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国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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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归平静的三角洲地区，暴（）乱渐渐平息，那些反对耐赫特的贵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耐赫特觉得总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接触政务以来，涅菲尔提帮助了自己很多，可是兄长还要处理得普的事，因此很多事都要耐赫特自己做决定。她挖空脑袋想起老国王传授的经验教训，为什么麦瑞拉那个时候总是那么从容不迫呢？
“听说陛下要选妃了呢，上埃及那些州郡为了粮食，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
看着费赫特眉飞色舞的样子，耐赫特觉得他只是遗憾自己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还有赏赐和封号吧，不过选择谁成为王后可是很难呐！”耐赫特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麦瑞拉的母亲还未得到封赏，不过想起麦瑞拉曾经说过不要侧室，难道他是一直在等着哪位高贵的女士成为宫里的女主人？
耐赫特讨厌这种想法，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说“那个位置是为你留的”。
“要我说这个位置最适合你。”
“啊？”
“你是下埃及实际上的联军主帅，又是哈托尔神庙的女祭司，娶了你不就什么都不愁了吗？”
“费赫特，我不会嫁给你的。”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耐赫特送走了遭人嫌的费赫特，和他一起来的柯珀留了下来。
“大人一直这样说话，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像是会当真的人吗？”耐赫特环起手臂，脸上不大自然。
柯珀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们的联军主帅，虽然没有举行仪式，但耐赫特攻城时的那份宣言基本上得到了下埃及各州郡的承认。就是王城的国王也没有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竞争对手，还说什么联姻，难道要把他们辛辛苦苦积累起的粮食拱手让人吗？
“那大人，您会考虑自己的婚事吗？”耐赫特的眼神瞟了过来，柯珀连忙补充道，“我是说，您也要为自己的幸福考虑。”她怎么忘了眼前的人可不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小姐妹，她可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将领啊。
“把药剂留下，你下去吧。”
“是。”
送走柯珀，耐赫特躺在座椅上出神。她和麦瑞拉的婚事是一样的，必须慎重考虑，现在不是思考个人幸福得失的时候。这样想着，耐赫特又坐了起来，送上来的官吏名单她要再看一遍。
而在王城中的麦瑞拉，一刻也没有闲下来的心思。
“还有什么？”刚刚看完一遍粮食清单的麦瑞拉站起来舒展筋骨，向王宫总管戈哈斯问道。
“上埃及州郡送来的书信，里面还有王公贵族女儿的名字，您看……”
麦瑞拉有些头疼，他挥退侍从说道：
“戈哈斯，你没有告诉我母亲这件事吧。”
“这……”
“陛下，我听戈哈斯说有人向你求亲，书信在哪？”
虽然伊舒尔看不懂字，可是戈哈斯总是会告诉她有关麦瑞拉的事，所以现在有人向国王求亲她肯定不会错过。
麦瑞拉直接把那些信件一把拿过，并且埋怨道：
“母亲，你都不知道我这整天在忙运粮的事，哪有工夫去想这种事。”
看见儿子撒娇的样子，伊舒尔笑着叫道：
“育图，把点心送上来。”
厨师育图亲自送上一盘点心，蓬松的面包上点缀着美味的无花果干果，伊舒尔记得这是麦瑞拉最爱吃的东西。
麦瑞拉拿起面包就啃了起来，只是信都被他压在手肘下。
“戈哈斯，叫泰普拟几封信件寄回去，婚事的事替我谢绝了。”
“是。”戈哈斯看了眼妻子，还是按照麦瑞拉的吩咐退了下去。
“麦瑞拉，你都几岁了，难道州郡的小姐们不好吗？妈妈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你已经那么高了！”
看着在那里比划的母亲，麦瑞拉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很忙，而且无论是哪位小姐我都不好抉择。”
“我听说下埃及出来了一位厉害的女祭司，还是得普人呢，不如我们去下埃及找新娘？”
“母亲，我不想……”
“难道你还是记挂她……”
