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老脸一红

2、第2章 不是瘦就是死

　　那女孩儿身量未足，白嫩嫩的小脸，眉眼儿细细，一截雪白的颈子如天鹅一般优美极了。

　　美是极美的，只可惜还是个小女孩儿。再等两年，才会盛放。

　　即便此时稚嫩的容貌，也仍叫人过目难忘。众人不觉痴了。

　　“冉冉，快些过来，我替你背菱角。”只见岸上当先那白胖子忽然喊。

　　“姐姐你又偷懒，想拿我的菱角糊弄娘，门都没有。”绿衣的小姑娘叉腰，小脸儿气鼓鼓的，别提多可爱了。

　　原来她叫冉冉。

　　“东风冉冉迟芳昼……多么美丽的名字。”少年们又痴了。

　　“冉冉，别管你姐了，她就是因为懒，才那么胖。”

　　“就是说啊。又高又壮又胖，女孩儿忌讳的她占了个全，难怪嫁不出去。”

　　“东桃村那姚家哥儿见了巧巧姐，回头就退亲了，说是怕晚上被压死，哈哈哈。”

　　“你们也别说这么难听，巧巧姐只是胖了些，性子却软着呢，平日里针扎不出声儿，见到男人，翘起来的兰花指比你我可不更温柔些。”

　　“哈哈，就她，还总是装个迎风落泪的大小姐款儿，也不瞧瞧自己那一身肉……”

　　女孩儿们七嘴八舌的，难听话一句比一句刺耳。她们其实也都不漂亮，只不过有了孙巧巧这么个更不漂亮的对比着，心气儿就高了些，不损几句心里不痛快。

　　正自说得开心呢，不成想，斜刺里冲进来一条小船，将她们的船撞得七扭八歪，姑娘们纷纷惊骂。“哪个糟心的小鬼不长眼睛哟！”

　　待看清那鲁莽的夯货，却又纷纷住了嘴。

　　孙冉冉冷冷哼了一声，竹篙挑起来，朝之前那两个说得最难听的姑娘戳过去。

　　“英英姐，苗苗姐，你俩一个朝天鼻，一个龅牙嘴，自己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论长相，我姐比你们好看多了呢。”

　　她这竹篙使了巧劲儿，左边一撑，把孙英英的船给撑翻了，右边再一撑，本来就荡歪了的孙苗苗的小船也掌不住翻了，两个少女哗啦掉进了水里。

　　“孙冉冉，你想打架吗？就凭你那三两劲，跟我们斗，肉欠得狠，想挨揍么！”

　　两个姑娘嗖地钻入水里，就朝孙冉冉的船底游去。

　　其他姑娘纷纷劝和，却又只是笑，没一个人上前去帮一帮孙冉冉。

　　孙冉冉这会儿倒也有些惊慌起来，船底一荡，她就无助地惊叫，眼泪儿汪汪，就像疯狂暴雨下的娇花一般，实在惹人疼惜。

　　岸边那几个公子哥儿抓耳挠腮，只差脱鞋子跳湖来帮忙了。

　　然后，一声大吼如平地惊雷，让所有人跟着震了一震。

　　“孙英英，孙苗苗，你俩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试试。上岸了仔细我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肠子绕三圈，吊死你两个丑八怪！”

　　这声其实并不尖，反倒低沉沉的，只是别有些威严。

　　而且这骂法……又是剥皮又是抽肠子的，还要用肠子吊死人家……也太吓人了些。

　　只不过震慑效果不错，或者她那一身抖动的肥肉和凶悍表情的确太吓人。

　　孙冉冉的小船很快就不颠簸了，她操起竹篙，匆匆朝岸上驶去，这边那白胖子也撑船跑过去接应。

　　少年们不由都笑了。

　　“难得她们姐妹情深。”

　　“这姐姐胖是胖些，心肠倒不错。”

　　“仔细看，其实这胖姐姐五官还不赖。”

　　“那是，也不瞧瞧妹妹多俊的美人坯子。只这一身肉，实在叫人望而生畏呀。”

　　“嘿，回吧回吧，再迟些，就赶不及吴兄的夜宴了。”

　　华服公子们终于三步一回头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唐芳年撑船靠岸，心中只觉好笑。这些少年这会儿装的不在意匆匆地走了，回头派人来打听只生恨不能比别人快一步。

　　少年时，谁不耽恋美色哉。

　　他一把年纪，也觉得这冉冉小姑娘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小佳人。只不过，这种美于他来说太过稚嫩，仅限于欣赏，再无其他。

　　反倒孙巧巧那双慧眼，还有那淡淡的忧愁，竟让他有些在意。

　　再回头看向渡口，却见孙巧巧正狡猾地从妹妹的船上分菱角好回家交差。

　　那模样，哪儿有半点的忧郁？！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退亲的一时之辱，转念就忘了。

　　唐芳年笑着摇摇头，竟是自己想多了。

　　……

　　“冉冉，回头到屋里跟爹娘瞒着点，不要说我没干活啊。我保证，明天一定努力摘菱角。”

