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三封信：汇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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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渐渐消散。
比起明亮的新场景出现在视野里，人类最先感受到的是争先恐后想要挤入她肺部的新鲜空气，当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同时因为浑身无力的后遗症而软软向地上倒去。
旁边莫明稳住身形，晃一下头适应了突然改变的视野，见女孩倒下，忙收起利爪伸手把人扶起：“温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询问着，他一边扶着人倚靠在墙角。
温芷歆仍然在止不住地咳嗽着，但伴着大口的呼吸，她缺氧的状况已经好转许多，冰凉的手脚回暖，麻木的症状开始恢复，睁眼看到的世界也不再昏黑一片。
“我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呵咳咳……”
感叹一句，女孩仰头靠着砖石的墙壁，看向远处从乌云边缘露出一条小边的太阳，呼吸着已经不再带有潮气和异味的空气，感受着急促跳动的心脏一点点回复正常的频率。
莫明蹲在她旁边，眼中带着关切，更多的则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不解。
说真的，他仍旧没懂女孩为什么突然就陷入了险境，甚至到搬出奚天来威胁才能逃脱的程度。一切发生得那样悄无声息，明明他就在旁边，却像是完全与此无关一般。
温芷歆渐渐平复了呼吸，抬眼看到他，突然轻笑一声：“莫明先生好像很疑惑的样子。”
莫明一愣，快速眨了下眼睛，最终还是道：“啊，确实，就是……有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到鲸鱼肚子里去一趟。”
“当然是为了杀我啊。”女孩回答得毫不犹豫，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甚至笑得更深了些。
莫明再度愣住。
温芷歆侧眼向左边的巷口看去。
从旁边的楼房来看，他们应该是被直接传送到了城市边缘的一个角落，正处在一条小巷里，周围没有行人。而因为被缩小了的缘故，这条普普通通的小巷看起来显得无比宽阔。
但依然能看到，在左边巷口不远处，与整条小巷垂直的方向上，那道诡异竖立着的玻璃反射着阳光，在空中映出小半片城市的倒影。
既然玻璃在这里，那按照之前的规则，与他们失散的另外一只二人小队应该就正在那玻璃的另一边。
凝视那道玻璃，温芷歆继续说着：“无论是这个玻璃，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鲸鱼，为的都是把我们跟他们分隔开。这样可以在奚天看不见的地方把我干掉，再说成是我自己闯关失败……或者推给你。”
莫明直起身子，面无表情。
温芷歆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是说着：“那家伙……幻境制作者，他一开始可能是想直接摔死我，后来发现我过于警惕，这样粗糙的手段很难取得效果，而且还有你在。”
“所以才有了这条外表很粗糙，内部却格外逼真的鲸鱼。”
说着，她又笑了笑，“莫先生你的选择，其实没有错，在氧气量不够支持往上走的时候，正常人都会选顺着鲸鱼吞下的水流往下走，因为那样更快。”
“不过因为小时候看了个童话故事，我特地查过相关的知识，知道往下没有路……或者说，往下走，身为妖怪的你可以顺利离开，脆弱的我却不行。”
“对我而言，两边都是错误操作。这正是他给我布下的局，无论选择走哪边，我都会因为人类身体的脆弱而导致闯关失败，这可是连奚天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听她这么顺下来，莫明已经摸清了整个逻辑，皱起眉：“哪怕奚天先生不理智地选择迁怒，也还有我背锅。真是好算计……所以，你最后才会让我去攻击鲸鱼的胃壁？”
温芷歆点着头，表情却很是不置可否：“只是执行一下理论上的正确操作，防止他耍赖而已。”
“对普通的鲸鱼，的确可以通过刺激内部让它产生呕吐反应，把我们吐出去。但别忘了，那个制作者，他可是还提前把我们变小了。变小后的这点力道……我想应该是不够引起鲸鱼反应的。”
“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死局。”
说完，女孩耸耸肩，最后添了一句，“幸好在我的劝说下，他及时意识到了我不能死，也算是悬崖勒马了。否则……你现在可就麻烦大了。”
听了这话，连惯于隐藏的莫明都难得阴沉下了整张脸。
好在总还记得她在旁边，男人略微收敛了神色，诚恳一点头：“温小姐，这一遭，我也算是又被你救了一次，毕竟奚天先生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日后你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说话。”
说着，他微微一顿，眼中溢出担忧的神色，“至于那家伙……我会先努力说服小小远离他，但顾及到她的心情，能不能……请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小？”
温芷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露出个灿烂的笑：“放心吧，我本来也没打算在他们面前说这件事……至少不是现在说。”
