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夜寂静时》焚棂

16、十六

　　小区是一座有二十年历史的老城区，这一片房价低，开发成本过高。而他们小区门口是一个很小的门，进出都要钱，保安也无所事事地跟老住户闲聊。

　　林锦宜对司机说，“在门口停车就可以了。”

　　白静撑着下巴，好奇地观察附近的环境，得出一个结论，是真的有够脏乱差。
　　林锦宜把她眼底不耐的情绪收入眼底，对白静很有礼貌的道谢。

　　白静摁下车窗，手臂搭在上面，“锦宜，你快回去吧，明天我们见。”

　　“明天见。”林锦宜对她挥挥手。

　　车窗被摁上去，白静漂亮的脸蛋被隔绝在内。车辆缓缓启动，发出沉闷的声响，离小区越来越远。

　　林锦宜听到身后传来男人咳嗽声，一回头闻见一股刺鼻的气味。

　　而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一米的地方。
　　如果不是林锦宜转过身，男人都要走到她身后紧贴着。

　　林锦宜捂住胸口，漂亮的丹凤眼里都是恐惧。她捏着自己的T恤下摆，往旁边挪了挪，假装没有看到男人就要走。

　　“怎么这么晚才放学啊。”男人突然开口问她。
　　林锦宜假装没有听到，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猫咪凄惨的叫声，惹得她回过头，看到男人用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奶牛猫的脖颈。

　　奶牛猫咬牙切齿地挣扎。

　　林锦宜如果假装没有看到，这只猫大概会死。

　　“你住手！”林锦宜跑过去，叫住男人。
　　男人用空闲的手伸进裤、裆里挠了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锦宜，眼神并不和善。

　　林锦宜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牛奶猫，“它又没伤害你，你伤害它干嘛啊。”

　　男人问她，“这只猫是你养的？”
　　林锦宜看着男人，“你要是觉得虐杀什么东西很爽，那你就去打比你强的人，只会欺负弱小动物，显得自己很厉害是吗？”

　　男人被她这番话呛住了，微微一愣神的工夫，手里的牛奶猫趁机在他虎口咬了一口。

　　他吃痛松手，牛奶猫一瘸一拐地朝林锦宜跑去。

　　林锦宜弯腰抱起猫咪，看了眼邋里邋遢的男人，飞快地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她都不敢回头看，生怕男人会追上自己。

　　现在正好是饭点，在外面溜达的人不多。如果自己在小区里出了事，连个监控都没有，会特别难办。

　　而且她也不想让奶奶受到刺激，也不想年迈的父亲，为了自己再忙碌奔波。

　　林锦宜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头看着奶牛猫舔舐自己的手背的泪水，心里软成一片，“我带你回家，别怕。”

　　奶牛猫像是听懂林锦宜说的话，乖巧地喵了一声，任由她抱着上楼。

　　林锦宜快速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开了房门后急速地关闭。

　　她抱着奶牛猫，这才松了口气。

　　奶奶听到孙女回来的声音，脚步蹒跚地走来。老眼昏花的眼睛看到孙女怀里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眼前瞬间一亮。

　　“咪咪咪，过来过来，过来奶奶这里。”

　　奶牛猫仰着小脸看着林锦宜，林锦宜把猫放进奶奶怀里。
　　奶奶好像很喜欢这只小猫，布满皱纹的手掌抚摸着猫咪顺滑的毛发。

　　奶牛猫咳嗽了两下，应该是被掐的不轻。

　　林锦宜去洗了洗手，开始做晚饭。

　　到了晚上八点钟，林健康拧开房门，一进来看到老母亲抱着一只亲人的奶牛猫。

　　他看向正在盛饭的林锦宜，“这只猫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林锦宜怕父亲不让她养，“我看到有人在虐待它，我就上去把猫给抢回来了。”
　　林健康观察那只猫，发现小猫很瘦，眼睛却亮亮的。

　　更重要的是，许久没有东西能让奶奶很开心。

　　林健康坐在餐桌前说道，“只要不是别人家养的，那就没关系。”
　　林锦宜点点头，“我们把猫养在家里，平时又不让它出去，没事的爸爸。”

　　那只奶牛猫很聪明，像是听懂了自己有立身之地，在奶奶的怀里欢快地打呼噜。

　　奶奶很喜欢这只猫，甚至在睡觉前，也要抱着猫。

　　还对林锦宜问道，“锦宜，我可以抱着猫睡觉吗？”
　　林锦宜摇头，“不可以，猫身上很脏，还没有洗澡。”

　　奶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林锦宜安慰道：“明天我早点回来，给猫洗洗澡，再带去驱虫，这样奶奶就可以抱着猫睡觉了。”

　　奶奶就像是一个老小孩，眼里闪烁着高兴，“那太好了锦宜。”

