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守护》千鸿引

17、双向守护17

　　荼蘼看着当着自己面还在秀恩爱的瞳耀二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喵的，
　　我只是一个凶手而已，
　　为什么还要吃狗粮！
　　于是，收了枪，在指尖转了一圈，重新上了保险，把枪扔在了地上：
　　“真无趣，一点吓吓展博士的机会都不给我~”
　　白羽瞳举着枪慢慢地向展耀靠近，
　　在马上要碰到展耀的时候，
　　只见荼蘼微微一笑，手一翻，
　　又拿出了一把更小型的枪，对着白羽瞳：
　　“白sir先别心急，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
　　是不是也不差再听我说两句话的功夫对吧~”
　　“你想说什么？”
　　白羽瞳戒备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唔，随便什么的~
　　我的作案动机，或者作案手法之类的~”
　　荼蘼耸了耸肩，无奈地摊摊手：
　　“反正时间还够，你们不也一直想知道吗？”
　　白羽瞳看向展耀：
　　怎么样？可信吗？◑▂◑
　　展耀抬头冲白羽瞳眨眨眼睛：
　　不知道。
　　但是既然她想说，那就让她说说呗
　　╮(╯▽╰)╭
　　白羽瞳皱了皱眉：
　　可是我担心你哎，
　　都该被绑的不过血了(′இ皿இ｀)
　　展耀挑了一下眉：
　　不过血了晚上回去你给我好好按摩按摩呗-_-||
　　白羽瞳瞪大了眼睛：
　　猫儿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ಡωಡ)
　　展耀白了他一眼：
　　流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눈_눈
　　白羽瞳笑眯眯地看着他：
　　当然都是你啦嘿嘿嘿~╭(￣▽￣)╮

　　荼蘼看着在她眼前这么光明正大地“眉目传情” 的二位表示“我后悔了我不想说了我想现在就一枪崩了你们两个奸夫淫夫☄ฺ(◣д◢)☄ฺ”
　　然而为了剧情，她忍了。
　　“怎么样？现在想听我说说了吗？”
　　“反正我们也走不了，不如你就说说呗~”
　　白羽瞳依然秉承着“我既然打不了你就靠语言气死你”这种优良品质地回答道。
　　“我是为了复仇。”
　　荼蘼吸了一口烟，开始慢慢地回忆道：
　　“他是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师。
　　也是最爱我的，我的爱人。”
　　荼蘼慢慢地说：
　　“他负责设计了这个城市的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大厦。却在所有的高层完成时，兴奋地给我看了他的所有设计图纸。我发现，以中间的塔为圆心，周围的所有高层首尾顺次连接的图案，是我额头上的伤疤。”
　　她指了指额头中央的那朵花：
　　“那是我一辈子耻辱的证据。”
　　她又吸了一口烟说道：
　　“但是他不这么认为。
　　于是就以我头上的伤为依据，
　　构建了这样的一个城市。
　　他说，荼蘼，你永远不会走到末路的。
　　你的爱情是你最值得骄傲的东西，
　　你额头上的印记也是你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用一座城市的大楼来证明了，你头上的花，是生命留给你最美的痕迹。
　　你看，代表着爱情走到绝境的荼蘼花在你这永远走不到绝境，你认为最耻辱的印记也可以成就一个完美的城市。
　　所以啊，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很多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荼蘼又抽了一口烟，她已经快抽完一整包了。

　　展耀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烟味。
　　白羽瞳看到展耀的表情，
　　不动声色地走到每一扇窗户前，
　　将它们逐一打开了：
　　“抱歉，无意打断，猫儿他不喜欢烟味。”
　　荼蘼看了一眼瞳耀二人，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他原来也想你这么为我着想。
　　我们原来，就像你们两个这样相爱。”
　　展耀想要反驳，我们两个才没有相爱呢。
　　可是他看了一眼正在看着他的白羽瞳，
　　突然又不想反驳了。
　　他知道白羽瞳喜欢他。
　　可是他总觉得不安。
　　就像这份喜欢，不是给予自己的一样。

