寞。”
“太上皇,请您莫要太过悲伤……人……”
“国师……国师……”他双手紧抓着我的手臂,泪水不止的流“国师求你,让我死吧。”
“太上皇万岁,怎么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国师……”
“太上皇好生修养身体,臣先告退了。”
“朕要见贵妃!贵妃在等我!”
我将门关好,对一旁的掌医说“太上皇生了癔症,病的越发严重了。如此同陛下所言即是。”
我无视殿里的叫喊,长叹气。
“何以两全?何以两全?”
不日,太上皇仙去。发现时他是割颈自刎而死。嘴边挂着笑,他那时应该是幸福的吧。
对外宣称病死,并传作了佳话。
说书人歌颂他与贵妃的爱恋,七分浮夸。
我问阿离,“你觉得那贵妃如何?”
“美丽非凡,倾国城。”
“太上皇如何?”
“痴情之人。”
如此便可。
“姐姐你觉得贵妃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了想“是个十分美丽的人,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一点也不娇纵,蛮横,一点也不是祸国的妖妃。也没有怨过李隆基 ,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消亡。如此坦荡一人。
我忽然想起她那日死前说的那一句“我不怨他。”
沈珍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性情也颇为温顺,在她身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以夫为天。
她不似唐朝女子那般泼辣倒像个汉朝女子。
每日不是教导儿子就是绣花养草。
就连其他妾室欺负她也一声不吭,也不知是懦弱还是能忍。
每日教导儿子的真言只有几个字“要向你父王一样。”
王苏青对她的评价只有,痴心一片。
其余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