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能吃的小白鹤缠上后》羽渡

13、女娲造人（二）

　　刚开始的第一天，大家勉强还能撑住，到了第二天，就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了。
　　洛泱观察了一下，雅和岌岌在互掐对方，岁悠然双手托腮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缈缈和新月在偷看小话本，溪尔善和久焰在掐自己，宣故在找骂。
　　宣故：“钟姑娘……”
　　钟情：“闭嘴。”
　　宣故安分了一会儿，又开始浑身不得劲起来，“钟姑娘——”
　　钟情反手变出一把匕首，“咚”地一下，扎穿了桌面，她冷冷地看了宣故一眼，拉长了声音道：“滚——”
　　宣故乖乖闭了嘴。

　　洛泱将目光落在了除钟情之外，另一位认真听课的任青风身上。后者的认真程度超乎洛泱的想象，他甚至做起了笔记。
　　但这倒在洛泱的意料之中，她眉毛微挑，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洛泱闲来无聊，干脆就拿出了一小截迷毂木，接着又拿出小刻刀准备用它刻只小猫。迷毂木拿出来的瞬间，鹤明条件反射地醒了，洛泱意外地看着他，“木头也吃？”
　　鹤明纠结了一会儿，“……木头不吃。”
　　于是他又趴了回去。

　　洛泱专心刻起她的小木猫来，尽管这事她已经做过很多遍，大可在瞬息间就完成，但木雕的意义就在于看着这段木头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地发生变化。
　　洛泱喜欢看这种变化，所以更愿意慢慢地刻，慢慢地磨。

　　一个半时辰之后——

　　洛泱看着自己手里木雕成品，陷入了沉思。

　　洛泱：“……”
　　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刻了一株缩小版的萆荔草？

　　洛泱叹了一口气，在木雕的外层缠绕上百道玉丝，再加上一根穗子，作品就这样完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洛泱不是在给鹤明投喂食物，就是在做木雕，其专心致志的程度，让周围一圈的人无不惊叹。
　　而在知道雨水并没有像立春那般严厉之后，众人在学堂内，又忍不住暗戳戳地传起了纸条。
　　洛泱没忍住，接了几次，稍加言语便又丢了回去。

　　本来以为这六天都会这样过去，然而在第四天的早晨，洛泱等人来到学堂内，发现她们各自的桌上都摆了一团泥巴。
　　鹤明看着那团泥巴，在“睡，还是不睡”之间犹豫不决。就在他准备抬手把泥巴弄走的时候，雨水走了进来，“今天课前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娱乐活动，你们可以用你们面前的泥土，捏出任何生灵的模样。”

　　雨水的话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往下说下去。学堂内的学子迅速分成了三派人，一是脑袋空空二话不说就上手派，二是脑袋虽空但做事严谨所以认真捏泥派，三是心思过多满脑子闪过百种可能不敢轻易下手派。
　　洛泱就属于那最后一派。
　　她望着那团泥巴，心知捏生灵这事万不可胡来，但是到底捏什么好，成了难住她的事。
　　她正思考着，空中忽地飘来一片暮山紫色叶片，轻轻晃晃落在她的桌面，化作一张纸条，这是雅扔过来的。

　　雅：洛泱洛泱，我该捏什么好？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洛泱心念一动，纸上便浮现出字来，她回道：用你毕生所学，能捏多好捏多好。本人的建议是捏个观音？

　　纸条化作窃蓝色小狐狸，灵活地奔着雅而去。
　　很快，雅就给她回了话。

　　雅：那万一变成观音了，真观音会不会来寻仇？
　　洛泱：乐观点想，神仙不能滥杀。

　　雅：我这有一小段声风木，要么？

　　洛泱看着纸条上的字，瞬间坐直了身子，果断回道：要要要！！！！
　　声风木与纸条一起送了过来。
　　声风木百年长一寸，以日月精华为养料，传言可扭转时光，预判生病和死亡。尽管这只有一小段，那也是极为珍贵的。这一小段给她拿来练手正合适，不然她实在舍不得动用自己那本来就有的一大段。
　　洛泱收好声风木，反手凝出一支毛笔来，思索片刻，提笔写下四字：瑞兽麒麟。

　　雅果断专心捏起了麒麟来。

　　洛泱注意到鹤明也已经开始动手，想来是打算早些捏完早些睡觉，于是洛泱也动起手来。
　　一炷香之后，洛泱和鹤明同时停下手，他们一个捏了只漂亮小猫，一个捏了只小狗。
　　洛泱挑了挑眉，“还挺默契。”
　　鹤明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昏睡过去之前，他将几根彩羽塞进洛泱的手里，打着哈欠说道：“凤凰的……给你……玩……”
　　最后一个字落下，鹤明睡死了过去。
　　洛泱收下那几根羽毛，对于鹤明的睡眠质量感到十分羡慕。