　　“可是他死了。
　　那个比我父母还要爱我的人死了。”
　　荼蘼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仿佛想要麻痹自己一样，狠狠地说道：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被逼死的！被你们逼死的！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一个大牌明星在这里开演唱会。中途人太多太火爆了，出了意外，发生了大型的踩踏事件，死了几百个人，那个明星也跟着摔断了腿。
　　但是在这件事发生不久以后，政府没有更多的调查这里的内情，反而可笑的跟着那个明星的说法人云亦云，说发生这样的事是因为这个塔的风水不好！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在这里贴上封条和符纸！
　　当时这件事的舆论导向很严重，那些狂热的粉丝看到自己的偶像受伤，自然也不分什么是非对错，也就坚持说这是风水不好的原因。后来居然还有到这边驱鬼的！
　　这些愚昧的人啊，
　　怎么这个社会还会有这么愚昧的人！”
　　荼蘼冷笑了一声，把又抽完的一根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了。这一瞬间，仿佛她踩的不是烟头，而是她那些憎恨的愚昧的人。
　　“还有人跑到高处，想你们一样发现了这些高层的秘密，就接着那个苗头，说我爱人是那种要用人命来换取长生的疯子！
　　我爱人他，平时都只吃素。
　　赚的钱根本都没留多少，
　　大多数都捐给了孤儿院和流浪动物救助所。
　　可是这群疯狂的年轻人居然愈演愈烈，后来竟然都开始人身攻击了。先是在网络上，后来又变成现实中，那时候我们干什么都会被捣乱，收到的恐吓信也是不计其数。于是我们报警了，但是警察说这种情况下的话题太过敏感，还是再等等看事态的发展。再后来，很多高端人士也听信了传言，决定不让我爱人再设计图纸了。
　　最后，他的人生走到了绝境。
　　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窗口，往下看了看：
　　“真高，也不知道他那么一个恐高的人是怎么想到用这招自杀的。
　　哦，对了，最后我也报警了，
　　但是警察说这只能算自杀。
　　还说他只不过是，以死谢罪。”
　　白羽瞳静静地听着，
　　从古至今，这些人从来都是不顾及真相，
　　只是学会跟着舆论导向，
　　于是生生逼死了很多好人。
　　当初师傅就是，
　　如今荼蘼的爱人也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闭上了眼睛，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阿sir不用同情我，”
　　荼蘼冷笑了一下，目光阴狠地说：
　　“我这辈子最无助的几个时刻选择了相信警察，可是警察却没有给我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能活到现在，纯粹凭得就是一股不怕死的狠劲，既然他们喜欢狂热追求偶像，我便成为他们的偶像。既然他们总喜欢让别人去死，那我就让他们自己尝尝被别人要求去死的滋味。”
　　“所以说，封面流血的九瓣莲花，隐藏的那个单词是DEAD，让人们联想到死亡和毁灭是吗？”
　　展耀突然发声。
　　“嗯，没错。
　　看我，竟然都把专门研究心理学的行家展博士给晾在一旁这么久呢！那么接下来的，由你来说吧！”
　　荼蘼转过去看了他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退到一边，又抽出了一根烟。
　　“还有书里的内容，我也看过了，”
　　展耀挪了挪身子，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不止一次的降下自杀的心理暗示，而且还刚好有一个章节写了身处高处的自由和释怀，正好能让看前文正压抑的心情得到解放。
　　从而给人带来一种真的想去高处看看的暗示。而人爬到了高处，便总会有一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那些高层组成的莲花，巧妙在无论是从哪一个往下看，都能成为一个以自身所在楼为一瓣花的九瓣莲花，
　　就是给身处高处者降下的最后的心理暗示。”
　　说完，他抬头看着荼蘼，眼神充满着笃定。
　　荼蘼微笑着拍了拍手：
　　“说得真好，展博士。
　　我的这些小伎俩都被你看穿了，真是厉害。”
　　“可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展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九个人？”
　　荼蘼先愣了一下，但还是释怀地笑了：
　　“展博士果然不愧是展博士。”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复仇，
　　更是一场仪式。
　　在爱人去世以后，
　　她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一度想着自杀。在第三次自杀未遂，被人送到医院以后，她突然从隔壁的一个病友手中得到一本古书。
　　她发现那里面画了各式各样实现不同愿望的阵法，上面标注着每个愿望而要付出的代价。
　　她恰巧找到一个以命换命的阵法。
　　更巧的是，这里面的阵法居然是和她头上的伤疤相似，她突然又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为爱人再尝试一次吧。
　　头脑中，渐渐地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古书……阵法……以命换命……”
　　白羽瞳默默念叨着，
　　这些熟悉的东西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好像还欠着他人情呢……
　　但愿别碰到他……
　　“所以你这么努力的成为一个畅销书作家，其实就是为了找那九个年轻人为你的这个阵法献祭？”
　　展耀瞪大了眼睛质问她，
　　他实在是不理解他们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寄希望于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白羽瞳叹了一口气，他了解这种感受。
　　哪怕牺牲全世界，
　　只要能换回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
　　他也在所不惜。

