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少女新编》一会儿

26、青蛙公主26

　　两个小孩立即露出慌张的神色。

　　由此艾朵拉确定了他们隐瞒着什么。

　　“艾朵拉，我们不能说。”爱莎使劲儿摇头。

　　“我们要是告诉你，你会遭遇不幸的。”葛奇补充。

　　“带你们来这里的人这样说的？”艾朵拉问。

　　两个孩子点头。

　　“是么，用这样的方法恐吓你们。”
　　艾朵拉抱着手臂笑。
　　“可我最不怕被人吓唬了。既然这样，就去顺道看看，看是谁费这心思引我去。”

　　*
　　进入白桦镇那刻，艾朵拉感到心惊。

　　外面艳阳高照，白桦镇的天空却昏暗低沉，曾经热闹的街道，盘旋着阴冷的风。

　　灾害已经结束，本是重整旗鼓的时刻，镇民们却作颓靡之态。

　　凋敝的田园让人倍感心酸，周边的屋宇也显灰暗破败。

　　躺在床上的老人，据说被青蛙咬后一病不起。

　　艾朵拉看着德亚医生给老人测温和听心脏，不禁问：“他怎么样了？”

　　“很虚弱！身体一直发凉，并且有继续衰弱下去的征兆。”德亚医生回答。

　　老人因虚弱而重重呼吸，仿佛一口气没喘上来，生命的线便会就此断去。

　　青蛙怎么可能会咬人呢？
　　先不说它们的脾气很温和，即便真要伤人，连牙齿都没有，又怎会咬人？
　　即便到现在，艾朵拉依然不相信青蛙咬人的谣言。

　　艾朵拉走出屋子，抬头便见密密匝匝的镇民，站在屋檐下或是街道边。
　　他们围观走出木屋的艾朵拉。

　　细密的低语传进艾朵拉的耳朵。

　　“真像青蛙！”

　　“她是青蛙！”

　　“会巫术的未婚妻小姐。”

　　“真可怕！她要谋害伯撒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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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奇和爱莎听不清那些声音，艾朵拉却听得很清楚。

　　“你们在嘀咕什么？”艾朵拉很直接的问话。

　　没有人回答，这种压抑沉默的氛围反而令人气恼。

　　艾朵拉并不知道那些有关她的奇怪流言，自然也就不明白这些镇民对她的奇怪态度。

　　是的，未婚妻真实的出现在镇民们面前，那青蛙似的奇特面孔，仿佛一瞬间证实了空穴来风的传言。

　　他们的镇子正在发生诡异的事，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唯有未婚妻小姐的存在。
　　因为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们，“未婚妻小姐心怀鬼胎，是外邦的作恶巫女”。
　　就在刚刚，一个老巫婆告诉他们，这里有脏东西，镇子正在腐烂，这些话在不安的镇民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然后转头就看见了长相酷似青蛙的未婚妻小姐，一切的一切像是突然得到证明。

　　艾朵拉大步往田圃走，她要去看看白桦镇的青蛙，去证实青蛙朋友的无罪。

　　镇民们跟在她的后面，像一群不善的影子。

　　艾朵拉站在田圃边，未看见在外游荡的青蛙。
　　正准备想办法召集，一道呵斥制止了她。

　　“艾朵拉！”

　　马骑飞奔而来，踏起尘土飞扬。

　　镇民们不知那是谁，艾朵拉也不知道。
　　未等看清，领先一人丝毫没减速，经过时竟一把将她捞起，放在了马背上。

　　“呀！”
　　艾朵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那股难受劲儿，真想直接晕了过去。

　　“痛死了！”
　　说到底她很娇气呢。

　　听到她的声音，身后的人终于把她翻了个身。

　　艾朵拉坐在马背上，终于看清折腾她的人是谁。

　　“伯撒！”

