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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诡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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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黄包车突然急转弯,害苏宏盛在车底一滚,接着急刹车,他又摔出去,身体与墙碰撞,快被撞出脑震荡了。
苏追抬步下车,不紧不慢的。
苏宏盛抬起脑袋,见黄包车车夫、苏追都走过来,在那墙边——其实是一扇厚重大门前立定,手执门环,扣了三下。
门无风自动,向内打开。苏追走了两步,回头道:“爸,怎么不跟上来?”
苏宏盛:“……”他看这个院子,和方楚娇囚禁他的那个根本没什么两样,进去都是受折磨的。
“您放心,”苏追上前,拉起他的手,“这里很安全。”
苏宏盛被迫跟了进去。
果然如他所料,院子一点都不安全,几人刚进入,身后大门就轰然关闭,四面八方射来风箭,他依然就地打滚躲避,身后地面被风箭射出了一个深洞。
“贸然拜访,”旁边木雕一跃而起,挡在苏追面前,苏追朗声说话,“打扰了。”
并无回复,风箭依然。
“这里是陈阿婆的住处是吗?我因她而来。”
话音稍落,风箭一顿,停在空中,前方屋子的门敞开,声音比人先出场:
“敢撒谎的话我将你碎尸万段。”
“怎么会。”苏追谦逊礼貌,不动如山。
屋里走出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剑眉入鬓,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长衣穿的风流倜傥,气度不凡。
只是他脸上表情冷若冰霜。
“木雕是阿婆所增,”苏追对他说,“她怕丈夫独自在家,觉得孤单,请我送来相伴。”
青年伸出手掌,木雕落在他手中,他用拇指摩挲数下,确认无误,脸上冰雪消融。
“原来是阿纯的客人,”他抬头说,“那就进来坐吧。”
他领父子二人进屋。
原来他正在用餐,屋内桌上摆着鲜美菜肴,鸡鸭鱼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宏盛自从被绑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来以后,已经很久没敢吃东西的,此时见到桌上香喷喷的饭菜,不免馋的流口水。
“这是祭品,”苏追对他说,“您再忍一忍吧。”
祭品二字一出,苏宏盛立刻移开视线,觉得自己不饿了。
“这里有两间客房,”男人带他们走去旁边,推开两扇门,门内床铺桌凳一应俱全,看得出阿婆平时将家里打理的很好。
“你们住下,等天亮再走。”
苏追道了谢,缓步上前,与他对视,“天会亮吗?”
男人冷冷道:“当然,此处有龙神庇佑。”
苏追说:“好。”
……
从前一天开始,苏追到这会儿只睡了个把小时,此时有了空隙,就在客房的桌上趴着打起了盹。
但也没有睡多久,就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吵醒。
苏追推窗往外去看,见到苏宏盛趴在地面上,身后客房的门敞开着,看样子是想偷偷跑,没注意到地面障碍物,摔了。
苏宏盛现在的尊荣实在是不好看,灰头土脸,处处是伤,尤其额头上那一条新划的口子,称得上皮开肉绽。
苏追只好去打扰了男人,借来药品箱,为苏宏盛包扎伤口。
苏宏盛都没力气了,只能趴着,看他将碘酒涂在了自己伤口上,那碘酒冰冷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而当苏追突然说出“您记得的我的兔子吗”这句话时,更惊的苏宏盛瑟瑟发抖。
苏追说:“我的包扎技术很好,应该是那时候练出来的,您觉得呢?”
苏宏盛颤颤悠悠的:“小、小追啊。”
“嗯?”
“你知道的,你是我第一个儿子,我对你是十分在意,委以重任,现在方楚娇母子俩我是不可能再允许进门了,我们苏家、集团,以后都是你一个人的。”
苏追失笑:“您说这个干什么?”
苏宏盛:“我——”
“您在害怕吗?”苏追说,“您对我那么好,您怕什么?”