　　“对不起，
　　因为是对这九个人的要求很高……
　　但是，一旦自杀的人达到九个，
　　书里的最后的一句话就会解除这个心理暗示。”
　　荼蘼苦笑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做的。
　　可是她没办法。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她太想让她的爱人活过来了。
　　哪怕做一个被全世界指责的杀人狂魔，
　　哪怕杀人偿命，
　　哪怕死后永世被困在地狱里备受折磨，
　　她也甘之如饴。
　　其实她没有伪装，之前在展耀白羽瞳面前那个温柔善良的自己才是真正卸下伪装的自己啊。
　　“白sir，展博士，
　　这张纸上面交代了我所有的犯案动机，
　　以及作案手法。
　　这是我家房门的钥匙，
　　我的房间枕头下是我的全部家产，
　　请帮我分给那些孩子的家人，作为补偿。
　　替我向他们道个歉吧。”
　　荼蘼温柔地笑着，她把纸轻轻地放在地上，
　　上面压了一把钥匙和一把枪。
　　她散开头发，看着距离自己几步远的白羽瞳，
　　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歪着头看他：
　　“白sir，你知道吗？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也许，你也是做过这种交易的人吧……”
　　白羽瞳感觉有点不妙，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喂！要道歉的话你自己亲自去道歉啊！”
　　他猛地冲上前一步，
　　却被突然爆开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眼前一片浓烟，什么都看不到了。

　　荼蘼身手敏捷地上了窗户，
　　她的长发在风中自由地飞舞着，
　　她看着被捆在窗边的展耀，歉意地笑了：
　　“真抱歉啊展博士，白白捆了你那么久。
　　最后阵成，
　　还需要的是他的至亲至爱之人的纯爱之心。
　　这是我这个肮脏的人身上，
　　最后的一片净土了。
　　如今还给他，我很满足。”
　　“等等！”
　　展耀瞪大眼睛看着她：
　　“万一这个阵是骗人的怎么办？”
　　荼蘼扶着窗框，
　　像长辈看着不谙世事的孩童一样，
　　眼神中充满了期望和无奈：
　　“已经没有选择了啊，展博士……”
　　她看着一副努力理解中表情的展耀继续说道：
　　“其实，
　　我的原名叫……
　　叶落。”
　　她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恬淡地微笑着，
　　紧接着，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永别了，学长。
　　如果有来世的话，
　　我希望自己可以不用背负毁灭世界的仇恨。
　　不用复仇，
　　就那样好好当一个畅销书作家。
　　有一大堆喜欢我的粉丝，
　　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很爱很爱他们。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黑夜里，永远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滩艳丽的红色。
　　展耀终于知道她那运用自如的心理暗示的能力从哪来的了。
　　那是他教她的东西啊！
　　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
　　他是他们那一届成绩最好的。
　　而她是她那一届成绩最好的。
　　所以她来问他一些问题的时候，他很喜欢给她解答的，也很喜欢跟她讨论那些学术问题。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样。
　　印象中的她总是梳着又长又厚的刘海，
　　带着大大的眼镜，感觉看起来傻傻的，一副书呆子的样子。
　　她问过他一个关于心理暗示问题，
　　是他告诉她其实可以把暗示的单词藏在画里。
　　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
　　她说自己真的受益匪浅。

　　原来是自己创造了今天的局面。
　　怪不得再见面感觉特别熟悉，
　　怪不得他觉得她的笑特别有吸引力。
　　原来她就是叶落！
　　她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以至于他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她。
　　原来她还改了一次名字，
　　怎么想着叫这个名字呢？
　　可惜这其中的缘由再也无人可问了。
　　要是早点想起来也许调查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当白羽瞳终于重重烟雾中出来时候，
　　展耀已经快被绑成植物人了。
　　于是也来不及缓口气，
　　就立即冲过来，咳嗽着给展耀松绑。
　　刚刚荼蘼最后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其实如果当初没有赵爵帮忙的话，
　　那么最后杀人又自杀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花开荼蘼，叶落彼岸。
　　她终究还是一个人，走入了末路。
　　并且和她的名字一样，终于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