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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合租1 ...

  •   再接下来便适逢元旦,陈朗上完本年度最后一天班,也乖乖地回外公外婆家,除了吃便是睡,闲暇时便按照包赟提供的格式和要求,准备申报材料,偶尔也浏览一下国外的齿科医学网站,或者在于博文和柳椰子的远程监控下,学着看看博文口腔的一些数据报表,日子过得循规蹈矩,毫无新意。不过这些数据却看得陈朗颇有些心惊,博文口腔的第一批融资金额已经顺利落实,北京和上海的诊所运营也相对正常,南方沿海几座城市传来的各项数据,却实在不太美妙。陈朗不是没有问过于博文和柳椰子,但是柳椰子和于博文现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与外资投行的继续谈判,以及博文的融资进展上,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对陈朗解释道:“那边都是加盟类的诊所居多,医疗质量本来就不高,现在还在调整期,有待继续观察。”或者便是直接分散陈朗的注意力,“加把劲儿,这回要是和 DZ银行合作,说明他们对我们博文口腔开始认可,那对博文口腔的企业形象,是一个很大的提高。”
      陈朗转转眼珠,将信将疑。除了在感情上习惯一味地逃避,陈朗对于自己疑惑的事物总是本着探根究底的精神,背地里也没少做功课,虽然目前还是徒劳,有些东西云山雾罩的,她还是看不清。
      当然,陈朗还会和陈诵在□□上网聊,陈诵总是那一句:“姐,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陈朗的回答永远都和不回答没啥区别,“到时候就回来了,你可真够操心的。”
      陈诵悻悻然,“我能不操心吗?只要你不回来,那个变态俞就不停地折磨金子多,每天都让他加班。”
      陈朗心跳慢了一拍,但还是在□□上继续说:“你什么时候给人家取了这么难听的外号?”
      陈诵啧啧叹道:“姐,他那么欺负你,你还心疼,真是受不了你。”
      陈朗默然,半天才打出几个字:“不是心疼,只是一种惯性。”
      陈诵还是很热衷于打听自己姐姐的八卦的,“姐,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他,那就原谅他得了。”
      陈朗打了个愁苦的表情,“我们俩之间不是原谅或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信任问题。”陈朗实在不爱再揭一次伤疤,岔开话题道:“别说我了,你呢,复习得怎么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雷区,陈诵就最不爱别人提这个,“不怎么样。对了姐,元旦你没回来,春节总得回来了吧?”
      陈朗想了想,“春节我的假也不长,就七八天,我还得先去趟普陀岛,回来后应该还有几天,我会抓紧时间回趟北京。”
      陈诵打了个怒目圆睁的表情,“大冬天的你去普陀岛做什么?难不成求神拜佛啊?”
      陈朗“咦”了一声,也打字,“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不就是去求神拜佛。”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什么时候改唯心主义了?”
      陈朗苦笑,于是继续打道:“我就算唯心主义,也是伪唯心主义,我是替……”陈朗停顿了一下,继续打字, “我替我父亲去普陀岛还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两年对佛教越发执著,每逢春节都去普陀岛捐香火钱。他去年又正好大难不死,今年春节不就更得去了。”
      这事儿是陈朗自己揽上的,于博文本来想亲自回国还愿,上次为了陈朗的卧底事件就回国奔波了一回,这回又要折腾,被现任夫人李莹生拉活扯地拽住,还打了长途电话给陈朗,让她一块儿做做思想工作。陈朗便立即将此事儿揽到自己身上,许诺说春节时一定替于博文去寺庙捐香火,于博文这才消停一些。
      陈诵当然知道陈朗口中的父亲指的是于博文,被陈朗这么一提醒,陈诵也隐隐有些印象,好像自己亲娘也念叨过此事儿,于雅琴还曾经抱怨说,“真会折腾,这哪里是去烧香,明明就是去烧钱嘛。”陈诵于是在电脑上打字道:“姐,你要是春节再不回家,咱妈那个暴脾气,估计就杀到上海去找你了。”
      陈朗打了个吐舌头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我尽量赶回去。”

      陈朗在华山路外公外婆家待了整整两天,要不是最后一天假期自己要值班,还不会被家中长辈放回,于是拎着一堆外婆给自己准备好的夜宵,回到了浦东的公寓。如果说非要陈朗在北京和上海之间做个选择,陈朗一定还是选择北京,其中的一条重要原因,那就是上海的冬天屋内过于寒冷,没有暖气。
      陈朗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忙不迭地打开空调吹暖风,可是那种由内到外的冰冷还是很难缓解。陈朗下意识地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看看只剩瓶底一部分,便倒进杯子里,一仰脖,一饮而尽。
      就像每个人都有隐藏的另一面一样,陈朗在乖乖女的面目之下,除了室友Mavis,没有人知道她偶尔会酗酒的秘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刚刚到香港念书的时候吧,原本以为陌生的环境、沉重的功课可以让自己遗忘掉所有,但每当夜深人静,往事还是会一波波袭来,所有甜蜜的苦涩的幸福的绝望的回忆,永远盘踞心头,让人挥之不去。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让陈朗几近于崩溃。
      然后,然后陈朗就迷上了威士忌。它陪伴着陈朗度过了所有的低沉岁月,直到毕业前半年,陈朗才渐渐摆脱掉对它的依赖,回复平静。
