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六封信：复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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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龙影到底被打了几杖呢？
这是温芷歆站在龙影家客厅里以后忍不住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不远处的长沙发上，龙影正赤着上身趴在那里，勉强抬手，给她比了个巴掌，边恨恨道：“那老秃驴早就想好要打我板子了，他就是故意的！”
他后背的状况极其凄惨，堪称鲜血淋漓，是放在新闻里都要被打码的程度。
商天行坐在一旁，正拿了工具给他清理着伤口和上药。
“所以，这个是不能用法术治好的吗？”看得整个人都感同身受地也疼了起来，温芷歆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面沙发上的龙吟皱着眉，苦笑了一下：“是寺院法器造成的伤害，我们的治疗法术都对它无效，只能慢慢休养。”
龙影明明疼得要死，却还要坚持插话：“那可不，毕竟寻常的杖子也根本破不了我的防御。”
奚天点了点头：“确实龙族的一大特点就是皮厚。”
“小鸟儿！嘶——轻点、轻点。”刚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龙影转瞬就因为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只好老实下来，边不甘地嘟囔，“那老秃驴……小芷歆啊，你可别被他骗了。”
“那家伙……表面上小小年纪一本正经，好像还挺萌的，但他分出这缕神魂的时候早就是老头子一个了，圆寂的时候也是寿终正寝。鬼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搞个年纪这么小的化身……”
温芷歆支着下巴，回想了一下：“这样啊，确实他身上没有多少孩子的感觉……”
龙影一眼看穿了她，低低笑着：“你想说的其实是他身上连‘人’的感觉都没有多少吧？嘛，毕竟只是遵循规则行动的一小片神魂，这次能说动他帮忙反倒是意外之喜，为此挨几下也挺值得的。”
说到这个，温芷歆一下来了兴致，睁大眼睛询问：“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把那两个人留在庙里呢？虽然这样他们就不能去做坏事了，但相应的，你们也没法对他们动手不是吗？”
龙影“嘿嘿”笑着，却不说话。
还是龙吟好心地给她解释：“祝文琢和啊鵺虽然强，但终究只是两个个体，在权势争夺这样的战争中是不足为惧的，麻烦的是受他煽动或者蒙骗而跟随了他的那些人。”
“他之前应该是听了那个狗头军师的话，一直躲躲藏藏，我们虽然大致查到一些他的势力，但投鼠忌器，外加也没有合适的名头，总是不好大规模动手。”龙影不甘寂寞地插嘴道。
龙吟点了点头：“这次影的付出让他们未来几天里都会被限制行动，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摸清他手下的势力。”
听着就很有风雨欲来的气息，温芷歆忍不住抓住了奚天的袖子，小心地询问：“所以，是要彻底清算？”
“欸，小姑娘文静点，想法不要总那么暴力。”
龙影抬起手在虚空点了几下，接着狡黠一笑，“只不过是要请他们来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祝文琢这次闯入般若寺的前因、过程、后果……以及背后反映出的，他的思想体系的漏洞之处。”
“啊？开会？”温芷歆没听懂。
“喂，傻小子，到你了。”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龙影挥手向坐在旁边沙发上发呆的人弹了一朵水花。
向子煜一惊，回过神来。
在龙影家休整了一晚，他的状态稍好了一些，也换上了龙影的旧衣服。
只有眼镜在昨晚的混乱中遗失了，但他有阴阳眼加成，视力其实一直就不差，眼镜更多只是他用来遮掩自我的工具。
但毕竟经历过那么大的事，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总是时不时就陷入了沉默。
“啊？”
就像现在，向子煜应了一声，看向温芷歆，抬手抓了抓很明显没有梳理过的凌乱头发，一副根本不知道龙影让他说什么的样子，犹豫半晌才开口，“老蒲团……龙影说，听那个大师的意思，他的本体蒲团没有受损，因此保住了性命。但……”
说着，他低下头去，“因为肉身损坏，他的修为严重倒退，现在陷入了无知觉的沉睡……很难说究竟要过几年……或者几十年……才能醒过来。”
向子煜说的完全没有对上话题，但龙影也没插嘴，只任由他自己絮絮地说着。
说完老蒲团，他再次陷入了沉默，目光低垂下去，看着龙影家客厅里铺的彩色花纹地毯。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忽然开口：“对不起，之前我骗了你们。”
“我之前说找到他们在仓库的基地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假的。”说着，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家伙，叫啊鵺的，他发现了我，告诉了祝文琢。”
