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狂澜》追寻繁华

26、第 26 章

　　兴武二十一年（公元1683年），振邦帝朱云泽之妻、南熙太后李若兰逝世，享年不到六十岁。兴武帝朱定焕悲恸，携皇后/太子/皇/女/率领皇亲宗室及百官为李若兰服/丧/送行。没过多久，询国/进/犯，一路势如破竹，等到朱定焕刚/遣/散/完/宫中/内侍/宫女，询/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皇上，怎么办？”皇后马氏一脸担忧问道。
　　“天哪，难不成朕要步/皇/伯父/天胜帝的后尘？”朱定焕哀叹道，回头见下方乖乖跪好的儿女们，缓缓/拔/出/随身佩剑，已眼露/杀/气！
　　“不！！！”皇后马氏上前拦住朱定焕，见对方心意已决，更是慌忙把孩子们护在自己怀中下跪求情，“皇上，妾身愿一死来保全几个孩子的性命——”
　　“当年天胜帝的周皇后等人何尝不是这样想，可结果呢？三位堂兄还不是被那帮北寒/觉/贼/给杀了？还有几位堂姐也——”
　　“三公主四公主当年还不是得以逃出生天活了几十年生儿育女——”
　　“那是因为她们能够得到我/父皇/母后/还有皇/伯母（陈涵玉）杨老夫人（柳聘月）等人的维护，更有我大熙卷土重来得以重建为她们撑腰的缘故！你觉得，这种幸运可遇不可求，我俩的孩儿们有这个能耐获得吗？”
　　马氏低头不语，出嫁从夫，她所受的教育不允许质疑自家夫君的决定，可为人父母者怎么忍心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儿女/生存的机会？！
　　“启禀皇上，国/姓/爷/到！”
　　“快快有请！”朱定焕听人来报，顿时眼神一亮，欣喜道，甚至顾不得/处/置/自家儿女/生死/扔下手/中/剑/连忙亲自迎接！
　　马皇后：“~~~~~~”

　　杨昭的确是前来/救/驾/的，但同时也给朱定焕带来坏消息：北寒那边不仅要他们交出被/拐/带/挟/持/多年的询国大/皇/子，还要朱定焕向天下人公开承认其是冒名/顶替/假借/朱熙/皇/族/之名的/窃/国/大/盗/并当众/自/裁/谢/罪，不然就要/屠/尽/洛水城的百姓！
　　“做他/狗/屁/的春秋大梦！”朱定焕不禁/爆/粗/口，见杨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他们还有什么得寸进尺的附加/条件不成？”
　　杨昭顿了顿，开口：“皇上，臣斗胆问你一句！当初你召益之/入宫/至今不还甚至要/抹/去/他作为杨裕/身份的用意可是——”
　　“你猜对了，朕就是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北寒/觉/贼/还能/无/耻/到这个程度！”朱定焕的话证实了对方的猜想。
　　杨昭苦笑道：“皇上，你算盘打的真好，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什么意思？”朱定焕已有不祥的预感。
　　“益之和太子的画像不仅已经被/内/鬼/泄/露/出去，而且这个/内/鬼/如今成为/攻/打/我/大熙国的/询/军/领/头/人/之一！”
　　朱定焕顿时厉声问道：“是谁？”
　　“史文羽！”
　　“好，很好！”朱定焕怒极反笑，对杨昭嘱咐道，“王兄，你现在马上带着朕的妻儿逃命去！还有，你一定要再派人去钱家把史文仙/揪/出来！”
　　杨昭不禁动容：“皇上！静安翁主虽说史文羽的亲妹妹，但早已和史文羽恩断义绝，且嫁入钱家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妇/道——”
　　“你以为朕不清楚吗？可正因为如此，才要她出面/拖住/史文羽好为我们争取更多/逃/命/的时间/东山再起！”
　　杨昭沉默了一会儿，道：“臣遵命。只是，公主们还好（长公主早已被许配给李思忠之子，剩余两位公主待字闺中），皇后娘娘和太子尤其太子就有点——”
　　“国姓爷可是想说本宫和太子比起几位公主太过显眼不易/逃/脱/是吗？”皇后马氏这时候过来。
　　杨昭行礼：“皇后娘娘。”
　　“按理说，眼下这个形势，朱熙/皇/族/宗/亲/当中只有不显眼的人才容易/存/活下来，要是能像当年保住天胜帝的三公主四公主那样保住本宫的公主们已是万幸，可本宫还是有些贪心要/劳烦/国/姓/爷！”马皇后于是跪下，“皇上就太子一个儿子/继承/香/火，求国姓爷无论如何都要保他一命！”
　　“皇后娘娘快起来！您，您可是/折/煞/微臣了！”杨昭慌忙扶起对方不住地/赔/罪/道，还为难地看了一旁的朱定焕一眼。
　　朱定焕咳一声掩饰/尴/尬，也皱眉道：“蕙兰，身为皇后应该以身作则，保护皇子皇女哪能一味地指望他人而自个不作为的？你也别太为难王兄了——”
　　“可正因为身为皇后，就更不能明知皇上您已/心存/死/志/要与大熙江山/共/存/亡/还丢下您一人/苟/活/于世！而且少一个/妾/身/这样的累赘，孩子们就多一分生机不是吗？”皇后马氏正色道，“妾/身/的娘家包括/妾/身/爷爷马世诚在内的马家人都已/为国/捐/躯/了，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会支持/妾/身/这么做的！”
　　朱定焕竟无言以对，最后长叹一声，拉过皇后马氏搂着，算是默许了对方的决定，然后嘱咐侍卫天祥将太子朱载坤和杨裕一起带来。
　　这时候苗雪见也带一小班人马前来和杨昭会合，见到杨裕十分激动，顾不得有人在场便/忘/情/地扑上去抱住自家爱子泪流不止，结果被对方的一声怒喝给打击到了：
　　“放肆！谁允许你碰本宫的？！”

