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有点小叛逆

40、玄者之徒2

　　世间的事情，对于荣胥白来说，从来不知道可以变得这么简单。
　　又或者说，是对于玉白声来说，这世间什么事情都是这么简单罢了。对于那些看起来让人提心吊胆，甚至于会威胁到生命的事情，只需要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就可以直接决定了结果。
　　原本在他身后喊打喊杀的大队人马消失的如此干净，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让荣胥白觉得颇有一些无所适从。落后在玉白声左手侧差不多一步的位置，心情复杂的盯着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几次犹豫之后，还是开了口，发出声之后才发现犹犹豫豫的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将第一句话说出来。
　　“那个——”

　　玉白声没有回头，倒是之前被提笔写字的形式召唤出来的眚妖闻声向着他侧了侧头，做出一副“有什么事”的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荣胥白越发表情僵硬，想要说的话也又一次在组织到一半时夭折在喉咙里。
　　他记得亚父对他描述过的玄者之间的世界，这个世间的玄者分成很多类：有些人精通阵法束术，有些人则是善于断论祸福，平定风水，还有一些人的则是降妖伏魔，控尸召唤，为己所用。
　　操控异能，能用术法，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亚父说，玄者是这么一类人。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还是用着感叹的语气说着，那是玄者一类人，可是再之后说到玉白声只是，却是用着叙述传说一样的语气，向他讲故事一样的说：“之前与你所说的啊，那些只是称之为玄者的‘人’，他们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有所异能，都只是人而已。都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寡不敌众，会向皇权王朝生死低头。可是玉白声，她是玄者，却不能说是‘人’了。”
　　玄者之中，或专精束术阵法，或者修兮风水断面，又或者是修习攻击召唤，都是学了一样之后，便很难再有精力对别样学习得如同专精那项一般出色。

　　就算少有多项涉及之人，成就上也多说是无法与专精的玄者所能比较的。
　　而比起那些人，玉白声的存在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让人觉得不能理解。
　　玄者所能她尽数掌握，无所不能。手下三千灾妖，让人忌惮不敢肆意冒犯，而且据说她——在二十岁之时，似乎已经得天地许以长生。
　　得借天地之寿，恣意存于此间。
　　——强大到让人觉得费解。

　　被眼上蒙着三尺灰色绫布的眚妖转过来的“视线”对上的荣胥白，本因为心里对于对方的忌惮惊得再想不起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的回忆着亚父对自己所说的“玄者”一类的事情，一时本是沉默下来。
　　将他沉默理解为突然不想将事情说出来，眚妖听了许久没有得到声音回答，也就不在对于他的话语多关心。
　　这么沉默的大约又继续走了许久，他们忽然停在一出林子伸出。

　　玉白声突然停下步伐的行为让荣胥白从神游里回过神来，他好奇得看看神色冷冷清清的如同无喜无悲一样的玉白声，却见她忽而傲慢的斜视他一记，转之抬手似乎按在一扇无形的门上，
　　她的动作定住，两指并成剑样在面前划出荣胥白看不懂的图案，指尖隐隐若有光在空中画过的痕迹凝结成一道光线，半天不曾散去。
　　最终在她画完后，连成一个简单却精巧的“四方守之隐”的阵法。
　　荣胥白有些愣怔的看着，大约能够知晓她在生门上抹去其中一道连接的光线，之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垂直而上，隐隐现出一道原型的门。

　　突兀的立在面前，上面描绘着写意的花枝虫鸟，如同多数人家中的屏风上的绘样。惊异的瞪大眼睛，荣胥白不自觉的伸出手去向面前的圆月型门扉，原本看着以为是木质的，触手质感却觉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这个是——”
　　面前圆门伴着缓缓打开，冒出些许源源不断的白色云雾。他收回按在门上的手，扭过头去看向玉白声，亚父对他所说的“玉白声居于山林间的非境里，据说是和她自己靠阵法所开辟之地。”
　　才想要询问，就听到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没怎么开口的玉白声突然说：“东陵荣家。”
　　“哎哎哎，什么？”被她突然这么提及，荣胥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是对于可能会被说：你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滚吧。这样的话十分担忧，感觉似乎下一句面前这个女人说不定就会这么刻薄的说出这句话来。

