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老脸一红

17、第17章 相亲

　　两相里一撞见，院子里都静了静。

　　“你这丫头，香粉也不擦，给我回来。”柳氏追到门口，见了这么多人，斥责的话就咽下去了。

　　唐芳年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他的样子，很想拉住孙巧巧，让她不要去相看。

　　可又苦于没有立场，所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很不安定。

　　柳氏见此眉眼儿冷了冷，香粉也不擦了，拉起孙巧巧就走。“快些走，你奶奶等急了可要恼了。”

　　孙巧巧无可无不可。后世相亲多次锻炼出来的强大心脏，表示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毛毛雨。

　　奶奶家的院子要上坡穿过一片竹林，也就半刻钟的路程，近的很。

　　半路遇到孙媛媛，她笑意吟吟地上来就道恭喜，眼底的幸灾乐祸压都压不住。

　　孙巧巧头一次觉得这姑娘有点讨厌。但孙媛媛一点也不怕她的冷脸儿，说说笑笑地跟了上来。

　　她今日打扮的特别出挑，海棠红的上衣和黛蓝色的百褶裙，衬得她明艳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今日相看的主角。

　　孙巧巧总觉得这姑娘是想在相看的时候，让她难堪。毕竟男方若是看中了妹妹，而不是她这个正主姐姐，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居心叵测啊。小小个姑娘，怎么一天到晚琢磨这种没用的。

　　柳氏估计也是看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起来。

　　到了奶奶家，还没进门，罗氏就笑着亲热地迎出来，拉着孙巧巧的手唤乖孙女。

　　这种热情真让人吓一跳，往常罗氏只有见着孙媛媛才会觉得那是个乖孙女。

　　这种相看与后世的相亲不同，实际上就是互相见一面，然后长辈出面拉拉家常，孙巧巧只用做壁花就够了。

　　这赵淼虽然三十岁年纪，但样貌其实不差，也有点儿读书人的气质，谈吐彬彬有礼，看得出来，应该是个有点身份的人。

　　看着这人，孙巧巧对罗氏的芥蒂少了一点。到底是亲奶奶，也不至于那么坑亲孙女。

　　赵淼是八角溪村的小地主，家有几十亩良田，好像还有个弟弟去年得中了秀才，算得上是耕读传家的寒门了。

　　不过赵淼有两个孩子，而且都已经七八岁了，妻子三年前过世，之后一直未娶。

　　从谈话之中能够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至于人品之类的，暂时看不出来。

　　柳氏可能也觉得这算是一门好亲，所以面色好看了许多。

　　倒是孙媛媛很不开心。

　　说来也有趣，有她这么一朵娇花比照着，孙巧巧自认从男人的角度，还有这个年代的审美，自己这种偏中性化的容貌，还有此时稍显臃肿的身材，应该不大受这年代男人的喜欢，照道理很快就会被孙媛媛比下去。

　　偏这赵淼却一眼都不曾看过孙媛媛，反倒时常把目光扫向孙巧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头是中意孙巧巧的。

　　孙巧巧对这人观感也不差，做个朋友可以，别的……嗯…

　　说着话的功夫，孙耀庭来了，之后柳氏拉着孙巧巧告退，说家里还有事。

　　这也算是这年代相看的一种形式，大家心照不宣。

　　孙媛媛也跟了出来，一言不发快步下坡走了。

　　柳氏冷笑了笑，摇摇头，到底什么都没说。

　　到竹林的时候，柳氏就问，“巧儿，你觉得这赵大郎如何？”

　　孙巧巧笑了笑，“还行吧。”

　　她就是客套客套而已，柳氏却误会了，惊讶地看过来，“你中意了？”

　　孙巧巧赶紧摇头，“哪有的事啊，这才见了一面，能看出什么来，只不过看着不讨厌而已。”

　　“你这孩子，唬了我一跳。”柳氏笑骂了一声，“好就好，不好就不好，还行是什么意思。”

　　走了几步，她又还是忍不住道，“我倒觉得此人不错。”

　　孙巧巧只笑不说话。

　　柳氏见她这模样，就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该怂恿你与唐先生……唉，竟是我心急了。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她满腹心事，看来在赵地主和唐秀才之间难以取舍。

　　孙巧巧忍不住想笑，这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开始纠结起来了。

　　再回院子，唐芳年他们已经不在了。

　　孙冉冉一见就问，“那人是不是个大胖子，而且是个老头，一点都配不上姐姐。”

　　柳氏斥她一嘴。“想什么呢。”

　　孙冉冉打量着母亲和姐姐的神色，惊恐地后退一步，“难不成那人极不错，比唐先生还好么？”

　　柳氏笑起来，“你去看看不就成了，人还在你奶奶家呢。”

　　话没说完，孙冉冉就哒哒地跑出门去了。柳氏跟着她骂了几句，要她有个女孩儿的样，孙冉冉只远远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照旧跑得飞快。

　　柳氏忍不住叹息。“你说你们姊妹俩什么时候有个女孩儿的样，性子都像个小子似的，难怪不讨人喜欢。”