“够了，母亲，我自己的婚事我说过我自己做主。您别操心了。”这回麦瑞拉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嘴里还在回味果干的甘甜，他当然知道这无花果从何而来，因为他已经走到了那几棵无花果树下。这里是耐赫特的宫殿，可是这宫殿的主人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呢？
救济上埃及的粮食按计划从王都运出，为了保障队伍的安全，麦瑞拉特地增派了人手。因为上埃及的州郡并未像三角洲那样联合起来，他们各自为政，有些地方修整了水渠，有些地方就一直任由田地荒芜，因此不少地方的民众因为饥饿发生了骚乱。麦瑞拉一直忙于兴修水利，现在才抽出身来，假如局势继续恶化，他就必须出手了。
没过几天，麦瑞拉预估第一个城市的粮食应该已经运到了，可是一则消息也被同时送达。
“陛下，运粮队还未到达城市就遇见了躲在绿洲的流民的攻击，他们似乎早已得到消息等候在那里，而且劫走一部分粮食后他们还打算进犯王城。”
“什么！运粮队呢？”
“属下不知，指挥官看到他们往王城逃窜就让我送信回来了。”
“好，你先下去休息。”
“陛下，这流民来得蹊跷啊！”坐在一旁的宰相正在想是谁透露了消息，可是陛下要运粮的事谁都知道啊。
“可是现在王城里没有那么多士兵，应付流民没有问题，只怕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阿姆努特。”
“臣在。”
“你带一队士兵守候城墙，务必保证王城安全。”
“属下遵命。”
“阿勇，阿力，随我出城准备。”
“是。”
安排完军力部署，麦瑞拉又对丞相说道：
“这城中就交给宰相了。”
“微臣明白。”
麦瑞拉带着城中剩下的军队赶赴城外的要塞，那里他曾经打退了反叛州郡的进攻，现在他又要在这里迎击骚乱的制造者。现在时局困难，但他一直保障着王城附近的安危，百姓们的身心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这也是他统治得如此艰难的原因。
等候了一日，那些流民夹杂着沙漠的尘土出现了，他们是如此得狼狈，似乎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他们来到人间，就是特地来提醒人们，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麦瑞拉手下的士兵并没有被他们的样子吓到，可是虽然装备简陋，那些流民的进攻却很是凶猛。他们毫无章法地四处砍杀，不一会儿就被士兵们制服了。只是那些流民像是打不完似的，不断有人加入到战局中。麦瑞拉明白了，这些流民全都是由一路逃过来的饥民组成的，所以没什么杀伤力，但数量众多。上埃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时，在满天飞沙的战场里出现了另一支队伍，麦瑞拉认出这是保护运粮队的一支队伍。很快，守军和这支队伍会合到一起，那阵不断侵袭的沙暴渐渐平息了下来。倒在地上的饥民被风沙慢慢盖住，而有些人还在痛苦地呻吟。
“来人，去把活着的人救起来。”
“是，陛下。”
“陛下，属下来迟了。指挥官在清点运粮队损失后已经继续上路，他派我前来支援王都。”
“很好，你做得好。”
麦瑞拉鼓励完这个带队的军官，准备去看看士兵们的伤情，可是这个军官却说道：
“陛下，臣恳请您救助这些灾民，免除他们的死罪。您是我们最仁慈的父亲，他们都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
麦瑞拉看着荒芜的战场，他的内心并没有因为得胜而有一丝高兴。
“陛下，首领带到。老实点！”
麦瑞拉看着眼前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们已经放弃了埃及人最引以为傲的生活习惯，完全沦为了躲进荒野的野人。
“你知道你们在送死吗？”
面对国王的质问，这个男人虽然被缚还是昂起自己不屈的头颅说道：
“我早就死了，自从我的家人都死了以后我早就死了。那些大臣和官员总是说粮食会到，会到，到后来我的孩子全饿死了。”
“我的孩子被人吃了。”
“我的母亲活活饿死的呀！”
那些被抓住的流民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礼仪，他们被士兵们逼着交代罪行时反倒像是诉苦，把这长久积压在心头的苦痛都说了出来。羁押他们的士兵也体会过缺粮的滋味，不少人的表情也不复刚才的僵硬。
刚才还在求情的军官担心地看向他的国王，却发现国王眉头深锁，似乎正在倾听百姓的疾苦。是啊，他们也是埃及的百姓。
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前头，说道：
“国王陛下是天底下最仁慈的人，快点放下抵触的情绪，到了王城就等于到达了父亲的怀抱。这一切都会由陛下为你们做主！”
“说得轻巧，你们还不是和那些贵族一样，把我们骗到沙漠绿洲，就不管不问了。”
“是啊，是啊，说是那里有吃的，结果呢，还不是一样！”