　　望着那张淡漠无情的面孔，艾朵拉心里的火气腾腾直冒。

　　“你想害死我吗？”她生气的指责，下一刻却不得不拽紧他的衣领，以防被奔跑的马儿甩下去摔得半身不遂。

　　伯撒的制服被拽得皱皱巴巴不像样，虽没低头去看，但已经露出不悦。

　　眼看林间小道越发崎岖不平，伯撒状似不耐烦的揽紧了她的身体。

　　“不打声招呼就离开王宫，还真是任性胡来。刚刚如果不是制止你，只怕又犯了件蠢事。”

　　艾朵拉浑身的逆鳞都竖了起来，她才不管什么蠢事呢，她现在很不高兴。

　　“你不是正在跟情人约会吗，也有闲情管我的事？”

　　箍在腰上的手重重用力，伯撒勒住缰绳，慢慢驱停身下的马。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艾朵拉的一张小脸上全是不满和抵触的情绪，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喷着火星子。

　　伯撒想起离宫之前和梅茵黛尔的谈话。

　　梅茵黛尔问伯撒何时能兑现娶她的诺言。

　　诺言……伯撒许下的诺言何止这一个。即便不是出自真心，但他确实和青蛙公主做下交易。

　　青蛙公主用娶她为条件，帮他从深潭找回遗落的物品。

　　伯撒承认自己卑鄙的利用了青蛙公主的天真，因为想要找回物品的急切心情，而不得不临时答应她，事后却立即反悔。

　　他骗了她！
　　因为她愚蠢、善良、形貌卑贱。

　　见他神情，梅茵黛尔的手抚上俊冷迟疑的面孔，咫尺的距离看着彼此的眼睛，轻轻吐息。

　　“殿下，我了解你。你并不是单纯善良的人，你只是一时的迷惑。”

　　她的眼睛很美，仿佛嵌着霜花一般璀璨，她的声音仿佛低喃的咒语。

　　伯撒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神情，冷漠寂静，淡淡迷惘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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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看着面前奇特的脸，同样的咫尺距离，伯撒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两个月前，这张脸还那么丑，那么惹人厌烦，此时却已经完全不同。

　　艾朵拉推着他：“放我下去！我不想被人看见了误会。”

　　伯撒脸色惨白，愣了两秒才松开手跳下马。

　　艾朵拉小心翼翼提着裙子爬下马，就算要摔倒也一点不让伯撒帮忙。

　　伯撒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真咬·牙·切·齿。

　　艾朵拉刚落地，骑士凯英带着人追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伯爵莱恩。

　　见着莱恩，伯撒的神情越发难看了几分。

　　莱恩还没来得及向艾朵拉打招呼，伯撒不由分说的将人推向了凯英。
　　“送她回宫！”

　　凯英接着犹似物品的未婚妻小姐，心想着伯撒有些霸道和蛮横。
　　发现艾朵拉不见了的时候，伯撒的表现似乎很紧张，问清楚去向，便刻不容缓的赶来这里。

　　艾朵拉回过神，对伯撒的处理自然十分不满。
　　她还没弄清楚青蛙咬人的传言呢。

　　艾朵拉不肯回去，对伯撒的命令听而不闻。

　　伯撒不悦不满到极点，凯英觉着他气的不轻。
　　虽气的不轻，却又不肯向艾朵拉撒气。

　　凯英觉得令人惊奇。

　　很快莱恩上前对艾朵拉道：“有人散播谣言，说你跟镇子的不幸有关。现在镇民们大都相信了这个传言，视你为不祥。而且镇子里确实不太平，说不定有瘟疫，建议你先出镇，免得出事。”

　　艾朵拉听完后立即想明白了不对劲：“难怪他们看我的眼神奇怪。”

　　利落爽快的反应让凯英惊奇，忍不住看向伯撒。

　　伯撒盯着两人，眼睛仿佛盛着冰渣子。

　　艾朵拉对待伯撒和莱恩的态度确实差距甚远。

　　凯英不禁轻咳一声，替伯撒道：“艾朵拉小姐，伯撒殿下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急着让你回宫。”

