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第八百次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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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两位锄奸惩恶的好公民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半夜了。
跟就算凌晨也依旧灯红酒绿的市区不同，齐昌区的深夜很安静，路灯不那么明亮，只刚好能给晚归的人一点柔和的光。
两个沿着路边并肩走着，不时张望寻找黑暗里出没的出租车——这里离1806实在有点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岳向东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困意裹着催眠的酒精一齐涌上来，他只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难得的是他在几乎没什么精神的时候，还能找到一个缝隙想想，自己是该锻炼身体了。
然后就真的在电梯里闭上了眼睛。
电梯门开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梁帆轻声地叫他：“向东，到了。”
他迷迷糊糊地话也说不太清楚：“啊……好……你要不要来坐坐……早点休息……晚安……一会见……”
出门的时候身子一晃，险些撞在门边上。
这人困了怎么和醉了一般。
梁帆摇了摇头，追了出去，一把扶住岳向东晃动不稳的身子，“我送你进去。”
岳向东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在梁帆的手触碰他腰的一瞬间。但他硬装着，还猥琐地想，这可是你自己羊入虎口，不能怪我的。
1806门口，梁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岳向东家的钥匙，熟练地开了门。这两天他来了好几次，这扇门跟自己家的门一样亲切。虽然都是来喂狗的……
喂狗……
狗呢？！
梁帆把岳向东扶到沙发上立刻掏出手机，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包子那个没良心的主人还在沙发上满脑子风花雪月地演戏，第八百次把小胖子忘得一干二净。
梁帆怎么没有回家？到阳台上去干什么？阳台上除了狗窝和狗也没什么……
狗。
在车上没抱下来。
岳向东这回彻底清醒了。
今晚真他妈的精彩纷呈。
他揉揉眼睛站起来，梁帆已经从阳台过来了。“我吵到你了？”
岳向东实在窘迫，“我……包子……”
梁帆摇了摇手上的手机，“我打过电话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帮忙照顾包子一晚，明早我去接它。”
“我去吧，”岳向东吞吞吐吐地说，“最近总是麻烦你。”
梁帆的嘴角翘的好看：“我正好去取车。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跟我一起去。要坐出租车的，你可要想好了。”
坐挖掘机也得去。岳向东心想。
第二天早上，岳少爷心怀愧疚地起了个大早，眼巴巴地坐在沙发上等梁帆。敲门声一响，他立刻就弹了出去。
看到提着牛奶跟三明治的梁帆，岳向东一下子觉得早起都不那么痛苦了。
“我多做了点，吃点东西再走吧。”
岳向东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吃上早餐——在需要早起的时候他总是吃不上饭，有早餐可吃的时候他通常赖床。
他虔诚的双手接过食物，还有模有样地鞠了个躬，“师生情，永难忘。”
“那不如先让你的老师进门等你？”
岳向东闪到一边伸出手臂：“您请。”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齐昌区更小。岳向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去个汽车保养所，也能碰到程橙。一下车，岳向东就看着程橙着一身清爽的运动装，耳朵里插着耳机，手里提着一袋包子，沿着马路朝他的方向跑过来。
“橙姐？”
梁帆走到他身边，“怎么了？遇见朋友了？”
“嗯，我同事。”他指指程橙，“那呢，跑步那个。我过去打个招呼吧。你先进去？”
“你也不用过去了。一会我们再跟她打招呼。”
岳向东听的云里雾里，“……啊？”
一会？我们？
梁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先进去。”
一定是这个人太复杂了，绝不是自己头脑太简单。
狗耳朵最灵，包子一听到声音立刻飞奔出来。牵着它的还是昨晚拖车的小哥，见到是主人来了，便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虽然它的铲屎官忘性实在很大，总是不记得照顾它，可包子是个认主的小乖乖，狂奔到了岳向东怀里，添了他一脸的口水。
“啧……行了……算了你舔吧，就当我补偿你了。以后一天只能舔三次啊……诶我的天……”
梁帆从小哥手里接过车钥匙，“多谢你了。”
小哥挠了挠脑袋，“应该的。昨天您那么着急，我还以为是您的狗呢。”
梁帆淡淡地回了句：“我朋友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哦对了，狗粮我拿出来喂了点，已经放回车里了。”
