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伊塔》厌白

110、位置×通话

　　Chapter 107 位置×通话

　　该怎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呢？
　　当然是先从偷袭伊尔迷·揍敌客的老家开始！咱已经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我们去海蒂克公园，就在那个方向，”
　　伊塔抱住龙龙的脖子，粗糙冰凉的鳞片摩擦着她的脸颊，“我有一些问题要问。”

　　意料之内的，伊塔和帕尔受到的反抗很微弱——大部分揍敌客家的管家都分散出去搜捕她了，导致工作间里留存的战斗力并不多。

　　何况胖胖的揍敌客家二公子只是隔着窗户看了巨龙一眼，就很干脆地命令管家放弃了抵抗。

　　“伊塔小姐！”
　　糜稽·揍敌客站在碎了一半的工作室里，远远地朝她喊话。庞大的魔兽抓碎了钢筋和混凝土，带起的狂风刮进屋子，把他的短发吹得飞起来。
　　“没必要让局面变得太难看，”二公子的语气很冷静，“您也不希望打起来吧？不如这样，直说您想要什么，我们和平地谈笔交易。”

　　伊塔骑在巨龙上，从高处俯视着他。

　　大楼被帕尔抓碎了一面墙，整个工作室都暴露在夜间冰凉的空气里。从这个角度，伊塔能看到房间里的所有布置，那台机器，散乱的电线，一台台数据库，原地待命的黑西装们，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那人正仰头望着她，杂乱头发下的眼睛是放空的，看起来略微有些痴呆。

　　……是这个家伙吗？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啊，”伊塔回应他，“你把机器打碎，然后把利亚·阿莱西博士给我。”

　　糜稽·揍敌客只迟疑了一秒。
　　“可以。”
　　他说，然后给了属下一个眼神，立刻就有黑西装走向前，一拳打碎了机器的玻璃屏幕。电线早就被扯断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戏剧性的电火花闪烁。

　　“行了，别在这儿装样子了。”
　　伊塔笑了，不容拒绝地指明，“我要你摧毁的是数据库，所有代码。”

　　糜稽·揍敌客这次迟疑的时间长了很多。

　　但由不得他——帕尔话不多，关键时刻却总是很给面子，这会儿已经把头颅探进了碎裂的房间里逼向了二公子，露出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尖牙，炙热的吐息喷到糜稽脸上——

　　“是，”糜稽·揍敌客退后一步，妥协，“就按您说的。”

　　这次黑西装做事就利索多了。

　　伊塔清楚他们肯定还有备份，以伊尔迷的谨慎性格，这必然不是唯一的数据。但是没关系，能让他多花点时间就好。

　　一切砸完后，糜稽·揍敌客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阿莱西博士，陷入了沉默。

　　然而情商为负的博士丝毫未觉局面的紧张，还在那儿兴奋地问：“……是伊塔小姐！！是真人吗？她要带我走是吗？你说我能近距离看看她是怎么开辟支线时间流的吗？她会让我看吗……”

　　糜稽·揍敌客深吸一口气，尽量让笑容显得有温和且富有耐心：
　　“那就麻烦博士您暂时在伊塔小姐身边待一段时间了，不用担心，巴托奇亚共和国科学院不会放弃您的，揍敌客家也不会放弃您的——”

　　“好的我明白了！”
　　博士只听了前几句就跳了起来，朝着那头可怕的魔兽一往无前地奔去。
　　糜稽：……

　　帕尔留了个爪子抓在墙的边缘，方便阿莱西博士攀爬——常年坐实验室的博士是真的虚，不仅上肢无力，下肢也无力，爬了老半天才勉强爬到了爪子上。

　　下一秒，由于没抓牢鳞片，他哧溜一下又掉回去了。

　　满屋子的念能力者默默地看着他。

　　伊塔：……
　　伊塔受不了了。

　　她果断地向前一步，攀住帕尔翅膀的边缘，探下一只手，示意博士拉住：“抓住我。”

　　闻言，博士抬起头来，直愣愣地望向她。
　　他生着一头黑棕色的小卷毛，眼睛很大，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无神。