      就像脚不可能踩入同一条河流,却总会被同样的石头绊倒一样,原本以为已经戒掉的恶习,却在陈朗终于摆脱掉长辈,开始独居生活的第一日,便迫不及待地再度恢复。和表面上的没心没肺不同,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便是陈朗痛苦生活的开始,只有威士忌是解救她的良药,是让她忘记掉俞天野,忘记掉皓康,忘记掉那些冰冷和怀疑眼神的,唯一制胜法宝。
      可是此时,法宝作用有限,陈朗晃了晃空酒瓶,无奈地摇摇头,便起身将喝空的酒瓶放进厨房,与未拆封的另外几瓶威士忌搁置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陈朗隐隐觉出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哪儿不对劲还是有些说不上来,只是疑心窗台上几个并排而列的威士忌酒瓶好像都神态各异地看向自己。陈朗苦恼地回到客厅,将屋子里上下左右又是好一阵打量,耳边还隐隐有音乐声从外面传来,原本舒缓的乐曲却并未缓解她烦躁的情绪。正在陈朗有些莫名其妙之际,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你回来了?”署名一点儿也不陌生,是包赟。
      不能吧,就算包赟和Jack一起也住这个小区,外面冷风凛冽黑灯瞎火的,他难道还能火眼金睛地看见自己?陈朗抬头扫了一眼刚刚放在沙发上的申报材料,还是琢磨着和包赟沟通一下,于是硬着头皮回了一条短信:“回来了,伤口好些了吗?想和你见一面,咨询一下与DZ银行合作的问题。”
      过了半天,终于手机再度滴滴一声,简单无比的两个字:“好的。”
      陈朗也觉出自己的虚伪来,正想发短信问具体楼层,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陈朗霍然一惊,下意识地问道:“谁?”
      可是门外没人说话,只是有个男声轻咳。
      陈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迅速联想起无数新浪社会新闻栏目里出现过的恶性事件,心脏狂跳不已,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机,缓缓走向门口处的猫眼,向外看去。
      可是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分钟,安静地可以听见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陈朗镇静下来,又蹑手蹑脚地往窗户方向走,手里的手机却狂叫起来。陈朗一看来电显示,便忙不迭地按下接听键,那边却先声夺人,“陈朗,你在哪儿?”
      这个声音似远似近,陈朗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只是小小声道:“我在家里。”
      包赟“哦”了一声,声音往上拐去,“怎么声音那么小,跟做贼一样?”
      陈朗踱步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还是什么也没有,于是继续小小声道:“今天特别古怪,这小区的门禁是不是失灵了,好像天台上来了陌生人……”
      包赟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告诉我,你害怕了?”
      陈朗迟疑了一下,悻悻然地答道:“恭喜你,答对了。”
      电话那头扑哧一乐,终于道:“那你开门吧。”
      陈朗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包赟慢吞吞地继续道:“好像我就是你说的陌生人,现在站在你的门外。”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这回屋外又传来敲门声,还有个男声清晰无比,“开门吧,是我,包赟。”
      陈朗长出一口气,赶紧把门打开。屋外一男子斜倚在墙边的死角处,一脸嘲笑地看着自己,让陈朗好不气恼,“你怎么上来的?吓死我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包赟啧啧叹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胆小。”
      陈朗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帅哥,几天不见,他清减许多,估计都是拔牙惹的祸。将包赟让进屋内,她嘴上却辩白得煞是无力,“谁让你装神弄鬼?这大晚上的,当然我得小心一些。”
      包赟轻飘飘地走进屋内,径直坐在沙发上,斜靠着,有气无力地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都被你折腾惨了,哪儿有力气装神弄鬼?”眼睛所及之处是散放在沙发上的申报材料,挑眉问道,“你弄好了?”
      陈朗走过去将资料递给包赟,“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包赟快速翻了几下,便抬头看向陈朗,“怎么,博文口腔的事儿你开始负责了?”
      陈朗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也不算,只是能帮忙的地方,就尽量做一点儿。”
      包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博文……”却又噤声不再言语,只是继续低头看报告书,房间内随即冷场。
      包赟不上不下的半句话让陈朗满脑门儿都充斥着问号,忽然,陈朗听见“咕咕”两声。
      陈朗诧异之下四处逡巡,房间内再次传来无比清晰的“咕咕”声。
      这回陈朗辨清楚了声音的来源,好整以暇地朝沙发方向看去,只见沙发上的包赟还是低头看着报告书,头也不抬,一派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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