　　她动手慢，捏得却很快。
　　溪尔善和久焰最先开始，这会已经捏好了，一个西瓜一根狗尾巴草，正互相指着对方的作品哈哈傻笑。
　　半斤和八两互相嘲笑，洛泱默默地摇了一下头，心道：一会儿这俩笨蛋就知道后悔药求不来了。
　　她又看向岁悠然和任青风，这俩人开始的时间也很早，但都很认真，至今还没完成。
　　雅和岌岌也未完成。
　　缈缈和新月倒是已经在收尾的阶段了。

　　洛泱回头看了一眼宣故和钟情的作品，前者捏了一位拿着书籍翻看的男子，后者则是捏了一位手握重剑的女子。
　　宣故早就想逮着人吹嘘一番他的作品了，可惜钟情恨不得砍死他，宣故只得找上主动送上门来的洛泱，“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是不是连你看了都忍不住想亲一口？”
　　洛泱：“……”
　　洛泱：“人模狗样的智障。”
　　洛泱：“骂人不犯天规，休想制裁我。”

　　宣故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由于还有人没捏完，雨水也不着急催促他们，洛泱就干脆做起了别的事来，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十二个人才终于完工。
　　雨水依次看了他们的作品，大多时候能很平静，直到她走到洛泱旁边，看到了她和鹤明的一猫一狗，怔了一下。
　　然后她又走到了溪尔善的旁边，看到了溪尔善和久焰的一西瓜一狗尾巴草，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俩人，然后就收获了两个带着傻傻笑容的脸。

　　雨水：“……”

　　雨水收回了视线，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一抬手，便有春草蔓延，将十二人的作品同时卷起，然后放至自己的桌面上。
　　其余人乖乖地坐着，等待雨水的下一步指示，然后他们就看见雨水的指尖流转出庭芜绿色的光，她的手指飞舞，迅速地在半空中结了一个印。
　　众人望着那稍有熟悉感的仙印，陷入了沉默。
　　溪尔善与久焰对视了一眼，同时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绝望。

　　雨水结出的印并不像立春的那般，将他们十二个人笼罩其中，而是将他们捏好的作品笼罩起来，在仙印二十四方位中的雨水方位亮起，中央便勾勒出水獭、候鸟与草木三道符纹。

　　阵法开启，他们的作品消失在仙印里，与此同时从仙印的中心飞出十二道青光，没入了他们十二人的眉心。
　　雨水掌心上抬，而后反手一抚，仙印便化作十二道光屏，落在了她身后的那堵白墙之上。

　　其中八道光屏的边缘带白框，四道光屏的边缘带黑框。
　　八道白框在上，四道黑框在下。
　　那四道黑框光屏的上面依次写着洛泱、鹤明、宣故、缈缈的名字。

　　“我已为你们与他们建立共感，你们所捏出来的生灵会在人间生活一遭，他们有什么样的感受，都会最直观地反映到你们的心里。你们给予了他们外貌，以及一些潜在的东西。”雨水顿了顿，“但他们的家世经历，生长过程的坎坷与否，取决于你们上一轮的考核结果。”

　　“你们可以随时通过我身后的光屏了解他们的动向，但绝不可插手他们的生活，切记，虽然你们创造了他们，但是你们对他们来说，只能是旁观者。”

　　旁观者一号溪尔善看着那个属于他的画面，一颗西瓜籽被埋进了泥土里。
　　旁观者二号久焰看着那个属于他的画面，一颗狗尾巴草籽飘到了地面上。

　　溪尔善一脸麻木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捏个西瓜？”
　　久焰崩溃地捂住脸，道：“我为什么要学你，然后捏了个狗尾巴草？”

　　旁观者三号洛泱看着她的小猫在山林的灌木丛里出生，顺便看了一眼旁观者四号鹤明的小狗，小狗比她的小猫好一点，在一个小村子里降生的。

　　很快，大家将目光落在宣故的那个光屏上，他们看着宣故的小书生出世，自带阴阳眼，体质还特别招鬼。
　　整座宅院阴森恐怖，无数厉鬼朝小书生挤眉弄眼、呲牙咧嘴，他们张着血口，吐着一米长的舌头，展示着脖子、四肢、胸口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更有甚者还把自己的眼珠子摘下来给小书生现场表演杂技。

　　岌岌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嚯，这还是个恐怖戏文。”
　　雅抬手捂住岌岌的嘴，认真道：“快闭嘴吧，一会别把宣故给气哭了。”

　　宣故：“……”

　　宣故：你们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