　　“没问题，我拉得动。”见他犹疑，伊塔把手伸得更近了点。

　　利亚·阿莱西僵硬起来，动了动嘴唇，似乎要嘟囔什么，最终还是乖乖地把他的左手递给了伊塔。金·富力士亲自下场教学了一个月的特训还是很有成效的，伊塔调整角度，很快把博士拉到了翅膀上。

　　一直和糜稽·揍敌客对峙着的帕尔托维纳也收回了庞大的头颅，它踩着满地的碎石转身，伸展开翅膀，准备升空。

　　糜稽·揍敌客一直站在原地，他也有双揍敌客家特有的猫瞳，此刻，那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天上巨龙的身形，微微眯起。

　　直到魔兽消失在天际线，他才转身，看了看身边的管家们，哼了一声：
　　“给大哥通话。”

　　……

　　地面的灯光逐渐模糊，最终变成了渺小的细闪。

　　阿莱西博士一路上都死死扒住帕尔背上的骨刺，生怕被甩下去。等到升空的加速度消失，巨龙开始平稳地滑动后他才喘着大气松开手，但仍然不肯睁眼，估计是恐高。

　　伊塔站在另一边，看着他。

　　博士养在室内的细腻皮肤被夜风吹红了，小卷毛一抖一抖的，怎么看怎么娇娇弱弱的。

　　终于在猎人世界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脆皮的人，伊塔的心情略微有点复杂。
　　“你好，博士，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向前走了两步，提高音量以盖过呼呼的风声：“之前伊尔迷·揍敌客对我说，我没有‘锚点’，所以无法在无限的平行世界中精准定位其中一个……这个理论，是你告诉他的吗？”

　　利亚·阿莱西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抬头：“……啊？”

　　伊塔重复了一遍。

　　“等等……”博士揉了揉自己冻红的耳朵，缓了缓，有点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说，“关于你提出的这些理论……我不清楚的，也没法给出结论。我怎么会知道平行宇宙之间会发生什么呢？又没有确切可靠的实验数据……而且我一直认为凭空编造理论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伊塔偏过脸望着下面的夜景，沉默了会儿，呼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

　　心上一直压着的重量终于消失了。

　　看来一句“F**k you”还是骂的少了，应该再多来几句，伊尔迷·揍敌客是真TM不做人。

　　利亚·阿莱西还坐在那里絮絮叨叨，抱怨什么科学界的常见同行评议不够严谨，但伊塔已经没时间再理会这个脱线的博士了，她拿起手机，给金打了个电话。

　　“金叔叔么？”
　　帕尔飞得很快，高空上风声呼啸，伊塔不得不用手护住话筒，“你现在能查到以撒和西索的确切位置吗？我记得赏金猎人一直在追查——”

　　“喔，说到这个，他们的位置链断裂了，”金那边也很嘈杂，“长老团的残余实力发起了一场伏击，显然是为了复仇。场面很混乱，赏金猎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靠近……不得不说，这场伏击选的时机很巧妙，现在正是绷紧后的疲惫期，无论对他们还是我们而言——总之，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那两人早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剩下。”

　　伊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长老团的伏击？！”

　　“嗯哼，没错，”金随意地嗯了一下，然后是细微的衣料摩擦声，“让我看看……从背上这个纹路判断，应该是原长老团的十二审判者之一，”他的语气淡淡，“不把过去弄干净的话，它总会纠缠不休呢。”

　　“长老团”，这个名词太久远了。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斯德纳尔，回到了那个狭小的地下管道里，伊塔的鼻尖都几乎嗅到了泥土和血的气味。明明以撒已经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了，他杀掉了那些折磨他的人，他早已重获了自由。

　　“……我以为这些都结束了。”最后，伊塔只能说。

　　“嘛，流星街人都很执着的，只要留下了一个人，复仇就永不会结束，”金说，“你怎么想？如果要重新找到他们的线索，我这边估计花的时间不少，毕竟大部分赏金猎人都准备放弃了。”

　　握着手机，伊塔想了好一会儿。
　　她坐在帕尔的翅膀旁边，从上空看去，下面的城市灯光如同棋盘错落：“不用了……我有更快的方法。”

　　金停顿了一秒：“哇哦，”他的语气变得愉快起来，“看来小塔这几天有不少收获。”

