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雨2009》千北千北

2、二人游

　　阴天。5月9号，星期六，12：12。
　　“你这是要搬家啊，背这么多？”见莫忧背后挂着一个黑色大背包，张寒故作轻松地问，他扬一扬手里的塑料袋，里面隐约装了一些东西。
　　莫忧乜一眼身旁的男生，轻声问：“你的东西真~多~啊？”“不多不多，多乎哉？”
　　张寒回答：“一支牙刷、一条牙膏、一块脸帕和一个相机——我用不惯旅馆里的东西。”
　　“我也是。”莫忧转过身背对张寒，说：“快，把你的东西放进来吧？”
　　张寒笑笑，顺势从莫忧肩上落下背包，拉开拉链——里面空了一大半，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再拉上拉链，背上背包，口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你的背包，让我走得好缓慢……”
　　“别唱了！”莫忧把手一甩，轻轻地落在张寒手臂上，然后习惯性地往周围看了看，一副含羞的模样。
　　两人打的到市中心的汽车站，买了两张去凤凰的车票，上车。莫忧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窗外的风景，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能看清楚事物的流逝。
　　张寒坐在莫忧的右边，把背包放在膝盖上。莫忧侧头看外面的时候，张寒就欣赏她的侧脸。
　　车在路上疾速行驶，车内却起伏很缓，人坐在车上想睡觉。莫忧看窗外看到倦了，渐渐闭目睡去，张寒拿出相机把她睡觉的样子偷偷抓拍下来，很得意地笑了。
　　车内放着音乐，这时候正好在唱：“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张寒也跟着小声唱起来：“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向天空。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我以前的手机铃声就是这首歌，很喜欢！”莫忧突然嘴里喃喃念道：“你唱得还不错！”
　　张寒赶紧收起相机，住了嘴，低声问：“原来你没睡啊？”
　　莫忧往里靠了靠，抿几下嘴唇，说：“只是有点倦。想靠一下。”
　　张寒调侃一句：“借一下我的左肩给你？”对方似乎没听见，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走了近两个小时，凤凰到了，14：24。
　　下了车，莫忧像个孩子似的跟着张寒，怕走丢。
　　“你不知道，我是个十足的路痴！”她不好意思地说。
　　张寒跟班上几个同学来过凤凰，知道怎么走，他抓着莫忧的袖口，故意加快脚步，说：“咱得先找个住的地方，江边吊脚楼最好，可以看夜景。”
　　莫忧只好由他牵着，心里却暗暗生出一丝喜悦。讨价还价之后，他们在江边租了两个单间，一晚共八十块。
　　房间有木搭的阳台，有洗手间，有热水，有电视机，被单雪白干净。莫忧满意地笑了，拣出张寒的东西还给他：“去你那间看看？”两个单间设置差不多，只是摆设的方位有些不同。
　　“要不要睡个午觉再出去？”张寒关切地问。
　　莫忧冥想一秒钟，说：“不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到外面看看了！”接着把背包给他，笑着说：“请张导（游）带路吧？”张寒接过背包立即来了干劲，学着古装剧里的店小二的腔调吆道：“好咧~客官请！”
　　张寒领着莫忧走进古城，四方游客依然络绎不绝，路旁门面依然生意红火，各色物品更是满目琳琅。看见这么热闹的场面，张寒的心凉了一大截，原想可以陪莫忧静静地散散心，谁知道凤凰城还是那么喧嚣，“莫忧一定不会喜欢这里。”
　　没想到莫忧却像一只逃离了牢笼的小鸟，路过一家店便央张寒“走，进去看看！”，兴趣很高。
　　进了服装店，看到各式各样的具有民族特色的衣服，莫忧拿了一件对着镜子比一比，然后问张寒：“好不好看？”
　　张寒说：“好看！”
　　她却撅起嘴再看看，放回去，又拿起另一件对着镜子比一比，问：“好看不？”张寒不说，只点点头，她看了看，放回去……
　　如此这般比了五六件衣服，还是拿不定主意。
　　进了饰品店，莫忧钟情于白色的拖尾帽，戴上，对着镜子做表情，张寒赶紧拿出相机抓拍到几个镜头。
　　进了小吃店，老板热情地端出食品说：“来，美女。随便尝！”
　　莫忧吃了几块，又给张寒吃了几块，确定味道不错之后买了半斤，“当夜宵吃！”
　　进了朱砂饰品店，老板娘细心地介绍朱砂的功效，一说到戴朱砂吊坠可以治喉咙痛，莫忧高兴地挑了一条，88元。
　　进了银饰店，各种漂亮的手镯、戒指、项链见了叫人心动不已，莫忧看中一款项链，看看标价518元，她只好摸了摸朱砂坠子，叹道：“可惜我已经有戴的了……”
　　路边还有一些小摊，摆着各种漂亮的装饰品，莫忧把耳环一个个往耳洞里挂上又取下，张寒端着镜子，看她试戴，发现她的耳朵长得真好看。还有小女孩提着花帽卖，莫忧挑了两顶，硬是往张寒头上也箍了一个。
　　“你今天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张寒凑近莫忧低声问。
　　莫忧乜了他一眼，说：“压抑太久，总该发泄一下。”然后继续走，张寒继续给她拍照。
　　走着走着，两人到了沱江边。
　　莫忧穿上红色苗服，俨然成了苗家阿妹，张寒当起摄影师，为她设计各种柔美的姿势，拍照。
　　这一刻，莫忧恢复到从前的安静和甜美模样。
　　两人在沱江边的一家饭馆吃了晚饭，等上菜的时候，莫忧夺过张寒手里的相机，翻看里面的相片，微笑着称赞他的摄影技术还不赖。
　　吃过饭，夜幕已经悄悄降临，江边陆续亮起华灯，整体连成一片，很美。两人并排慢悠悠地走着，随便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张寒发现在这样的夜色里，莫忧完全回到属于她的美丽里面，让人看了心疼。时间静静流逝，正如沱江里的江水缓缓流走，江面上浮动着点点火光，是许愿灯。
　　“我好想放许愿灯！”莫忧突然兴奋地说。
　　从一位老婆婆那里买了几个巴掌大的许愿灯，借了一个打火机。
　　张寒拧亮火机，莫忧点燃一盏灯，闭上眼许下心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水里，如此又放走了两盏灯。
　　只见张寒脱了鞋袜，下水，小心翼翼地划水，让水波将莫忧的许愿灯送离岸边。三个许愿灯，像三只可爱的小企鹅，摇摇晃晃地随着江水流走，流走，直到化作三个光点。然后，两人合作把剩下的几盏灯点燃。沱江上，灯火辉煌。
　　两人回到吊脚楼，22：40.
　　“你是不是有心事？”张寒斜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给莫忧发短信，却迟迟不见回复。
　　拨号过去，只听见：“对不起，您所拨的号码已关机……”
　　张寒想过去敲莫忧的房门，却又担心会打搅她休息，看一下手机：23：06。他若有所失地来到阳台，却发现莫忧正望着江水流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泪水，从她的眼角静静淌过脸庞。
　　看到这一幕，张寒心里顿时被抽空，微微有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