“我被他抓住，他很愤怒，用力掐着我，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又放松了力道，表情很惊讶的样子。”仔细回忆着，向子煜竭力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描绘出来，“接着他变得很愤怒，比之前发现我的时候还要愤怒，他压低了声音，喊——”
“啊鵺，来一下。”男人压抑着满是愤怒的声音，死死盯着被自己举在手里的青年男子，低低喊了一声。
漆黑的阴影在他脚下聚集，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一双青白的眼球从黑影中翻出来，一只盯着男人，一只盯向了被他抓在手里的向子煜：“怎么？”
男人死死地盯着向子煜，不属于人类的异形眼瞳里闪过了许许多多非常近似人类的情绪，向子煜没法全部看懂，但他感受到了其中深深蕴含的，被埋藏在愤怒之下，很远很远的地方的……
“是无比浓厚的悲伤。”说着，向子煜自己都感到了疑惑，皱起眉，“说不出为什么，但我当时真的是那样觉得的。”
“现在来看，他当时应该是想让那个啊鵺帮忙杀掉我。”
向子煜低下了头，“但在那么看了我一会儿之后，他又忽然改变主意，放开了我，吼着让我立马滚出他的视野。那个罩在兜帽下的男人似乎想反对，但也被他吼了。”
“我趁他们争执逃跑了，怕被注意，我不敢用道具，一直跑回了家里。”
“对不起，我当时害怕……说出来会被怀疑跟他们有所关联，就……要是我当时说出来就好了。”说完，他彻底低垂下头，不再言语。
温芷歆皱着眉，对照着他的话开始回忆之前奚天说的情况：“所以……昨天他们袭击般若寺，是因为祝文琢又突然想杀你了？他到底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
向子煜摇了摇头，没说话。
对面龙吟双手交叉，往后靠在椅背上：“确实，你要是当时就说出来，我们就能早意识到你对祝文琢的意义不简单，影也就不会那么随便地带着你们四处活动。”
“至少会有更多的防范措施，让结果不至于那么糟糕。”这么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龙影始终止不住血的背上。
“嘛。”倒是龙影自己轻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而且有老秃驴帮忙，我们可以慢慢去思考……那么，小芷歆？有什么见解吗？”
“啊？呃……”骤然被提问，温芷歆愣了一下，忙支起下巴，边想边道，“祝文琢的表现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向子煜在友亭市长大，应该没见过他，所以是……他跟向子煜的长辈或者先祖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对，他是怎么认出向子煜来的呢？”
沉默挂机的奚天突然开口：“因为杀不了。”
他这话一出，温芷歆顿时恍然大悟：“啊！对！所以他才要叫那个鵺来动手……我知道了，是诅咒！他原本的确是想杀了向子煜，但发现自己做不到，所以认出了这个诅咒。”
“就像老蒲团经历的那样！”说着，她的语速陡然快了起来，“向子煜的祖先与祝文琢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所以才下了这个诅咒，让祝文琢不能伤害自己的后代！”
但这段一说完，她立马卡了壳：“可是……祝文琢又为什么那么执着，哪怕攻到寺庙里来也要杀了向子煜呢？只因为仇恨？”
龙吟轻轻点头：“仇恨的说法倒是能解释他的行为，但……”
“但不能解释他身边人的。”龙影流畅地接上，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着，“昨晚的事很明显有他那个狗头军师的影子，那么，是什么让他支持祝文琢杀进般若寺呢？为了灭口？”
说着，他遥遥一点向子煜，轻笑一声，“没意义，这个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把祝文琢放到我面前来才会真正导致泄密，他的演技真是烂透了。”
“那个军师……”顺着他的指引，温芷歆转换了思路，“至少到目前所见，他都是在帮助祝文琢夺取权势……难道向子煜的存在会影响这一点？但他只是个人类啊，就是有点特殊能力而已。”
听到这里，奚天忽然转头看着向子煜，眼里颇为惊异。
看他这样，龙影笑了，悠悠说着：“正因为他是个人类……你想想祝文琢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
温芷歆皱起眉：“他想杀光所有人类，但他杀不了向子煜……可这个不算问题啊，他可以叫别人杀，像昨天那样。这也不会影响他夺取权势，不如说这种奇怪的诅咒反而是他宣传上的助力……”
龙影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看来小鸟儿还有得努力呢。”
“啊？”温芷歆更混乱了。
龙吟叹了口气：“祝文琢宣传要杀光所有人类，但如果人类中有他的子嗣后代……他是该杀，还是不杀呢？”
“……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08章 第六封信：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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