　　伊塔叹气：“也不算收获吧。”

　　电话那头有人和金说话，他敷衍了几句，又回过头问她：“帕尔和你在一起？”

　　“在的。”

　　金语带笑意：“真是让人感动，他很相信你呢。”

　　伊塔：“……”你这说的什么话？金叔叔你在内涵什么吧？是吧？是吧？

　　但金很快转移话题：“我听到你那里还有一个人？”

　　“是，还有一位物理学家，他替揍敌客家干活的，”伊塔说，“而且他建出了某种可以探测我出入里世界的波动的机器——我强烈建议你把这件事告诉帕里斯通·希尔。”
　　来吧，让狗咬狗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什么？什么？”
　　乖乖坐在一边的阿莱西博士听到了什么，侧过耳朵来，大声喊道，“您在叫我么？伊塔小姐？抱歉我没听清——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您，但我真的很期盼见到您——”

　　他缓过劲来后就露出了一副狂热粉丝的态度，开始努力往伊塔那里爬动，因为不敢踩着滑滑的鳞片所以不得不四肢并用地爬行，看起来十分不正常。

　　伊塔：……这倒也不必。
　　她果断向后退了一步。
　　金从话筒传来的声音里听出了发生的一切，他愉快地笑起来：“是你的崇拜者？听起来很可爱哦……其实猎人协会里也有不少你的粉丝，你想见见吗？”

　　“和这个一样，能害死我的那种吗？”
　　伊塔已经没有表情了。

　　金：“哈哈哈不会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他们不站在帕里斯通那边。”

　　“那可真是好。”

　　伊塔敷衍式回话，她的心思其实已经不在这个话题上了——关于以撒的西索的位置，如果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开始寻找，论谁能最快找到的话，显然是在本地拥有最多眼线，信息来源最广，势力最为稳固的本土组织。

　　……也就是快被侠客忽悠瘸了的那个。

　　仔细想想，旅团本来就是为了狩猎以撒而来，所以侠客的这个选择真的十分聪明——在己方的实力不占优势时果断另辟蹊径，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最多的信息，不愧是你啊蜘蛛脑。

　　那么，问题就变成了：该怎么和他交易一份信息呢？
　　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吗？

　　“看起来你很有想法嘛，”男人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震动，是金·富力士。他跟随着她的沉默也保持了沉默，留给了她充足的思考时间，“那我也努力帮可爱的小伊塔搜寻一下消息好了。不用等我，这边情况有点乱，我处理一下，得到消息后就过来找你。”

　　“好。”

　　挂掉电话，伊塔坐下，闭上眼慢慢捋顺思路。

　　从最后的线索来看，以撒和西索大概率还在城东区。他们最近很少远距离移动，尽管她不愿意多想——但伊塔很清楚，以撒的身体早已不允许他长时间的逃亡了。早在邮轮上，甚至早在赛因斯大学时，他就在缓慢地衰弱着，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些强大的念如同与魔鬼签订的契约，它们给与他力量，也夺取他的生命。

　　“去城东区吧，帕尔。”

　　轻轻拍了拍冰冷的鳞片，伊塔俯下身，抱住帕尔脖子上的一根骨刺，声音小下来：“谢谢你的帮助，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我能感觉到。”

　　的确快要结束了，随着下一次黑洞席卷帕帕罗斯平原，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的命运都会定下。
　　而现在，滴答滴答，时间仍在流逝。

　　……

　　帕尔在城东区的山坡上降落。附近都是未开发的高草丛，还有废弃的工地。从空中看，城东区几乎没有亮起的灯光，只有大片大片的连绵的寂静和黑暗。

　　这一路还算和谐。

　　阿莱西博士最开始的时候试图悄悄凑过来摸索伊塔的后脑勺，可惜被她用武力强行镇压了——说实话，能用武力威胁别人的感觉真的很爽，有点理解变态们扭曲的快感了。

　　她和博士并不是同伴，“敌人”这个称呼可能更确切一些，伊尔迷·揍敌客能建起那个机器基本都是利亚·阿莱西的功劳。尽管被揍敌客家胁迫的弱小无助的博士没有别的选择，但立场就是立场，敌人就是敌人。