　　孙巧巧无辜地耸耸肩。“我去湖里摘莲蓬去了。”借口躲了出去。

　　亲事就让柳氏纠结去吧。

　　这会儿骄阳似火，莲花湖里摘莲蓬的女孩儿不多，孙巧巧随意弄了两支，就把船摇到背阴处，有一口每一口地吃了半个莲蓬，忽然就再没了食欲。

　　这次相亲，提醒了她一个事实。

　　也许她可能要带着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一辈子。

　　这种认知那么强烈，几乎让她的理智崩盘。

　　看着湖面，她忽然又想跳一次。死或者回去，都比在这异世界活着要轻松。

　　水面一阵涟漪，一只小船从芦苇丛里跳了出来，唐芳年一如当初，手里缀着个酒坛子，酒气顺着夏风能飘出十几米远。

　　看得出来他应该喝了不少。

　　孙巧巧望着他，忽然觉得，之前二人之间的暧昧，就像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她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想回家，疯狂地想回家。

　　也不知道怎么，一见到唐芳年，孙巧巧就完全崩溃了，瞬间泪落如雨。

　　唐芳年到此时才发现她，立即摇了船过来。

　　孙巧巧一手虚弱地挡在面前，“不要出声，让我一个人静静。”

　　唐芳年果真不动了，也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她。那种眼神，竟充满了一种理解的感情。

　　孙巧巧明知道他绝对不会理解她此刻情绪崩溃的根源，却还是有种寻到知己的感觉。

　　大约都是伤心人的缘故？所以才会灵魂贴的如此近，竟不需要语言，就能感受到情绪被照顾。

　　孙巧巧盯着水面，水面里只有一张泪眼模糊的脸，还有唐芳年那瘦削的被涟漪荡漾起来的身躯。

　　也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渐渐恢复稳定，孙巧巧抹了泪，发了一会怔，就摊在船上，拿荷叶盖住了脸。

　　唐芳年把船摇得很近很近，他的酒气几乎清晰可闻。

　　荷叶被他拿开了，他那双带着点点鱼尾纹的深沉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关切之意。

　　孙巧巧想笑笑，可她笑不出来。她更想唐芳年能够抱抱她，就一会儿就好。

　　这无关情爱，只是内心里一种取暖的方式。

　　唐芳年似又懂了，只不过没有拥抱，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并用荷叶搭在两只船的船舷上，盖住这紧握起来的手。

　　“我来你家提亲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忽然轻轻地问。

　　孙巧巧没有应声。她知道唐芳年一定是误会了，这让她忽然意兴阑珊起来。

　　“赵淼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唐芳年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堂弟赵子博是个秀才，在文会上见过一面，是个正派人。赵淼此人，听闻是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在八角溪那边，名声极不错。”

　　孙巧巧松开他的手，坐起身。

　　“你懂我此刻的心吗？”

　　唐芳年欲言又止，终还是叹口气，摇摇头。

　　孙巧巧反倒又笑了，偏头看着他。“我挺喜欢这样的你的。”

　　唐芳年震惊极了，酒坛叮咚一声，落到了水里，酒水如雾气一般袅袅散开，荡漾在清波里。

　　“我要回去了。”

　　孙巧巧心情忽然变得极不错。摇着船晃悠悠地去了，把唐芳年这只呆鸟留在了原地。

　　孙爹果然对这赵淼观感极不错，吃过午饭回来，就对此人赞不绝口。

　　柳氏反应淡淡的。既不褒也不损，只笑道，“我们觉得人家好，人家未必觉得我们好。”

　　孙耀庭怔了怔，扫了孙巧巧一身肉一眼，叹口气，不说话了。

　　之后过了半月，赵家那边杳无音信。孙爹狠狠地失望了几日，才又打起来精神做活。

　　白江涵那几位公子哥儿，在唐芳年那儿才住了一天，就回去了。

　　姚美鸿说过要来找孙巧巧弹琴的，也是一去不复返。

　　好在孙巧巧压根没惦记。

　　因为恢复授课的原因，唐芳年忙起来了，三五日才会来孙家一趟，只略坐坐就走了。

　　整整一月，孙巧巧与她见面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一日莲花湖说的话，两个人似乎就当忘记了。

　　家里人猜不透两人的关系，便也不多嘴了。

　　八月初一是上香祈福拜佛殊胜日，灵隐寺是这几百里地最有名的佛寺，都说那里的佛最灵验。孙爹早就说过要去拜佛，故此这一日全家出动，天不亮就起了床。

　　灵隐寺建在阳明山上，离藕塘村有二十多里路，水路七八里，转道上山，还要十几里。

　　一家人到阳明山脚下时，太阳才刚刚升起。但路上已然是香客如云，富贵的坐着轿子，虔诚的三步一跪，也有游客四处张望探看。

　　孙巧巧算半个游客，因为原主来过几次，但她是第一次来。别人的记忆，总不比自己亲眼所见更加栩栩如生。所以她一路游看，心情还挺不错。

　　阳明山秀丽雄伟，由九座大小云峰组成。灵隐寺就建在主峰山腰之上。沿途一路往上，道路严整，步步台阶直上。

　　到了山腰处，在一片秀竹之中，灵隐寺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十分醒目，据说这还是前朝一位皇帝赐字呢。

　　进入主院之中，入眼的就是几株苍翠的菩提树。这些树是当年寺主建寺之初亲自栽培，如今过去不知几百年，主持不知换了多少人，菩提树却繁茂依旧。

　　“那个人！”孙冉冉忽指着一人惊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