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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重逢 ...

  •   再一次踏上这条路,熟悉又陌生。马背上的颠簸一如上一世,远远的,傅未时勒住了缰绳,西关城上染了一层灰黑,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心里没来由地一顿,傅未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被她忽略了,但是却如何也说不上是什么。距离接到师父的信笺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她特意绕过了流民最多的路,却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间。

      西关城内,韩田正焦躁地在房门外来回走着,听见一声哼后赶紧转身迎上花白胡子的长者:“前辈,如何了?”

      “撒手!”

      “晚辈唐突了,还请木前辈告知。”收回拉着长者胳膊的手,韩田探头看着里头仍旧躺在床上的人,“我主子怎么样?”

      “哼!”后者正是木善,此时收回自己的胳膊,面色却是不善,“暂时死不了。”

      “好,那就好!”韩田眼睛登时亮了亮,大大地舒了口气,这才瞧见木善脸上的不愉,立马低头作揖,“对不住,前辈。实在是情况危急才出此下策,还望前辈体谅。”

      “体谅你们?哼!那谁来体谅我?!”木善想想就来火,他原本好好地游山玩水却是被人带来了这里,抬头望了望战后的城墙,乌烟瘴气的,瞬间更来火。

      “前辈……”

      “闭嘴!别挡着路!”伸手拦住了韩田接下来的废话,木善吹着自己的花白胡子往前头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韩田一个不察刚好撞了上去,气得老头子胡子吹得差点飞起来,“你做什么还跟着老子!”

      “不是,前辈,您就这么走了,那我主子……”

      “你主子死不掉!”木善就差骂人了,瞥见韩田神色,遂又扭头瞧了瞧屋子,“行吧,你不让老子走也行,来,你来告诉我,这玉佩你打哪偷来的?”

      韩田看了看老头子手里的半枚玉,摇摇头:“前辈,我都已经给你说了,这不是偷来的,是我主子给的。”

      “那就是你主子偷的!”

      “不是……”

      “这么的吧!你说是你主子的,那我姑且先收着,等他醒过来我再还给他。”说着木善又将那玉揣了回去,“白瞎了我的秋露白,也不晓得这霍乱时候,会不会被逮了去吃掉……”

      “前辈说的可是那只鸽子?”

      “滚蛋!你才鸽子!那是秋露白!”

      韩田立时便又顿住了,而后才小心翼翼又开口:“那前辈,主子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

      “什么时候?哼!看他命了。”

      说完这句话,木善再也不想多罗嗦,甩了袖子兀自出了庭院。韩田跟上几步,实在是不敢,又折了回来,转身进了屋子。

      韩玄章躺在床上,耳边嗡嗡的,如何都醒不来。韩田端了水过去,却不见床上的人有任何转醒的迹象,心下越发地紧张起来,他答应过老夫人要把少爷好好带回去的,可谁知道这一来便是守城战。

      一想起主子站在城墙上满脸是血地对着他们吼放箭的时候,韩田就觉得背后又冒了一层冷汗。谁能料到西关城城主直接弃城逃跑,留下一城的百姓。又有谁能料到,他们来的当天夜里,十万敌军来犯……

      好在有主子,不然……韩田甩甩头,复又看了看韩玄章,将水放下走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玄章只觉得浑身都是痛的,眼皮很重,重得睁不开,这种感觉他也曾经历过,只是如今似乎更痛了些。

      迷糊中,胸口的伤似乎是被人处理了,只是那人手脚可重,不仅是为他包扎似乎还想趁机锤他几下,这不是记忆中的力道。

      耳边有声音响起,熟悉的声音。

      “前辈,前辈你轻点啊……”

      “我治还是你治!”

      “可是主子……”

      “你来!你来!来!”

      “前辈对不起,前辈请。”

      韩玄章睁不开眼,但是好歹听清了前一个是韩田的声音,这另一个——另一个是木善木神医,他怎么会忘记了,还是他将自己的玉佩拿给韩田叫他去找的人。这一世的战争来得早了些,以至于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失算,这一次先来的人不是她。

      出征前,她曾告诉他,如果不幸受伤,可以叫人带着半块玉佩去西苑附近的汤棚寻一个叫木善的人。他记得,上一世,自己早早便将那玉佩给碎了,还是她将自己的那半枚塞进他的手中。

      这一次,他好好留着自己的玉,倒是这般才能捡回一条命。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前辈您说傅家小姐会不会叫人把乌灵参送来?”

      “你问我我问鬼去?!哼!”

      “……”

      “不过你主子既然能拿到这玉佩,还能知道我徒弟手里有乌灵参,也是不简单了。我问你,你主子跟傅家小姐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过主子求亲几次傅家都没答应。”

      “啧……好小子,你怎么不早说?!”

      “前辈说的是什么?”

      后边的对话,韩玄章没有听下去,伤口疼,加上头也疼得厉害,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沉睡中似乎有人喂他喝了些什么,味道苦涩难耐,只是喂的人不容拒绝,全数倒进了他嘴里,而后便又是沉沉的昏迷。

      韩玄章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矮几上亮着灯,初醒,眼中都是迷朦的,缓了许久,才瞧得清楚。

      屋子里安静得狠,韩玄章努力撑了撑,一股疼通过席卷而来,险些让人窒息,复又倒了下去。

      “你伤口太大,需要平躺静养。”

      混沌的眼骤然睁大,这声音!韩玄章猛地扭过头去,只是这一动,伤口越发疼了起来,不觉便嗞了牙。

      傅未时从角落里的椅子上站起来,想要上前扶他,临近了却是停住,只仍旧站在暗影里,顿了顿才道:“你莫要不听劝,有的你疼的。”

      不料,面前的男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韩玄章深深喘着气,整个人疼得不能自抑却还是觉得开心,特别开心。

      “你……你怎么了?我去叫神医。”

      “不……”一出口,声音的沙哑同时怔住了两个人。

      韩玄章又呼了口气,这才按捺下又一次席卷而来的痛意:“不用,我没事。”

      “那你躺下。”

      “好。”

      “……”傅未时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看了一眼面前苍白着脸的人,只觉得他今日,奇怪得狠,分明病得这般重,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般,丝毫没有上一世的生无可恋。

      “我躺下了。”

      “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说这句话,傅未时困惑地又瞧了他一眼。

      韩玄章努力平复下勾起的嘴角,尽量平静道:“我这般躺着,瞧不见姑娘,唐突了。”

      “……”大约静了一刻,傅未时才淡淡出声,“将军说笑,将军重伤在身,岂有唐突之理。”

      “姑娘可否上前?”像是特别不愿意被看见,她一直逆着光,他瞧不清楚,怕是梦境。

      傅未时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做过介绍就这般出现在他房里,确实不妥,遂慢慢走了出来,只是低着头端起他床边的水盆:“将军休息吧,我不过是木神医的学徒,将军既然醒了,我自是要告知神医。”

      说罢不等那人回复,兀自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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