　　“明天就要赶集市了，还摘什么，姐姐你就是懒。”

　　孙巧巧流口水，“赶集好啊，很多好吃的。”

　　孙冉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她，“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能吃是福嘛，哈哈。”中年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在二人脑后。

　　“爹！”孙冉冉惊喜回头，“您回来了。累着没有，这回去县里做工半月了，我和娘都好担心你哦。”

　　孙耀庭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地道，“你爹身子骨壮实着呢，不过是去大户人家做几日工而已，轻轻松松。”说着从褡裢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来来，给你俩买的如意斋七巧点心。”

　　孙冉冉小嘴儿裂开个极欢喜的笑容，一把抱住油纸包。“谢谢爹。”

　　孙耀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给你姐也吃一点。”

　　“她不用吃了。”

　　“我不吃！”

　　两姐妹异口同声。然后孙冉冉脸红耳赤起来，“姐，我只是故意气气你的，点心我只吃两块，其他都是你的。”

　　孙巧巧无奈，“我真的不吃。晚饭我也不吃了。”

　　“为什么？”一大一小两个容色惊恐。

　　其他大小姑娘也都大惊回头，孙巧巧提到吃竟然拒绝了，这可是晴天霹雳头一遭。

　　“我要减肥，我要瘦！”孙巧巧握拳。

　　孙爹和孙冉冉对视一眼，眼底都是一片痛惜之色。

　　“其实姐姐胖点也挺好看的。”

　　“是啊，我家乖闺女怎么样都好看。不吃东西不成的啊，会生病的。”

　　“不行，我一定要减肥。”

　　“减什么肥嘛，现在就挺好看的。姚家那小子，是他没眼光，我家巧巧好看着呢，再说胖点壮实，身子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姐姐，我就觉得姐姐是最好看的。”

　　“要么瘦要么死，你们选一条！”孙巧巧仰头狂喊。

　　这种口号放在后世，那就是个口号。

　　但在这儿却吓得孙爹和孙小妹个半死，两人惊恐又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道，“那就慢点瘦，慢慢来，好不好啊。”

　　孙巧巧挑起老爹的担子就走。“减肥就从现在开始。爹，以后有什么农活不用疼惜我，越累的越要叫上我。”

　　孙爹和孙小妹看她像个战士一样的把脚步踩得咔咔的，不由又是担心又是疑惑。

　　半晌，孙冉冉肯定地点点小下巴，“爹，不会有事的，姐姐上了饭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女儿吃饭时的情景，孙耀庭的心落下来了。“回家，好久没见你娘了，她估计想的紧。”

　　孙冉冉噗呲一声笑，“明明是爹想念娘了。”

　　孙耀庭嘿嘿笑，“你娘当年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要不是我英雄救美，娶你娘哪轮到我，早不知在哪个富贵人家做太太呢。”

　　孙冉冉调皮地笑，这话爹说过无数次了。“您可千万别当着娘提，听了这话一准跟您置气。娘才不是那贪慕富贵的人呢。”

　　孙耀庭满面笑容。自家婆娘的心在哪儿，他能不知道！只是心底自豪，总忍不住拿来说说。

　　到了家门口，果见自家婆娘一身藕荷色衫子在院子里张望呢，容色一如当年，美丽极了。孙耀庭不由裂开了嘴。

　　柳氏看着自家男人这傻样，忍不住莞尔，“你这人，傻站着做什么，快进屋吧。这日头晒得很，都这早晚了，还不见落下山。”

　　孙耀庭将褡裢递给她，“里头扯了几尺绸布给你们娘儿们做衣裳，巧儿挑回来的担子里有两刀肉，一刀我们家吃，一刀给爹娘他们送过去。”

　　柳氏摆摆手，“已经让巧儿送去了。”又抱怨，“我们家日子也不宽裕，何苦花钱买什么绸布。”

　　孙耀庭摸摸脑袋，嘿嘿笑，“这不是要入秋了嘛，秋日里总要弄点绸布做件好看的衣裳才成。”

　　柳氏白了他一眼。“我们乡下村妇穿什么绫罗绸缎，没得让人笑话。”

　　孙耀庭还是笑，把女儿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了。“等八月初一，我陪你们去灵隐寺拜拜佛，替巧儿压压惊，再求求姻缘。”

　　想到被退亲的大女儿，柳氏就叹气。“是得去求求了。还有萧儿，多大个岁数了，就是不肯结亲，只念着柳香村那环儿环儿的，也不知道我俩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对不省心的儿女。”

　　孙耀庭的笑容淡了淡，“怎么不见萧儿。”

　　柳氏没说话，面色特别不好看。

　　孙冉冉就道，“哥哥去柳香村帮环儿姐姐家做工去了，他们家今年翻新屋子呢。”

　　孙耀庭立即笑不出来，面色难看地冷哼。“也不知那环儿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上赶着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说这朱家，既嫌我们家穷，不肯把女儿嫁过来，怎地喊萧儿去做工又不拦着了。好好的女儿家，名声都不知败坏成什么模样了，真是，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