“好。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他回身寻着岳向东，那位正被包子舔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想挣脱又觉得心虚，所以像个二百五似的在那翻白眼。
“走吧向东。”
梁帆没把车开回家，也没有去驾校，而是拐进了前面一百米的小区门。这个地方叫富贵豪庭，可惜哪里也不富贵，连个像样的绿化也没有，看着并不比岳向东前两天去的廉租房小区好到哪里去。那好歹是新盖的，这边外墙漆都旧得掉色了。
梁帆在三号楼前停了车，岳向东一眼就看见了程橙黑色的大摩托。
“程橙是我大学的学妹，”梁帆解开安全带面向岳向东，“也是我的朋友。我猜她大概要遇上点麻烦，所以想过来看看。我知道你们是同事，所以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带你过来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他这是……算了，岳向东心想，自作多情是要遭五雷轰顶的。
“大男人一天哪那么多高兴不高兴啊，你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你刚刚说，她可能要遇上麻烦，是什么意思？”
梁帆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上去细说吧。”
两个人麻利地下了车，岳向东长了记性，给包子套好狗绳，另一头在自己手腕上系死。包子这几天也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兜风旅程，不断面对新环境，精神亢奋到了极点。
不过小包子有个特别让岳少爷欣慰的优点——它只要吃饱，一般不乱叫。去除它在家会打翻地上的瓶瓶罐罐垃圾桶发出的声响，也算是条活泼安静的狗了。
程橙住在最里面的单元，靠着老式小区高高的围墙。
还没等走到门口，岳向东就隐约听到一男一女激烈争吵的声音。且这女声十分耳熟。
是程橙？
岳向东看一眼梁帆，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循着声音慢慢靠近围墙，清晰地听见声音从围墙与住宅之间的缝隙传来。
与程橙对话的像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说话的方式却像极了市井里年轻的小混混。
“我知道你有钱，你们姐弟俩越过越好，可不能把我们忘了。而且你哥哥进局子，你一个公务员，脸上能好看？”
程橙像是在强压着着火气：“谁哥哥？少把你们一家子往我身上扯。你儿子又偷又抢，不进去我看才怪了。我没举报他就不错了，你就不用指望从我这弄钱救他了。我没空理你，赶紧滚。”
男人笑了一声，“忙什么？忙着送弟弟上学啊？哦今天是周日，不上学。我忘了，哪天你也没时间送他。小男娃子一个人来来回回，保不齐出什么事呢。”
程橙的声音明显抬高了：“你动他试试？我告诉你，你敢动程铭，我废了你一双腿你信不信？你个老不死的要是还想溜达几年，最好是给我消停一点。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真是长本事了，死丫头，咱们走着瞧。”
他这一个“瞧”字还没说完，包子突然叫了一声。
男人大喊一声：“谁在那！”
自然是无人应答。
“做贼心虚，走夜路你可小心着点。活着还能坑蒙拐骗，死了恐怕连纸钱都没人给你烧。”
男人咬牙切齿地回了句：“你等着。”
然后岳向东便听见渐远的脚步声，那人似乎是走了。
没一会便见程橙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提着几根油条，一袋豆浆。
她见到两人一狗的时候，脸上说不出的惊愕，方才挺得溜直的腰板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学长，小岳，你们怎么在这？”
梁帆抱臂看着她，“来看看你。”
程橙有气无力地回他一句，“既然来了，上去说吧。”
程橙家绝不算小，甚至给岳向东一种表里不一的错觉——这小区看上去不怎么样，户型竟然又大又宽敞。
“你们俩，”程橙看了看包子，“还有它，吃早餐了没有？要不要一块？我再弄点。”
岳向东乖巧的答道：“不用了橙姐，我们吃过了。”
程橙看着两人，突然眯了眯眼睛，“你俩怎么认识的？算了，我饿死了，啥都等到我吃完饭再说。”说完她向卧室喊了一声：“吃饭了小祖宗。”
这句小祖宗让岳向东颇有亲切感，宋爱莲喜欢这么叫他。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过去也有出去疯一个月不回家的时候，可岳向东总觉得现在不一样。他心底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一种叫做“归属感”的东西，这感觉让他安定，也让他恐惧。
在他恍惚间，里面卧室走出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孩，脸蛋白白净净，留着利索的板寸。看着年纪不大，个子却已经不小，直追他姐姐了。
“没听见有客人来了？”
男孩不紧不慢地答道：“听见有人来了，但不知道是客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八百次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