苏宏盛失语。
他不再像嘴巴上嚷嚷的那样说自己对苏追很好,对苏追仁至义尽,是合格、慈爱的父亲。
这一刻的反应才真实,他心底也知道过去做的那些事情,与栽培无关,只会让人痛苦难堪。
苏追放下棉签,找出纱布来包扎,细心将用胶布将纱布边缘黏贴在他额头皮肤上,动作全程温柔细心,没有一点要借机报复的意思。
做完这些,苏追微笑着退开一步,说:“父亲,放心吧,我希望您长命百岁。”
苏宏盛愕然。
***
医院十三层住院部病房里,正是是医生查房的时候,一名病人扯掉身上所有管线,死活闹着要立刻出院。无论医护如何劝解他都不听,自顾自翻找抽屉,把自己的东西都塞进大口袋里,接着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家人在护士台,扭脸一看格外震惊,大叫着“阿莫醒了阿莫醒了”的跑过来。
宋阿莫双手抓着泪眼婆娑的家人,着急的道:“快快快,收拾东西,算了别收拾了,买票去你老家去,你老家远。”
家人只当他是头部重伤有了谵妄现象,拉着他要回病房,宋阿莫气急了,一甩胳膊,“别说了,听我的!跑!”
他往外狂奔,家人医护在后面追,形成一副十分戏剧的画面。
到走廊尽头,他撞到了谁,连对不起都不记得说,继续往外。但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那人道:“宋阿莫,是在诡界里遇到了什么吗?”
他一看,前方是七八个衣着不一但气质很相似的人,从他们衣服袖口、肩膀处缝的圆形太极图案可以知道,是道盟的人。
“宋阿莫,”一人握住他头颅,令他抬起头来,“把你离魂时所见细细说来。”
……
自苏追等进入东区后,东区就被雾气笼罩,无人能够进入,里面几名道盟轮值的执法者也都失去联络,音讯全无。
刘和紧急通过关系找到安全部门上层,请求支援,同时剑宗大主事岳晋也从宗主宿九州处亲自领命,率领道盟处置此事。
集体行动总有繁多程序,因此召集花费了一定时间,不过剑宗还算一呼百应,到次日,一行人就赶赴到医院查看宋阿莫情况。
听宋阿莫片段式的回忆魂魄状态时发生的事情,众人不住皱眉吸气和低语讨论。
“看来是诡界没错,怕是有强大的妖邪正在苏醒,采集生魂。”
“岳主事,那一对诡修母子不是被关在你们剑宗吗,怎么会逃脱了出来!”
岳晋说:“唔,不知道。”
“呵呵,这个苏家就是个诡修窝。”
岳晋又说:“未必,苏追是救了人的。”
“怕是窝里斗!”
“我看我们不用进去,等着他们斗个够,再来收割。”
刘和也和安全部门的人一起跟来,听到这里骂:“我们是请你们去救人的,不是让你们泼了脏水置身事外的,你再乱说我跟你没完!”
他和那个主张隔岸观火的修者吵了起来。
有个新弟子,是被师兄带来长经验的,在旁边小声问:“怎么又是诡修又是妖,我快要弄混了。”
师兄给他解释:“天地有清浊二气,妖魔邪祟本源统一,都是浊气,他们专与我们采清灵之气的修者作对,妖食人,诡修杀人,都很可恨,记得见而诛之。”
“那诡界又是……?”
“浊气覆盖,诡物聚拢,清气不出,修者无法调动天地灵力,施法十分受阻碍,我们进去很是危险。”
新弟子悟了,哦,难怪那个人不愿意进去,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原来是当公司职员的,隔壁老油条推脱事情的时候也是这个风格。甭管灵气复不复苏,这世上的人心都一样,没什么跳脱出来的新鲜事。
争吵不休之时,一道洪亮声音高高响起,斩钉截铁的打断所有人:
“杀我徒弟的凶手就在此中,今天你们愿也好不愿也好,我是去定了!”
是剑宗长老洪阁,连剑都抽出来了,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众人默了一瞬,岳晋也温声说:“诡修点起人烛,唤醒妖魔,不应当只有宋阿莫一个生魂,里面应当还有许多活人,我想我们不得不去一趟。我辈中人,披荆斩棘,除魔卫道,是不移之志向才是。”
他如此说,其他人被架的高高的,不好再反对了。
于是由他拍板,一行人转头向东区诡界去。
剑宗几人打头,御剑而行,后边有人嘀咕:“给他们剑宗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