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与眉同瘦》墨桃朱旧

32、孔雀的事。

　　一提到孔雀就会丧失理智，受不了任何人对它的诋毁。说到底仅是一篇小说而已，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较真。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写稿，一天基本几十个字地在磨，完了拿给老师和其它人看，我不是说一定要求别人的赞美，但是那段时间说神经衰弱一点都不夸张，老师给我推荐了可以投稿的杂志，我拿回去又改了一个寒假，没有投。因为那个杂志还需要有文学课教师的推荐语。我生平最怕的就是给教我文学的老师添麻烦，让人觉得是种累赘简直比死还要难受。但是我觉得孔雀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虽不知道别人的鉴赏力如何，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小说，如果它就此湮没，我可以认为自己真的不适宜所谓写作的行业，甚至可以考虑转系转行，离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寻找一个真正的值得人全身心去投入的事业。我不愿意沽名钓誉，轻轻松松糊里糊涂地接受意料之外的赞赏，‘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认为写文章实在应该是这样的，好不好作者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你觉得我的文字没有用，不过世界上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有用的事物，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吧，其实我看你们每天在忙碌的事情，也觉得很没有用。我不想听任何人讲话，虽然嘴上说因为孔雀不被人承认就气到不行准备辍学打工去上技校整天消沉不已，不过就还是舍不得放笔，故意整人扔出来一些写得甚为舒适的作品，眼高手低的读者们对心血之作吝于赞美，对二流作品倒是不吝于给它一流的名声，就是因为读者下流的纵容，所谓纯文学才这样珍稀，纯文学作家才对未来不抱有纯洁的期望，如果我要写长篇的话，根本不需要什么记忆力，我只需要保证不说假话就行了。其实太小器的人当不了好作家也当不了好老师，对于那些老是扇自己耳光的愚国愚民，他们是有什么样的勇气才能把面孔再一次展览出来的？我一想到做一个好作家就要经常把脸颊展览出去让人家打，就怕得手脚发寒。到底怎么才能忘记这苦海的滋味，从苦中思索出一点欢乐来？唉，和我过去的众多有缘人say goodbye，新人更是摸索不到缘分的生发，茕茕白兔，人到底还是恋旧的罢。经常想岔一些事情，或许是因为我不愿意再跟所有人同样地，一起思索那个‘正确’了。

　　关于太宰和由纪夫之间的龃龉，门外汉每当趣事来谈，我却衷心地感到了悲哀，这则旧事在由纪夫的《太阳与铁》里有记，我不置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