可是军官没有因此退后，他更加大声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陛下是天下的王者，我曾经在采石场工作过，那些官吏也克扣我们的粮食，可是正是陛下惩治了他们，而且让我成为监察官。所以现在我们才能把粮食运往上埃及去救济灾民。”
站在麦瑞拉身后的阿勇、阿力看向激动的军官，他们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当初带领工人们造反的领头人，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军官。
麦瑞拉听完他们的对话，说道：
“在场的饥民，无论你们来自哪里，受过什么灾祸，都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因为你们来到了王城。我是埃及的父亲，我不允许任何人欺压我的人民。”
还有力气的饥民半信半疑地看向眼前的君主，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如何，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那些饥民被安排到了附近的城镇，国王没有追究他们抢粮的罪责。而且他还特地吩咐城中的医生为他们送上膏药和换洗衣服。等饥民们重新安顿下来，王城的书记官才发现这流民里还有女人和孩子。
麦瑞拉看完书吏整理的流民报告，明白上埃及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他们没有什么阴谋，如果要说阴谋就是那群不干事的各州官吏，而且现在他非常担心自己的粮食，能不能送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手中。
“陛下，这么多人，王城不好安排啊，您看？”
“戈哈斯，你先等一等，宰相来了没有？”
“宰相大人一直和阿姆努特将军在分配城中粮食草药的事，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你把泰普叫过来。”
“是。”
“陛下，您找我有事？”
“泰普，饥民报告的内容你已经看见过了，我想你去监督运粮队粮食的分配。”
“您是说……我明白了。”
麦瑞拉对于泰普的能力非常信任，正好随行的军官也在采石场工作过，相信他们的到来可以帮助运粮队的指挥官圆满完成任务了。
“你就代表我，知道吗，遇到特别顽固的州郡你也不用硬碰硬，探查情况即可。”
“臣记下了。”
“还有，”麦瑞拉手指抵住下巴说道，“一定要查清灾民的具体情况，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些蛀虫在损害我们的国家！”
“臣明白。”
运粮队的事没有再出纰漏，麦瑞拉又叫上宰相，他决心让那些饥民慢慢充实沿着上游的谷地，被赶走的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而他是他们最强大的后盾。
“我一直在想，如何让上埃及也能整治沟渠，既然那些州长在城市里紧闭不出，那那些土地就由我来掌控。”
“那假如那些州长不答应呢？”
“那么战争将不可避免。”
在国王的支持下，上埃及荒废的村镇重新有了人烟。得到了粮食的救济，州郡也缓过了气。可是那些贵族并未因此感激国王，反而觉得国王的介入占有了他们的土地和百姓。
“真是幸运啊，王城的那位竟然支撑那么久，还重新修筑了上埃及村镇的水渠。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用我们的粮食啊？”
耐赫特听着费赫特讽刺的话语，知道这是在挖苦麦瑞拉，因为上埃及和王城离心离德，这些事他们都听说了。
“你知道王城是怎么建成的吗，费赫特？”
费赫特不明白耐赫特提这个做什么，于是回答道：
“我不知道这什么王城有什么厉害，我只知道只要有瓦泽特女神庇护，我们下埃及的联军可以攻破所有城池。”
丹塞尔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兄弟，回答道：
“耐赫特大人，我知道王城是由美尼斯国王建立的，这是统一的埃及最早的首都。”
耐赫特微笑地看向丹塞尔，随即转过头收起笑容说道：
“美尼斯国王统一上下埃及，在白墙之地筑起堤坝，改变了河水的走向，使高地出现，使王都建立。而这就是王权的象征，和我们现在修筑水渠是一样的。所以麦瑞拉，不陛下继承了祖先的意志，先王的功绩会由今人继续发扬。我也是埃及人，我不会和这样的国王作对，王城应该由每个埃及人来守护。”
费赫特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有丹塞尔在心中想，这修筑水渠的事耐赫特不和麦瑞拉做的的一样吗，她难道不就是下埃及的王吗？他朝耐赫特身后的涅菲尔提看去，得普城的第一祭司显然想得和他是一样的事，只是不知道哪个王最终会效法美尼斯，重新统一埃及呢？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国王（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