　　“无需解释！不用管她死活！”
　　伯撒打断凯英。

　　冰冷的丢下一句话，伯撒不再看艾朵拉一眼，骑马迅速离去。

　　凯英驱马跟上，走之前用眼神警告好友莱恩。

　　*
　　白桦镇镇口，茱莉夫人躲在大树后面，亲眼看见伯撒的骑士团进了白桦镇。忍不住走出大树，辨认远去的背影。

　　“夫人！”一个黑色身影突然从阴暗的树底冒出来，吓了茱莉夫人一大跳。

　　茱莉夫人抚着胸口骂：“你想吓死我吗，老巫婆。”

　　身穿黑袍，手持木拐杖的老妇，正是前往白桦镇散播谣言的巫婆。
　　被刁钻蛮横的妇人骂，巫婆冷硬的表情没有变化。

　　“夫人，未婚妻小姐进白桦镇了。”

　　“我看见了。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能把她引到白桦镇来！”

　　“只要镇民亲眼目睹未婚妻小姐的长相，即便不相信也会变得相信——未婚妻小姐就是灾难的源头，无处排遣的怨恨和愁苦会化作怒火，燃烧站在眼前的始作俑者。”

　　茱莉夫人满意的点着头：“找你还真管用，这主意出的真不错。一定得好好奖赏你！”

　　当初听闻女儿的一席话，茱莉夫人积极告诉王都的民众，“未婚妻小姐是会变成青蛙的怪物”，甚至找了报刊登报，然而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样的言论。可把茱莉夫人气惨了，发誓一定要让那个未婚妻小姐好看。

　　然后没过几天就传出受灾村镇发生奇异事件，说是青蛙咬人致死。

　　青蛙，多么美妙的字眼。
　　茱莉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认为是老天在帮着她。

　　就在茱莉夫人绞尽脑汁怎么撕破未婚妻小姐的真面目，就在这时，老巫婆乌缇丝主动找上门了。
　　这个总是藏在暗处，一边观察别人，一边转动无数个邪恶心思的脏家伙，说有法子让未婚妻小姐在王都待不下去。

　　茱莉夫人听完，将信将疑的聘请了乌缇丝，让她前往白桦镇煽动人心。
　　到目前为止，效果真是别样的好。

　　“谢谢茱莉夫人，我的价格可不便宜。”
　　乌缇丝顺着茱莉的话爬。

　　“知道了知道了。”
　　茱莉夫人在意的可不是这个。

　　“看见了吗？刚刚我的女婿也进去了。”

　　“伯撒王子？”

　　号称无所不知的乌缇丝当然知道茱莉夫人女儿和第一王子的事。
　　“就算他帮着未婚妻小姐，也无法改变民众的想法。大家可不会想要一个青蛙怪物的王妃！”

　　茱莉夫人哈哈大笑，对乌缇丝的发言十分满意。

　　“走吧走吧，可别让女婿看见了。”
　　茱莉夫人笑得喘不过气，转身的时候眼睛有点儿花，猛地看见一只青蛙挡在路中间，差点一脚踩上去。

　　这青蛙看着模样正常，就是一动不动，呆呆愣愣像被定身了一样，这一脚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浆糊效果。

　　“真是晦气！”
　　茱莉夫人现在看见青蛙都来气。

　　“跟艾朵拉一样不长眼，碍人道路。”

　　茱莉一边骂着，一边踢了过去。

　　乌缇丝眼见她一脚踹过去，青蛙飞出老远，也不知是被踢飞的还是惊得自己跳开的。

　　但听茱莉夫人哎哟一声，掀开裙摆，小腿背上的一丛皮肉翻了起来，像是被带刺的草藤刮拉伤了，血珠子沁了一串。

　　茱莉一边往回家的马车走，一边不停骂着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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