莫明跟着起身，面露感激的神色，刚要再开口，却被女孩抢先说着：“那些虚词都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先跟他们汇合，一起把这个幻境通关才是。”
见她表现得如此洒脱，莫明微微一愣，不由也勾起了嘴角，点着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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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芷歆刚在巷子口露出头，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便先有询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你们怎么从那边过来？”
抬头一看，有着修长身材的男人正收拢背后覆满青蓝羽毛的双翼，落在他们面前，看过来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出些微的暗蓝色彩：“明明看到你们掉进鲸鱼嘴里去了。”
因为没有别人，所以懒得给翅膀隐形了吗？
一路都没有看向行人，温芷歆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边向他露出个笑容，做出一派悠然的神色：“哦，也没什么，就是我想着从水里上来会被弄湿，而且我不会游泳，可能还会呛水什么的。”
“就跟制作者沟通了一下，让他开后门直接送我们出来了。”
奚天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从上到下把她整个扫了一遍，又看向后面四下转头寻找女儿踪迹的莫明，眯起眼睛。
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水里突然冒出个头来。
到这时，温芷歆才注意到，他们这是在一个码头边，旁边是人工造的分流河道，应该是停船用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停在里面的那些船只都正漂在与河流相连的入口处，还首尾相连，组成了一条长长的……
线？
她正观察着，河道里冒出头来的莫小小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还是没有啊，你真的看到他们被鲸鱼给……爸！你们出来啦？没事就好！不过为什么是在岸上？”
找到女儿的下落，莫明脸上当即绽开笑容，但听到提问，他下意识先侧头瞟了温芷歆一眼，才继续回答道：“都是托了温小姐的福。”
“欸？”莫小小从水里爬上来，小动物一样使劲甩头抖了抖身上的水，便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嘛！奚天说看到你们被鲸鱼吃了，是真的吗？”
温芷歆冲她柔和一笑：“是真的。你们呢？当时太凶险了，我都没空去注意你们。”
跟凶巴巴的奚天不同，人类女孩长得好看，说话又温柔，因此虽然李猫给过提醒，但其实莫小小还是很乐意跟她说话的，当即边凑到玻璃旁，给她连说带比划地表演起来。
“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船就整个飞起来了。我还在想是要留在里面还是出来，奚天就直接拽着我飞上天了，当时到处都是水，我什么都没看清，还被吓了一跳。”
“鲸鱼落下去之后，他说看见你们的船被吞了，怕那破鱼会逃跑，就让我潜下去把它赶了过来，他还把那些船都丢过去堵着。”说着，短发的女孩抬手往旁边的人工河道里一指。
“赶了过来？”疑惑地重复着，温芷歆凑到玻璃前，这才注意到在一隙阳光照耀下，那狭长河道里，透出清澈色彩的水下竟然藏着块巨大的阴影，结合莫小小的话，应该就是那条鲸鱼了。
莫小小点着头，似乎并不觉得把一个比现在的自己大几百倍的生物赶来赶去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我们就一直等着了，我还想要不要揍它一顿，让它快点把你们吐出来。但奚天说可能会伤到你们，我就不敢动手了。”
温芷歆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虽然之前跟莫明说过这两人遇到鲸鱼会很凶猛，但还真没想到会这么猛……
回想自己缺氧差点死掉的时候，莫明可完全是束手无策的状态……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那你们呢？”说完自己，莫小小继续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过来，“你又威胁李猫了？”
不知他们的具体相处模式是怎样的，反正现在说起李猫被坑，莫小小话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温芷歆笑着，重复之前的说辞：“也没什么，就是我不想被弄湿，所以稍微跟他商量了一下，他就很好心地直接送我们上来了。”
莫小小不信：“李猫哪有那么好说话，她可是很记仇的！”
“其实……”温芷歆正要继续说，忽然却感觉头上飘来一片阴影，紧接着有水滴落到手上，再然后……
她整个人都被突然降下的瓢泼大雨浇了个透！
只有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三封信：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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