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与眉同瘦》墨桃朱旧

39、遗事。

　　背诵，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她说还没有，我说拉倒吧，我儿子那么小都会写作
　　业了，你会到现在还没写完？她低头不语，我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写，明天
　　一早到学校抄？不是，我回去熬夜写。写不完就是写不完了，你何必在跟我在这
　　里打马虎眼，学习是你自己的事，自己不操心没人会帮你操心，这些天你想什么
　　呢，我见你上课时老走神，犯困。自己心里就不着一点急么。我问她，你手里拿
　　的什么，她说，没什么。我说你给我看一眼那是什么，她交出来。是一本小说。
　　我说，你这样下去以后就完了。然后推着自行车走了一阵骑上回家。过去很久，
　　我能听到玉米地里传来的远远的哭声，我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哭。我没打算伤害她，
　　也没有打算安慰她，但是这之后我的口腔溃疡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痊愈对我来
　　说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懂了这是我的心病，心病要用特别的药来医治，我是真的
　　喜欢瑟瑟，但我不可能接受整个病入膏肓的人身上增生的肿瘤。瑟瑟是这个村子
　　的女儿，我不在乎她的根子是好的坏的，俗的雅的，脏的臭的。因为在那里，只
　　有她能安慰我孤寂的灵魂，我感谢她的陪伴和爱，但是我无意拔走她，我们说过
　　的话就像风一样不易留存和抓住，在这个时代之中，我不愿意被他们一点一点地
　　视作旧人，恐惧着无事静坐，不比外面风雪落得更急，我也会先走。谁都不曾来。
　　打那之后，我没有再见过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