　　才几个月不到，杨裕就成这样了？苗雪见难以置信，要不是她把对方/上/下/前/后/整个人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易/容/没被/掉/包，她简直要怀疑眼前这孩子是不是被/夺/舍/或/精神/失/常/了！
　　“朱定焕！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苗雪见上前/质/问道，本就/护/短/不是/固守/礼/法/的人，还能指望她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遵循/君/臣/之礼？
　　“雪见，不得无礼！”杨昭训斥道，对朱定焕一脸抱歉，“皇上/恕/罪，内子并不是有意的——”
　　“朕会为这点小事和她一般见识吗？”朱定焕淡定道，转向杨裕，不禁冷笑，“杨益之，你这是唱哪一出？难道是想对朕摆/北寒/询国/大/皇/子/的架子不成？还是——”
　　“父皇！儿臣宁愿留下来和您和母后一起/共/存/亡，也不要拖/累/国/姓/爷/一家/苟/活/于世！”杨裕不顾一旁太子朱载坤的阻拦，“扑通”一声跪下对朱定焕哀求道。
　　杨昭、苗雪见：“~~~~~~”
　　朱定焕还来不及说什么，皇后马氏迅速回过神，有些激动地扶起杨裕：“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裕点头，皇后顿时欣喜万分，可对苗雪见来说则又是一重打击！
　　“别胡闹了！”朱定焕皱眉打断将两人分开，然后对杨裕冷冷道，“杨裕——不，慕容裕，你走吧！不管你/冒/认/载坤身份是为了/赎/罪/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用意，就算当初朕将你作为/人/质/幽/禁/宫中的确有李代桃僵的计划，如今也竹篮子打水终究是一场空！朕不指望别的，只希望你与其整些没意义的玩意，还不如回去恢复身份之后能够为洛水城的百姓们求一条生路，这样，才不枉朕的/牺/牲！”
　　杨裕内心/震/动/不已，良久，咬了咬牙，怀着沉痛的心情在得到朱定焕的允许下先/起/身/向自个养父母拥抱告别，然后再次跪在朱定焕面前郑重地磕了个头：“皇上，就算一切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也请让益之守在您和皇后娘娘身边直到/询国来接人为止！”
　　也许是对方态度过于诚恳为人太过/早/熟，朱定焕这时候才想起来杨裕其实和自个年幼的儿子是一样大啊！可那又怎样，谁让他们这些人都生在/乱/世/还是生于/帝/王/家呢？朱定焕于是默许了杨裕的行为，拉着皇后马氏的手看了年幼的朱载坤一眼，然后闭眼忍痛说道：“你们快带太子走！”
　　“不！！！”太子朱载坤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顿时/痛哭/流/涕/冲上来要/扒/着/朱定焕和马皇后不放，“父皇，母后，别丢下儿臣——”结果被苗雪见/打/昏！
　　“雪见——”
　　“不是皇上吩咐让你我带太子快走吗？”苗雪见冷冷道，迫/使/自己不去看皇帝夫妇和地上跪着的杨裕，转身把太子一把/拖/走。
　　朱定焕睁眼见状，只是对杨昭叹道：“王兄，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还是拜托你们了！”
　　杨裕更是顺势对着杨昭和差不多远去的苗雪见深深一拜，预示着后会无期。
　　杨昭：“~~~~~~”

