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河渡》眼聋耳瞎

4、番外

　　番外篇
　　命轮
　　命运这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它一定是应该被踩在脚下的东西。
　　——题记
　　“你在干什么啊小娃娃？”一个满脸长着犹如树皮般皱纹的老者此时就坐在那块被切的很平整的大石头上。

　　小男孩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眸子。

　　没有回答。

　　如果这会是在村头大树下，或者是村尾的小河边；那道没什么奇怪：老人总是喜欢与孩子说话的，在这些年轻的生命身上，他们能看见自己丢失的青春。

　　只可惜，这里是黄昏的坟场。

　　“你一个人再坟场干什么？该回家了。”年迈的守墓人将上身倾了倾，以便于拍到男孩的背。

　　男孩只微微侧了侧身，躲过了那只粗糙的大手。“没有什么。”他仰起头看他，带着三分骄傲七分稚嫩，“我不是盗墓贼。”

　　“哈哈哈哈哈哈哈”守墓人笑了，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娃娃“这些坟包底下没埋什么值钱东西，我守的是他们的魂。”

　　“魂？人死后魂魄不应该进入轮回吗？”男孩歪了歪头，却丝毫不显得可爱；反倒有些说不清的诡异。“他们的魄消散了，魂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埋骨之地。”守墓人站起来拍拍小男孩的头：“好啦小娃娃，反正你也听不懂，回家去吧。”

　　天完全黑了，滚滚浓云泛着白色的光泽，在漆黑的夜空中翻涌着。

　　小男孩再次沉默了，像个哑巴一般；只是定定的望着守墓人。

　　守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恍惚间发觉男孩眼瞳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一定是幻觉”守墓人暗自像，再打量他时，已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不知道对持了多久，男孩终于转过身离开。“我会再来找你玩的，”他说，开口是稚嫩的童音：“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守墓人愣了愣，像是陷入了封尘的记忆。

　　“好吧，我叫何真，你可别忘了啊！”他挥了挥手，跑远了。

　　“何真……”守墓人望着小男孩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

　　“叔叔，我回来了。”何真推开小木屋的门，那柴扉发出尖利的吱呀声，像是被什么野兽的垂死尖叫。“恩。”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走出房间，身上穿着男式旗袍像是上个世纪的人。他的皮肤病态的白，青色的血管微微凸出；似乎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给我。”他伸出手来接过何真递给自己的油纸包，仔细的打开。

　　那油纸包里的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来自坟场的骨粉。“做的不错。”他平淡的夸了一句，将那纸包重新叠好收起来。

　　“叔叔，”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为什么呢？”

　　“……”中年人蠕动着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事不是你可以选择的。”

　　在该坚持的时候放弃，在不该坚持的时候倔强；这都是愚蠢的表现。这是何真很久以后悟出来的道理，可那时早就来不及了。

　　“有些人，总是会在一点点被时间抛弃，被命运舍弃。”他把放在桌上的茶壶打开，白色的雾气蒸腾。中年人把骨灰倒进去，叹了口气，仿佛何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叔叔，你甘心？”男孩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笃定道。

　　“哈……”他抿了一口茶：

　　“当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