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封信：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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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世界里，远远传来了声音。
“……妖怪比人类更自由。”稚嫩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漠，以旁观者的口吻讨论着人类与妖怪的事，仿佛自己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遥遥看见了纯白底色上两个带着鲜明色彩的身影。
披着卷曲长发的女孩，似乎坐在什么高台上，短裙下细瘦的双腿在高台边沿一晃一晃，穿着洗得隐约发白的校服，发间的蝴蝶结是如火焰、或者血液一样鲜艳的红色。
另一个女孩折着腿坐在略低一些的地方，齐肩短发拢在耳后，别着带有可爱装饰的精致发夹，穿着同样的校服，却因为纤尘不染而显得更新一些，手垂在身前，像是在从地上揪着类似草叶一样的东西。
女孩胸前的校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莫小小。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高处的女孩：“只是看起来这样吧？实际上，妖怪也有要遵守的法则，而且都比人类的规则要更加……残忍？残酷？”
有些艰难地思考着，她犹豫着挑选用词。
长发女孩玩着自己的头发，神色是超出年龄的淡漠：“可是，人类的世界也同样是残酷的。只是它被隐藏在了一层虚伪的表象之下，人们遵循着它行动，却很少意识到之中逻辑的可怕之处。”
短发女孩皱着眉，歪着头，很用力地想了好一会儿：“呃……可是，至少现在的人类不会动不动就失去性命或者……有成为食物的风险。”
女孩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低下头去，仿佛心情都一下子沉寂了的好友，略一思考，道：“不喜欢这样的规则的话……为什么不去改变它呢？”
“改变？”短发的女孩抬头看来。
高处的女孩丢开手里的发丝，嘴角带上了一抹浅淡的微笑：“对世界不满意的话，要么改变自己，要么去改变世界，只有这两条路不是吗？”
短发的女孩很认真地思考着：“可是，世界那么大，要怎么改变呢？”
长发的女孩看向她，眼中带着一抹惊异：“这就做好选择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人类的话，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如果是妖怪……够强就可以了吧？”
“爸爸也说只要成了强者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莫小小嘟囔着，抬眼看向远方，眸中隐隐约约有了别样的亮光，“变强真的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长发的女孩也跟着看向那个方向，与以往的淡漠不同，眸中神色晦暗难明：“嘛，谁知道呢？”
话音渐渐消散，短发的女孩变换了坐姿，瘦小的身形长大了一些，身上衣服变成了初中的校服，只有双眸依旧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远方，神色是迷茫中裹挟着一丝坚定。
长发女孩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坐着变成了站着，垂着头，淡漠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直直望着身前坐在地上的女孩。
像是一个承载、一个象征，和一个寄托。
“虽然但是……这种潜进好友心底发现她正挂念着我的老套桥段，不是一般都应该出现在恋爱剧本里吗？”
伴着突然响起的清冷淡漠的声音，顶着粉红色头发的少女缓缓走进这纯白的世界，边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白玉牌子来。
牌子上以篆体写着一个黑色的“墨”字。
低头看一眼牌子，李猫再抬头看去，莫小小依旧愣愣地看着远方，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长发女孩倒是抬头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周身却隐隐有黑气泛出。
李猫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想的，但人嘛，总是身不由己。”
想了想，她补充一句，“不是人也一样。”
很难说清她究竟做了什么，像是施展了什么复杂的术法，又像只是拿着牌子随便挥舞比划了几下。
长发女孩眼中显出惊异的色彩，动了一下，好像是要挣扎逃跑，却最终没能做出任何动作，被李猫轻松定在原地，然后收进了那小小的玉牌里。
轻轻“嘶”了一声，李猫抬手抓着头发：“还真是没有任何反抗啊？这真是我见过最好抓的宝〇梦了……因为是自己的原因？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呢。”
“李猫？”心魔被收服，莫小小被压制的自我意识渐渐苏醒，抬头看来，话语和面庞上都是茫然。
被叫到名字的人走上前蹲下，抬手摸了摸女孩有着柔软发丝的脑袋：“啊，是我。不用担心，托墨云大人的福，已经没事了。”
莫小小似乎还是很迟钝，缓慢地点了点头。
李猫轻轻叹了口气：“很抱歉我的话把你引入了歧途。不过，你真的比我勇敢很多呢，无论是选择……还是行动。”