　　另一边，不知道是史文羽尚有一丝良知，还是北寒/询国/有所远见，比起平日按照/惯例/攻/破/城/池/后/必定/烧/杀/抢/掠/屠/戮/华/族/百姓，这次他们竟然只是/攻/入/皇宫/捉/拿/朱熙/皇/族/问/罪，真不知是不是该夸他们一声进步了？
　　“你们只是/投/鼠/忌/器，怕朕/狗/急/跳/墙/杀了慕容家的大皇子让你们这两个/三/姓/家/奴/不好对自家/主子/交代罢了！”朱定焕冷笑道，谁能想到这次来的，除了史文羽，竟然还有和/为国/捐/躯/的马世诚/同/朝/却截然相反的/大/华/奸/洪九彦，真是够/讽/刺/的！
　　“君/臣一场，九彦也不愿为难您，只要您乖乖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北寒——”
　　“然后/就地/正/法，然后安个/冒/充/朱熙/皇/族/的/罪/名/赌悠悠众口好利于你们的/统/治？”
　　“朱定焕你——”
　　“史大人稍安勿躁！”九彦安抚道，相比怒目而视对朱定焕/欲/除/之/而后/快/相比，洪九彦对旧/主还是有一定愧疚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当/华/奸/当得理所当然/毫无/羞/耻/之心的！“也许九彦无法保证您和您的家人不死，但至少九彦在的一天，洛水城的百姓将一生无忧，只要你们肯配合的话。”
　　“还有把大/皇/子和朱载坤等人交出来！”史文羽在旁补充叫嚣道，他刚刚发现朱定焕夫妇的儿女们都不在。
　　“慕容裕不就在你们面前活生生/跪/着/吗？你们没长眼睛？”朱定焕斜了史文羽一眼，轻/蔑/道，“还有，你以为朕会傻到不做/安/排/任由自个的儿女被你史文羽/公/报/私/仇？”
　　史文羽恼羞成怒，欲上前对朱定焕动手，结果被杨裕刷的一声站起来抬手一个耳光给打懵了！
　　“有什么事不能等回去了再说？竟敢在这关键时刻当面/打/人/浪/费/时间，尔等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故意/耽误/送本宫与/父/皇/的团聚不成？”
　　洪九彦愣了愣，不禁询问起史文羽：“史大人，他就是/大/皇/子？”
　　史文羽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证/据/确/凿/他的/调/查/结果是不会出错的！于是犹犹豫豫想要伸手去/扯/对方/脸/皮——
　　“看吧，没/易/容！”不让史文羽动手，杨裕直接上前拉着洪九彦的手在自己脸上/捏/了/捏，然后不客气甩掉对方的手。
　　洪九彦和史文羽只好率众/跪/下/行礼，朱定焕带着马皇后一脸/嘲/讽/看着这一切发生。
　　“走吧！”
　　“是，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