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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误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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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二日头痛欲裂的包赟而言,在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孩儿面前醉酒丢脸,简直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当他终于慢慢醒悟而且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夏刚还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发表感言,“明明酒量很差还学别人喝威士忌,喝就喝吧,喝多了还专门去惹夏迪,被揍一顿不说,还带着幌子继续去显眼,非吵着要找人家陈朗告白。”
包赟听得脸都绿了,“然后呢,我还干什么了?”
夏刚简直就是痛心疾首,“就算是告白吧,却在关键时刻撂挑子,人家都送上门来站到跟前了,你倒是醉得人事不省。”
包赟想死的心都有,“你都知道我是喝多了说胡话,还真送我上门?”
夏刚讪笑着摇头,“这可和我无关,全是林峰的馊主意。”
包赟黑着一张脸,拼命回想昨晚,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好从夏刚这里打听,“嗯嗯,陈朗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夏刚凝神想想,“没有吧。我洗完澡出来,她说有事儿先走了。对了,走之前没头没脑地问我,去年拓展训练,她攀岩快攀不上去的时候,怎么忽然就很省劲,轻易攀到岩顶?”
包赟“呃”了一声,“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夏刚也摇头,“我哪里知道她什么意思?我只是告诉她,当然是因为保险绳的作用,还不是你这小子暗地里给我打了招呼,我才在她攀登的时候帮她借力,所以后来才变得比较轻松而已。”
包赟还是不明白,“就说了这个?别的呢?”
夏刚摇摇头,忽然又点点头,心虚地看了包赟一眼,“哦,还有就是她拿上来许多你的东西,放在客厅了,说是落在楼下的,全部还给你。”
包赟的脸色腾的一下就变了,挣扎着走到外间客厅,果然,沙发上有一个大袋子,里面都是自己的东西。包赟阴沉着脸拨弄了几下,几件衣服,床单被罩,还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包赟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笑容,“真难为她,居然全都给送回来了。”
夏刚也有些替包赟难过,拍拍自己弟兄的肩膀,“哥们儿,这女人的心真要狠起来,比我们大老爷们儿可决绝多了,你忘了你以前多潇洒了?就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外面美女那么多,比她漂亮的有的是。”
包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强笑道:“可不是吗?”
夏刚看着包赟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觉得瘆人,叹口气道:“得得得,你好好歇着吧,别逞强了。”
包赟摆摆手,“我没事儿,真没事儿。我先进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夏刚不太起劲地“嗯”了一声,却听包赟站在卫生间门口道:“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想忘掉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次由某种植厂商赞助举行的World Tour,也就是环球之旅,首次定位在中国召开。大概是因为本次会议的高水平、高科技及超大规模,引得口腔界众多行内人士趋之若鹜。甚至在主会场内,不时可见各级院校的院长大腕在会场内寒暄,就连某些连锁齿科诊所的老总们也露出身影,全国齿科同行,齐聚一堂,言笑晏晏。
会议第一天适逢周末,包赟自然也被包怀德抓壮丁,促使他前来参观学习。包怀德虽然并不强求包赟一定要专心听讲,重点是多了解一下齿科目前的发展状况和前景,顺带能多认识一些行内的各界大腕和牛人
包赟才刚走到国际会议中心的门口,便看见叶晨迎了上来,还递上来一张入内必须佩带的胸卡。她笑嘻嘻地道:“邓伟带着医生们先进去了,包先生和夫人上午还有其他的安排,晚点儿才过来。”
包赟其实也知道自己爹娘都在上海,于是“哦”了一声。自己亲娘那个不甘寂寞的性格真是难搞,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来上海,她却全然是为了凑热闹。
包赟振作地深呼一口气,看了看门口那些忙于报道的人群,咂舌道:“这么多人?”
叶晨“嗯”了一声,递过来一份中英文双语的“World Tour ”活动计划,解释道:“整个国际会议中心都被组委会包了,七楼是主会场,三楼、四楼是临床与技工的种植现场操作课程,六楼是一对一的讨论。”
包赟随手翻看了一下,也颇瞠目结舌。原来国内的医学发展真的在逐渐与国际接轨,不但在软件上,还体现在硬件上。除了在会议中全程卫星直播数台种植手术过程,而且在每一台的手术过程中,主会场内会有主持人与专家组对每一个直播的治疗案例所凭借的科技后盾加以解说,并做出相关发言和阐释。如果说这些都是虚的,那么当他和叶晨一起,走进占地四千多平方米的主会场,前方那乌泱泱的人头以及令人瞩目的足有数十米宽的巨大投影屏幕,给他带来的感官刺激,绝对不亚于小时候看电影《超人》时,克拉克与在巨大屏幕上的自己父亲的全息图像对话时带来的震撼。
会议在一片锣鼓喧嚣声中开始。欢迎仪式上,组委会挖空心思地想与中国国情接轨,还请来了舞狮队。在如此高档的会议中心腾挪跨越,包赟觉得真是不伦不类。
接下来便是中外各级专家们纷纷上台,发表感言,剪彩,给狮子点睛。
坐在最后一排的包赟对这个不感兴趣,趁机和叶晨耳语道:“姐,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把自己的终身便宜给了谢子方那小子?小日子过得怎么样啊?我可真替你担心。”
叶晨当然不把包赟的话放心上,小声笑道:“你还有工夫替我担心?我听说你最近和陈朗可是走得很近。”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包赟赶紧辟谣,“胡扯的事儿,我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叶晨看了包赟一眼,悠悠然道:“瞧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像你。”
包赟有些不服气,“怎么不像我了?”