悠悠拖长的尾音里，她的形象如被风吹，一点点淡去，只留莫小小的心神坐在原地，和这纯白的世界一起渐渐远去。
远到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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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芷歆一眨不眨的注视中，画面回到了监控视角的小包厢里。
莫小小躺在角落的玻璃茶几上，昏迷不醒。
在之前，她召出的两个门神将将亮了个相，就被李猫举起的一块白玉牌子吸了个干净，连带她身上缭绕的魔气一起，半点不留。
接着她就昏了过去。
李猫倒是不意外，把人搬到茶几上，接着就趴在旁边跟着入了眠，或者说，是进入了莫小小的意识深处，去解决藏在那里的她的心魔。
到顺利解决完的现在，粉色头发的少女先一步悠悠醒转，扫一眼周围，确认没问题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手里的玉牌，嘟囔：“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可以。”半空中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听得出来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悦耳中带一丝沙哑，“魔化的过程只是暂时被压制了而已。不作处理的话，终有一天还是会现于人世。”
李猫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声音的出现，只略微一顿，道：“但是你的话，可以把那一天无限延迟到很久很久以后吧。”
“固然可以，但你忍心？”
李猫沉默片刻：“……我会努力寻找消解魔气的方法的，在那之前，请把她的心魔封印在我的幻境城市里，由我负责警戒。”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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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温芷歆正看得专心，李猫淡漠的声音响起，就着后续的画面一并说着，“小小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只以为想找我帮忙为她母亲复仇，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我也没有特意对她提起。”
画面里，粉色头发的少女三两句便从醒来的莫小小那里套出了一切，又再多说几句便成功抹平了她心里那一丝不安。
温芷歆点点头：“所以你的确帮她找那几个妖怪复仇了？”
李猫像是被噎了一下，抿着唇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反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我不动手，她爸爸那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温芷歆又点了点头，在心里更新了一下对她们之间关系的记载——这就是视频的好处，获得的信息量可比单纯的打字多太多了。
见她没再打岔，李猫还有些不习惯似的，又停了停才说：“她身上有那一位亲自下的封印，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至于这一次，是因为她掉进了我的幻境，被读取了关键的记忆，又恰巧和自己的心魔一墙之隔……所以在看到沈雁的那一刻，她的情绪伴随着与之相关的悲伤记忆一起爆发，反映在幻境里，就呈现出了这样仿佛过去重演一样的状况。”
顺着逻辑理了一遍，温芷歆懂了：“所以她的封印其实没有松动，魔气不是来自她本身，而是来自隔壁探头探脑的那个家伙。她表现异常只是因为记忆被唤醒导致的……呃，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常年浸淫网络的李猫显然也知道PTSD的意思，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所以你知道这个任务怎么做了吧？”
“啊，思路很清晰。”说着，温芷歆站起身，拍了拍手。
知道了原理，解法顿时变得多样起来，反正莫小小和她身上的封印都没出问题，那自然就能随便放手去操作了。
说完，李猫却没有结束视频，反而向屏幕凑得更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我也把问题都告诉你了，那……为什么她的心魔会是我的样子？你能告诉我吗？”
这回轮到温芷歆合拢的双掌一顿，抬眼看向屏幕里那个凑到近前，似乎差一点就能从里面钻出来的粉红色脑袋，思考了片刻，灿烂一笑：“这个……很明显啊，就……”
没等她的话说完，一道尖利的破空声响起！
房间另一头，那被她们忽略已久的战场上。
由于奚天的猛烈攻势，其中一个门神的武器突然脱手而出，直直冲着她所在的桌面砸来！
纵使温芷歆反应再快，以她现在只有手掌大小的身躯，除非立即长出翅膀，否则是绝对不可能逃出这飞天石锤的攻击范围的。
“当心！”
眼见说话对象受袭，李猫条件反射伸出手，一下穿过屏幕，及时拦截了那落下的石锤！
也是在这时，她低头对上了人类女孩的双眼。
那眼中，是满带着狡黠的笑意。
糟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三封信：真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