　　林健康喝着碗里最后一口粥，听着女儿跟母亲和谐的谈话，心里也有一股暖流划过。

　　这就是家的感觉。

　　--

　　早上，窗外下起淅淅沥沥地小雨，噼里啪啦地打在枝叶上。
　　林锦宜早起做好早餐，用防尘盖盖上，把奶奶叫起来吃早饭。

　　她推开奶奶的房门，看到奶牛猫窝在奶奶的枕边睡的香甜。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睁开一双眸子，看到是林锦宜，跳下床磨蹭她的裤腿。

　　林锦宜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走到奶奶床边，“奶奶，该起床吃饭了。”

　　奶奶迷迷糊糊地嗯哼两声，赖在床上不想醒。林锦宜要不是担心奶奶吃了冷饭，肠胃不好会生病，会让奶奶睡到自然醒。

　　奶牛猫跳到床上，用头磨蹭奶奶的脸颊。

　　奶奶觉得脸颊很痒，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挠了挠脸。

　　奶牛猫叫了两声。

　　奶奶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笑眯眯地揉了揉猫咪的头。

　　奶牛猫回头抬起下巴看着林锦宜，像是要对方夸奖它。

　　奶奶洗漱完，林锦宜已经把白粥还有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盛出来。

　　奶奶喂了点小猫带有菜汤的米粥。

　　小猫埋头干饭。

　　林锦宜把自己的碗洗完后，出门前跟奶奶道别，“奶奶，吃完后放在洗碗池里，等我回来洗。”

　　奶奶抱着猫咪爱不释手。

　　林锦宜走出门，看到对面房门紧闭，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快步下了楼梯，听到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林锦宜绷紧神经，跑的更快了。

　　她打开一把天堂鸟的伞，踩着地上的积水，朝小区大门走去。

　　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分，学校八点十分开课，坐公交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
　　她站在公交站台下，把伞收起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渍。

　　111路公交车迎着雨雾驶来，林锦宜做好上车的准备。

　　这辆车里人少，前面是个批发市场，等下午人就多了。

　　林锦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看着蔺市这场倾盆大雨，算是今年秋季第一场雨。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旧街道变成新街道，不一会儿就到了林枫中学前的公交站台。已经有不少学生撑着伞，挨个走进学校里。

　　林锦宜刚进校门，就听到前面有人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清北班的程也京人长得很帅，没想到是个暴力狂。”
　　“不过被打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做错事了，听说被退学了。”
　　“啊，能进清北班的学习都特别好啊。程也京家里多大的势力啊，竟然把一个女生逼退学。”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是一个败类。”

　　林锦宜听着心里有一团火，这群人都没有看到真相是什么，就在这里编排程也京来。

　　她快步走上前，正好有一个水坑，林锦宜紧紧地握住伞，快步地跑过去。

　　溅起的水花打湿说闲话的女生。

　　那几个女生指着自己的背影叫骂。

　　“什么素质啊，妈的，我裤子都湿了。”
　　“这人还跑，给我站住，不会道歉吗？”

　　林锦宜感觉心情很好，优哉游哉地走在梧桐树下。
　　突然天上响起一道闷雷，吓得林锦宜差点丢掉伞。

　　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挤进伞内，有人接过伞，伞顶离自己有些距离。

　　她抬起头看到是一张含着笑意好看的脸。

　　程也京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不住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林锦宜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刘海。

　　“你没有骑车？”

　　林锦宜摇头，“昨天车坏了，我送到修车师傅那里修，今天是坐公交来的。”

　　“我住的地方没有公交，在考虑要不要搬到附近住。”

　　林锦宜有些羡慕地看着程也京，“有钱真好，附近的房租很贵的。”
　　“还好，不算很贵，毕竟离学校近，贵点也是应该的。”

　　“嗯。”林锦宜拉了拉校服外套。

　　程也京伸出长臂，揽着她的肩膀，与自己靠近一些。

　　伞内是他身上冷松凌厉的香气，有股暧昧的气息在伞下流淌。伞外是瓢盆大雨，伞内是青涩的少年少女。

　　二人同撑着同一把伞，胳膊有意无意地触碰，都能泛起一阵粉红。

　　林锦宜觉得很闷很热，想往外靠靠。

　　可是被程也京揽着肩膀，动弹不得。

　　林锦宜低着头，就这样俩人来到教学楼。

　　程也京收着伞，林锦宜就乖乖站在一边，脸红得跟个樱桃似的。

　　就在这时，白胖和宁致远他们撑着伞走来。
　　还没等林锦宜心生疑惑，为什么宁致远他们有伞，程也京不去蹭他们的，反而蹭自己的时候。

　　白胖对程也京眨了眨眼。

　　“谢了兄弟，你这伞收缩自如，价格不便宜吧。”

　　“把伞舍痛给兄弟，是个好人。”

　　最近几天病情不太好，有点对不起追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