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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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今日皇上没有早朝，说是病了。”星胧提了食盒进来，对许筝说道。
病了？许筝记得自己这个皇兄身体一直很好，而且在外很有勤政的美名。若是一般的病也不至于不上早朝。她有些疑惑，但她是知道结局的，直到她前世死去，这个皇兄仍旧好好活着，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许筝也不是过分担心，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小插曲听过就忘了。
她开始仔细琢磨起自己的后路来。待在宫中她除了那些微薄的俸禄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为此她必须要开源。可是开源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连宫都出不了，要想接触那些生意上的事就更难。
“七皇姑，七皇姑。我来了，你想不想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许筝看去，是五皇子，她弯了弯眼睛，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小五？”又把面前一小碟点心推到他面前。
正是虎头虎脑的年纪，小脸粉嘟嘟的，让许筝忍不住掐了一把，手感极好。她暂时把忧愁的心事收一收，专心逗弄起这个孩子来。小五看了许筝一眼，并没有吃眼前的点心，吞吞吐吐道：“七皇姑，我上次跟你说那个事情，你放在心上了没？”
许筝略想一想，回忆起来这孩子想让他帮忙借剑的事情。不过想也不能成的，两个人的关系没有熟到那份上。莫说她不敢随便开口，就算开口了阮子期也肯定会不留情面地拒绝她。
许筝敲了敲小五的头，道：“还想着那件事？我怎么记得我当时就说不行的？你成天想什么呢？你想成为大将军那样的人，不如把时间用来好好练武。有朝一日，你武艺超群，也可以率领千军万马抗击外敌，保卫百姓安宁。他必定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可是我还是想要摸一摸他的那把剑。七皇姑，你什么都不懂啊。”他托着下巴，看向殿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许筝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崇拜他？”
“他是大英雄，是我指路的航标。有了他作为我的榜样，我便能朝着他的方向前进，成为更好的人。”
不必他多说，许筝也明白。小五和她一样，渴望被人认可，渴望被人看到。而她选择了掩住自己的锋芒，小五想要证明自己。他们都没有错，对于小五来说，崇拜阮子期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阮子期当得起少年的楷模，小五若是将来从武，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她摸了摸小五的头，道：“你说得对。七皇姑希望，你以后成为更好的人，保护我保护大周的百姓。有志不在年高，有你这份志气已经很难得了。”
小五别扭地转过头去。半晌发现许筝陷入了沉思，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道：“那七皇姑可不可以帮帮我的忙？”
许筝想了想，道：“可是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很少有机会能出去。若是我下次能遇见他，就试着帮你问问。但是我提前说好，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明白的。我本来想说七皇姑说不定可以使使美人计。不过看大将军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拜倒在七皇姑的石榴裙下的人，还是算了吧。”
“信不信我打你？你这个小鬼头，皮痒是吧？”
小五义正言辞道：“虽然你是我的七皇姑，但我还是觉得大将军不喜欢你这样的。”
这倒噎得许筝没话说。她转而道：“不是说皇上今日身体抱恙？你没去你父皇跟前侍疾？”
小五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我母妃倒是去了，可是连门都没能进去。据说只是偶感风寒。”
许筝点点头，送走小五后，开始盘算起别的事情来。西楚使团走后，她的日子平淡下来。这次她的表现平平，但也没拖什么后腿。朝廷也派了许多人一直注意着使团人员的动向，没出什么大乱子。但西楚人花样多，私下派了人潜入京城，被阮子期的人全部揪了出来。
许筝想起之前皇上承诺过的会有赏赐，她不禁眼前一亮。肯定是金银财宝吧？这不西楚使团刚走，皇上没准把这茬忘了也不一定。那这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做？当然是去皇上面前刷一波存在感了！
说干就干！许筝挽起袖子……叫来了星胧。虽说她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也从来没有下厨炖过汤，所以这事儿还得请教一下星胧。星胧听说许筝要炖汤过去看望皇上，顿时觉得七公主这次开窍了。皇上病了，而且还是小病，宫中的贵人早就一波接着一波的去皇上面前表达过关心了。许筝这边却无动于衷，虽说好些人去了吧，她也进不了养心殿的大门，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么。大不了把汤提回来自己喝了。
许筝和星胧一合计，最终做了一碗姜汤鸡丝面。风寒的人不适合喝太过油腻的汤，光是姜汤可能就已经被妃嫔们做出了各种花样了。许筝提着食盒去养心殿，远远看到一大群人都候在皇上寝宫门口，太监都拦着不让进。许筝正犯愁，忽看到远处走来一人，是那个阴郁不定的阮子期。他进得宫来，想来也是去探望皇上的。他与皇上的关系不一般，皇上或许会见他。
许筝顾不得对他的畏惧，唤道：“大将军留步！”