叶晨抿着嘴乐,“你还记得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吗?咱们在临湖轩吃饭,你还口出狂言来着。”
包赟全然不记得了,“我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惦记?”
叶晨一字一句地道:“你当时说啊,‘我要是喜欢谁,天王老子我都不怕,怎么也都得抢到手里。’”
包赟被这句话噎得完全无语,悻悻然道:“光抢手里管什么用啊,那也得人家心里有我才行。”话说到这里,包赟决定转换一下被动挨打的局面,于是道,“姐,你还是喜欢俞天野的吧,怎么现在决定放弃了?”
叶晨弯了弯眼睛,平静地回答:“就像你说的,人家心里没有我,我这么坚持着,能有什么意义?”
包赟瞥了叶晨一眼,“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叶晨认真想了想,“不甘心,但是已经到我的极限了,一定要放弃。俗话说好女怕缠郎,我也不例外,再说我现在已经对身边有谢子方的日子上瘾了。”
包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也道:“谢子方为人蛮贴心的,你嫁给他还算凑合。”
叶晨摇摇头,“不是凑合,是很幸运。你知道吗?结婚以后我才知道从前有多顽固,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太不值得了。”说到这儿,忽然冲包赟一笑,“不过还是比你强,你放弃的可不是整片树林这么简单。”
包赟一时有些纳闷这话题怎么又拐到自己身上来了,正疑惑不是树林那是什么,就看面前的叶晨不怀好意地闷笑道:“你为了陈朗放弃的可不是树林,而是一整片森林。”
包赟很是后悔自己从前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历史太过招摇,如今被叶晨拿来做嘲笑的把柄。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装听不懂,而是赶紧将话题绕回到叶晨身上,“切”了一声,“俞天野听见你这么形容他,他一定会哭的。”
叶晨白了包赟一眼,“这点你就不如我了解他,他才不会,他会感到如释重负。”包赟正在消化此句的意思时,又听叶晨道,“他这人对待感情比较执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执著,放弃一个人的时候也执著,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
包赟听到这个,直接想到的就是陈朗被冤枉的时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嘀咕道:“他就是书读多了,把脑壳读坏掉了,忒轴。”
叶晨轻声笑,“你别打抱不平了,不光是对陈朗,当初那个林晓璇也是这样。其实最初不过是刘子键开始对林晓璇有追求的意思,林晓璇在二人之间有些摇摆不定,俞天野连一丝挽回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和人分手。”
这些八卦倒是前所未闻,包赟听得有些发呆,叶晨还在那里追忆往事,“我一直都不喜欢林晓璇,但是她后来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我倒是能够理解,因为俞天野漠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包赟听到这话,只是一阵苦笑,陈朗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吧,喃喃自语道:“他俩可真够像的。”
叶晨诧异地看了包赟一眼,“谁俩?”想想立即醒悟过来,感慨道,“正因为太像了,所以谁都不会放弃所谓的自尊心,先低头的。”
话刚说到这儿,台上却安静下来,手术直播正式开始。主持人是老外,包赟和叶晨虽然英文不错,但是毕竟涉及到许多口腔行内的专业词汇,两人还是戴上耳机,听现场的同步翻译。前方的巨大屏幕终于将镜头切换到了远在广州的手术室内,医生、护士和患者都已经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叶晨惊呼一声:“那是陈朗吗?”
包赟几乎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被牢牢钉在座位上,因为前方屏幕上,出现了自己想要远远逃开的那个人。虽然她一身手术衣,口罩、帽子一应俱全,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包赟和叶晨都同时认出,那的确就是陈朗。
震惊之余,包赟还是看了看手中的安排表,原来本次大会的第一台LIVE直播手术的治疗实施医师,是香港著名的种植专家斯蒂芬教授,助手并未标明姓名,现在看来正是陈朗。老外主持者开始用英文与手术室内的斯蒂芬对话,由各个国家的资深齿科教授组成的专家组也对本次病例进行具体分析。直播信号实时从广州的手术室传来,与现场的交流融为一体,让在场与会者都分外惊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他专业人士都在仔细观察斯蒂芬教授的手术过程,只有包赟一个人死死地盯着斯蒂芬教授对面的陈朗。从前包赟只能躺在牙椅上,被动感受陈朗的治疗方式,这是他头一回能如此清晰而又直观地注视着陈朗在治疗时的一举一动,虽然这个影像已经被放大无数倍,虽然自己只能站在千里之外,躲在人群之中。
屏幕上的陈朗是那样的认真、冷静而又沉着,那样坚定而又美好的女孩儿,自己怎么可能不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