　　娇弱的小卷毛博士情商不高，求生的意志倒是很强烈。他自己伤心了一会儿，识时务地保持了整整一路的安静。

　　夜色下，城东区寂静如墓地。

　　伊塔从帕尔的翅尖上滑下，抬头望着前方似乎无边无际的高草地。

　　夜里，高草丛陷入了微起波澜的黑色潮水中，只有叶子反射出一点淡淡的银白月光。

　　有什么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阿莱西博士“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叫——不知为何帕尔对他十分没有耐心，抖了抖身子，把平衡能力为零的博士冷漠地抖了下来。

　　博士对于巨龙先生的不耐没敢有什么意见，他爬起来，拍了拍泥土，忽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帕尔正在化为人形。
　　他堪称庞大的肌肉扭曲坍塌，密密的鳞片像是蠕动一样片片缩起，又被浮出的类人皮肤遮掩下去。其实这一场景是很不可名状的，有种克苏鲁系的恐怖，不过伊塔往往选择不去直视。

　　何况帕尔的人形那么美丽！垂着淡金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是人类审美的极致造物啊，过程怪异一点……问题也没有那么大。

　　然而阿莱西博士显然没有感受到美，他只感受到了恐怖。

　　他站起来，站得很直，死盯着帕尔僵硬地向后小挪步，退到了伊塔的身后。
　　博士伸出苍白的手拉住伊塔的大衣袖子，努力把声音压小，连语速都紧张地加快了：“……他想吃我。”

　　伊塔：？您这个奇妙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虽说金介绍过帕尔曾经吃过人，不过那些都是误入森林的偷猎者，而且日常相处的时候龙龙就是个操心的妈妈（误），除了本性狂野一点，对人类恶意的并不强烈。

　　而且化人后的帕尔甚至都不曾看小卷毛博士一眼。巨龙先生很少直视谁，丛林法则中直视象征着进攻。

　　伊塔随便安抚了他一下：“不会的，他不会吃你。”

　　“不！”阿莱西的小卷毛快要炸开了，“我能感觉到！一开始他就想要吃我，飞到一半忽然更想了……我能感觉到，这是直觉！我对动物的直觉一阵很准确！实验室外面哪只流浪狗想咬我我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

　　伊塔疑惑地看看帕尔，再看看阿莱西博士。

　　帕尔仍旧秉承着独居生物的习性，自顾自地走进了高草丛里——他能清晰地听到博士说出所有的话语，但巨龙先生直接无视了他。

　　有点不敢置信地，利亚·阿莱西探出头去看：“他，他就这么走了？”

　　懒得搭理疑神疑鬼的博士，伊塔也走向高草丛，夜里太冷了，他们需要找点东西维持温度。高草丛里的叶子就是不错的选择，可以收集一下搭个小草甸，支撑一晚上还是够的。

　　巨龙的离开让阿莱西博士稍微放松了些，他仰起头，望了望帕尔离开的方向，仍旧有点焦虑：“好吧好吧……我要跟着你。”

　　他胡乱拨开草叶，紧张地跟在女孩身后，仿佛患了分离焦虑症的小孩死拽着妈妈不愿松手。

　　晚上很冷，出于谨慎考虑，伊塔没有生火。毕竟还在逃亡中，如果和什么赏金猎人或者幻影旅团狭路相逢那就比较尴尬了。于是她只从高草丛里收集了一捧干燥的叶子，堆在地面上铺平，造了个临时的草垫。阿莱西博士野外生存能力基本为零，在旁边观察了会儿，照葫芦画瓢地给自己也搭了个窝，然后他就瘫倒在上面，虚弱地不再动弹。

　　伊塔还不能休息。

　　她翻开手机，找到侠客的号码——是上次工厂绑架事件时被他塞进兜里的，以防万一伊塔还是存进了通讯录里，现在果然有用。

　　如果要找到以撒和西索，侠客或许是最迅速的消息来源，可这也带来了难题：
　　如何说服侠客呢？

　　凝视着手机亮起的屏幕，伊塔在心里斟酌了很久的语句，最终摁下了拨号键。

　　漫长的两声“嘟”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
　　男人的嗓音混着电流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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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第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