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六封信：审问 ...
-
天边夕阳洒下余晖，将墙上四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鉴于龙影提出一旦有意外可以就地正法这一条，两只妖怪以二比一的投票率驳回了温芷歆换个地方坐下来谈的提议。
所以他们依然站在墙边，也依然是三人合着墙面把中间的向子煜围得严严实实的场面。
时不时有路人从旁经过，独自的、与朋友结伴的、欢乐的、愁容满面的……却没有一个人对这明显不对劲的场面投来过哪怕一秒钟的目光，也没对他们三人的对话有过任何反应。
确认无法通过引起别人注意逃出生天，向子煜垂下眼帘。
围困着他的家伙们却不会体谅他的心情，只会在他露出破绽后穷追猛打——
把玩着那个小球一样的男人，似乎是叫龙影的，看到他的反应，得逞般轻笑了一声：“哦，所以去过仓库，还把东西落在了那里的傻子果然是你？”
向子煜抿唇不言。
就见正站在面前的人类女孩伸手进衣兜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伸手向他递来，薄唇微启，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动：“这个，真的是你的东西吗？”
她白皙的手心，静静躺着的是一小块有着邮政标志的工牌碎片。
向子煜的目光扫过那碎片，一言不发。
温芷歆咬了咬牙，忍不住扬高了手狠狠将这碎片砸在了地上，碎片轻而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悄悄地碎成了数块。
女孩的声音却如凛冽的冰，撞击出清冷的厌恶：“居然……真的是你。到底是为什么？你明明很讨厌妖怪不是吗？为什么要跟那种家伙一起？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吗？他甚至想要灭绝人类！”
向子煜一愣，猛抬起头来，正正撞进了女孩看来的目光中，乌黑的眼眸，覆着浓浓失望的坚冰，又同时燃烧着熊熊愤怒的火焰。
呼吸骤然一窒，他咬住牙，终于还是没能关住急切地冲到了嘴边的话语：“不……不是这样的！”
激动地喊出一声打断了女孩的话，对上那由惊讶转为疑惑的目光，他艰难地咽下半口唾沫，转而低头盯着地面，急促地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单纯……去过那里。”
“为什么？”
女孩歪了歪头，抢先问话的却是旁边高大的男人。
扫了他一眼，向子煜又把自己往后缩了缩，到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墙上，才终于又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我、我看到了……”
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直到他嗫嚅着说出了下一个词——“……在商场里，你们……”
温芷歆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经意间却捕捉到了向子煜暗戳戳扫向奚天的目光，顿时恍然大悟：“啊！是那个时候！你当时在商场？你都看到了？”
“嗯……”
伴着男人的点头，两片红云一点点爬上女孩的脸颊——被陌生人看到也就算了，毕竟情况紧急，而且反正他们都被消除了记忆。
但现在突然得知有个认识但不太熟的同事看到了她被公主抱着飞过整个商场的全过程……
救命啊！
奚天不知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在意，被向子煜看过来也仍旧一脸淡然。倒是龙影好奇地挑了挑眉，一脸不怀好意地向他们凑过来：“嗯？什么时候？什么事？商场？我怎么不知道？”
“咳！你少捣乱！”用力地咳了一声，温芷歆毫不客气地伸手推开他，边一本正经地看着向子煜，“所以就是，你看到了顾萱被绑架的全过程？啊，顾萱是我的室友，就是那个被妖怪们从商场里绑架走的女孩。”
看看两个妖怪，向子煜最终转回头看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一向不喜欢被牵扯进这些事里去，但毕竟……”说着，他顿了顿，看一眼面前露出认真神色的女孩，轻轻说完，“是一条人命。就，查了一下……”
“也是靠这个？”又是龙影突然插话，说着，他边张开手亮了亮手心里依然悬浮着的小球。
向子煜点了点头。
龙影伸手用两根手指揪住那颗也没比手指头大出多少的球，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了半天，也不知看出了什么，过半晌也只嘟囔出一句：“嗬，还挺全能。”
暗暗瞪他一眼，向子煜忍痛转开头，看一眼面前女孩期待的目光，迟疑着开了口：“我……跟着它的指引一路找到了那个仓库。但……我没什么实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先躲着……”
温芷歆点点头，同样是没有力量的人类，她并没有对向子煜的选择做什么批判——毕竟他已经行动了——只急切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深吸一口气，向子煜沉吟片刻：“我看到一个很凶的男人，应该是妖怪，他生气的时候露出了一半原形……”说着，他半是回忆半是迟疑地顿了片刻，“看起来，感觉像是……豹子？”
龙影正像玩乒乓球一样上下抛接把玩着那小球，闻言低低轻笑了一声：“是他，他脾气很暴躁，而且喜欢在生气的时候露出原形来，他是一只狰，原形很像豹子。”
说着，他抬眼瞟向面前低头不语的男人，笑容灿烂，声音冰冷：“然后呢？仓库里只有他吗？”
“还、还有一个，”下意识往远离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向子煜咽了咽口水，认真地给温芷歆描述起来，“是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好像是男的，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戴着兜帽……”不由自主跟着重复，温芷歆抬手支住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么说，给祝文琢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就是他？”
龙影没接她的话，只冲着向子煜一挑眉，语带疑惑：“没了？”
“嗯。”男人点头，一脸的老实。
却换来了妖怪一个含着血腥气的狞笑：“不是吧？总该再说说你看到他们都做了什么、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否则也太对不起你躲了那么半天却什么都没干了。”
他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最先有反应的却不是被针对的向子煜。
从沉思中回过神，温芷歆皱起眉，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带些责怪地说着：“龙影，别这么说。向子煜只是个普通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哈！普通人……”怪笑了一下，妖怪摊了摊手，盯着眼前人类的目光是完全的恶意，“你觉得我会信？”
“你、你爱信不信！”终于没忍住怼了他一句，向子煜翻了个白眼，彻底不再搭理旁边这妖怪。
转头看向面前的温芷歆，他神态诚恳，“我虽然……确实什么都没敢做，但在躲起来的时间里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的。他们在讨论联合势力的问题。”
“戴帽子的家伙先是说想拉拢信差，接着又说他们得跟一个叫……沼族？的势力合作，另外那个豹子男非常生气，帽子男就给他分析其中的利弊。”
他话语简短，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十分惊人。
“拉拢信差？”十分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温芷歆转头看了奚天一眼，毫不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厌恶。
实在没忍住被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温芷歆弯了弯嘴角，再看向向子煜的目光也温和了不少：“这么听来，应该可以确定那个戴兜帽的家伙就是一切的谋划者了，倒也符合我们之前的推测。”
听她这么说，再看到女孩唇角带起的温和笑容，向子煜镜片后的眉眼微微弯起，带出了一抹极不明显的淡淡笑容。
但就在他刚有一丝放松，甚至眼里的坚冰都还未完全融化的这时候，旁边名为龙影的妖怪却冷哼了一声：“这能说明什么？所有话可都是他说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你们人类那个话怎么说来着？自、自导自演？反正就是装成一副无比弱小的样子，其实那个什么兜帽人根本不存在，他就是那个谋划一切的人，借着挑唆那个没多少脑子家伙来跟我们争斗，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一段话说得格外流畅，辅以轻蔑的表情、自带威胁的寒冷目光、唇间隐隐现出的尖利齿形，和手里那个被他随意把玩着的、属于向子煜的防身宝物，实在把欠揍程度拉到了满值。
果然，向子煜一下紧紧握住了拳头，猛地转头对视上龙影的灿金眼瞳，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导致浑身颤抖，一字一句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和妖怪合作，尤其是那样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第六封信：审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