阮子期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许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跑着追上去道：“大将军可是要去探望皇上？”
阮子期淡淡道：“是。”
许筝咧开嘴巴笑了一下，看到阮子期冷淡的表情立刻又收敛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姜汤面，道：“皇上身体抱恙，我听闻之后心中十分焦急，所以特地下厨做了一碗姜汤面来探望皇上。只是探望皇上的人太多了，我恐怕进不去，所以想劳烦大将军……”
阮子期挑了挑眉，道：“你想让我带你一同进去？”
“正是此意。”
许筝方欲露出感激的笑容，没想到阮子期手一挥，道：“不行。”许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只听到阮子期又道：“不过……”
这人说话可真是深谙峰回路转之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非得浪费这么多口水。许筝吐槽归吐槽，脸上又渐渐浮现出期待的笑意，道：“不过什么？”
阮子期看她一会儿变一个脸色，心说还挺有意思的。他的嘴角总算往上稍抬了些，道：“不过这份心意，我可以代公主转达。公主若有什么话，我也可以一并告知皇上。”
“话么？”许筝怕他反悔，急急把手上的食盒塞进阮子期手中，况且这面放久了就会糊成一团不好吃了。“请大将军替我表达一下关切之意即可。”她本意是想去刷一下存在感，希望皇上还能记得要赏赐她。不过这话也不好明说。她说完话，脸上还期期艾艾的。
阮子期将她表情尽收眼底，只道了一个好字，心里却已经揣测出几分，可他偏就是不说。指尖微凉，擦过许筝手背。许筝没有觉察到，阮子期的手心却颤了颤。等到了寝宫门口远远还看到许筝站在那里，阮子期哼笑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食盒。
守在门口的太监早就看到了阮子期，道：“大将军可来了，皇上一直等着您呢。”手中去接阮子期提着的东西，阮子期却避开了，道：“我亲手交给皇上。”
阮子期进去见皇上半躺在塌上，见他来了冲他招手，道：“总算是来了，这半日朕躺着，门外又有一群人乌烟瘴气地堵着，真正是闷都闷死了。你手上提的什么？难道是给朕的？”
“在外面碰见七公主，她说知道陛下身体有恙，很是焦心，又进不来，所以托我转交给陛下。”
皇上听了这话，却不再伸手去接了，显然是有些意兴阑珊，道：“那帮老头子，没事就管东管西，没得让人头疼。朕索性避一避。”
阮子期正色道：“臣今日正是为此而来。陛下想建立强大的军队力量是有必要的，但臣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强行推行青年全面入伍，可能会引起反效果。只因民众刚从战火中喘息过来，应该留有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机，到那时粮食等后备力量也不在话下。”皇上有一统天下的熊心，他是一直都知道的。现在预备大肆征兵入伍，对百姓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朝廷中的部分大臣上书直谏，强烈反对这件事情。
“可是目前西楚国日渐强大，对大周虎视眈眈，这次你也看到了。若是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恐怕悔之莫及。”
阮子期道：“陛下的担忧臣亦看在眼里，征兵是有必要的。但怎么征如何征，还需要仔细考量。望陛下三思。”
皇上跟阮子期探讨了一番，两个商定了几个方案，待阮子期出门时，夜竟然已经黑了。风吹着阮子期的袍子飒飒作响，他手中竟还提着许筝的食盒。他便是知晓皇上是不会吃这碗面的。
宫灯已经点上了。阮子期足下生风，方走了一段，便看到一个黑影跑到他的面前。少女的眼睛从未这般明亮，即使是在黑暗中还是能看清这份光芒。“大将军！你出来了！”
阮子期看着她，心想，她好像没之前那么怕他了？
少女柔嫩的嗓音包裹着焦急，急于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大将军，皇上收到我的关心了么？”
阮子期提起食盒拿给她看，许筝打开食盒，见那碗面已经糊透了，就连热气也消散了。她有些失望，但这份情绪不至于太过浓烈。毕竟她和皇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兄妹情深的关系。
阮子期抬起手，又收回来，道：“你在这里等了半日？怎么不回去？”
“我以为大将军一会儿就出来了，哪知一等就是一下午。谢谢大将军了，我这便回去了，大将军慢走。”许筝伸手要将食盒接过来，阮子期却将食盒一收，道：“我替你扔出去。”
许筝倒他怪异，却也没好意思把食盒硬抢回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劳烦大将军了。”
阮子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传染了风寒，声音有些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音调，道：“你欠我两个人情，如何还？”
许筝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帮别人都一笔一笔记得这么清楚的？还问她怎么还？
“怎么？七公主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本来是叫的你，这会儿又换回了七公主的称呼，听起来有些不满，仿佛在斥责她忘恩负义。
“当、当然不是，我只是还没想好。”
阮子期无声地笑了笑，开口道：“若是这谢礼我还满意，那赏赐的事，或者我可以在皇上面前顺带着提一提。”
嘤，这人怎么知道的！许筝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都，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道：“我一定重重谢过大将军。”
阮子期看她乖乖的样子，心情颇好。回了府，就着食盒里的一碗冷面吃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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