　　“荣秉筌是你谁？”
　　面前的非境之门已经完全大开，在门之后是一个回廊回绕连接的地方。积雪满地，阳光微露，而被落雪压着的梅花桃树枝头全数缀着粉红。
　　全部似人间的模样。
　　“是我亚父。”荣胥白不太确定的回答，也不知道对方突然提起亚父的名字是什么样的态度。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病怏怏的亚父与他说了那么多事情里，好像没有说过自己与玉白声有所交集——当然，就是因为这样，在逃难到最后的时候，他也不确定玉白声是否会救他。
　　“你爹是荣秉笙。”
　　“是的。”

　　在回答了玉白声的第二次问话之后，荣胥白见这眼前这个他原本以为是面瘫脸的女人略一挑眉，竟然非常出乎意料的做出一个类似于“哎哟，就那个家伙竟然都有儿子啦”这种意味的表情来。
　　突然变化太大，让他感觉颇为接受不能。
　　就好像你刚刚认识一个人，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你明明已经差不多在心里悄悄给他打上“这人是个面瘫”的备注，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毫不犹豫的想你展示她不是面瘫，而且还能够用各种高难度，让你觉得“人类竟然还可以用这种表情鄙视人？”的神情嘲笑你，那是非常可怕的。

　　玉白声这一回长长的“哦”了一声，荣胥白看看那边仿佛仙人之处的非境，又看看玉白声，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开了家门却不进去，一路上那么长的时间不跟他说话，这会儿非要站在门口跟他交谈是为了什么，他是不在意啦，只是觉得这个人还真的是奇怪。
　　——小哥，你的抱怨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竟然娶妻生子了。”玉白声用着一种很是微妙的语调说着，不知道怎么的让荣胥白觉得和分家的荣辉，那个家伙一直是在外沾花惹草的，却从来没有定下来过。
　　而每每在听说那些被他招惹过的女人不再要死要活的寻他，终于放弃他而嫁人了时候的表情。
　　那种略显意外，随后却满不在乎带着点不可思议的随意语气。
　　小叶子怎么说这种人来着……
　　——对了，渣！荣辉那种是渣男，玉白声……不会是个渣女吧？

　　抱着猜疑的念头，荣胥白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仰头问，“您认识我父亲？”
　　玉白声的体型比一般的女子要颀长许多，她闻言伸手搭在荣胥白的后脑勺上，顺着向前用力一推，将他推进非境之中。
　　眚妖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进来，非境之门跟着紧闭。
　　被玉白声手上的力道推得一个趔趄，踉跄的走了几步稳住重心，荣胥白又听到玉白声说道：“他啊，是我的剑术师父。”
　　捂住后脑勺，才站稳的荣胥白对于玉白声所说，没有别的什么感觉，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于是尖叫了出来，“你还会剑术？！你不是玄者吗？”
　　已经收回手的玉白声双手抄在衣袖中，微微挑眉对于这个话题不置可否。
　　荣胥白觉得自己的知识和常识受到严重挑衅，他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完全是个不合理的存在！
　　“说起来，你是他儿子，以后就叫我师父吧。”
　　“啊？”
　　“虽然已经不在是荣秉笙门下，但是我也完全不想仔细想想和你竟然是一个辈分的，你就拜我为师吧。”
　　荣胥白跳起来，“哪有这样的？！”
　　却见面前的玉白声笑起来，一瞬间他觉得如冰雪初融，竟然是看得有点发怔，心里一阵慌乱。就是这样懵懂的有些砰然心动时，又听到玉白声理直气壮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救了你。”
　　哑！口！无！言！
　　张着嘴巴的荣胥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尴尬了白天却见着玉白声就那么僵站着也不说话，似乎是打定主意，他想起亚父跟他说的话：若是求得她救了你之后，就好生听她的话，玉白声是定然不会害你的。
　　小鬼头纠结了半天，才小小声的带着点不情愿喊：“师父。”
　　“嗯。”玉白声应了一声，师徒身份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对于荣胥白怎么想的，她似乎不怎么想要多去理会，于是摊手就抓起荣胥白的两只手来回翻转着看着，“你叫什么名字？”
　　“荣胥白。”
　　松开手，对于面前的小鬼各个方面的资质玉白声似乎颇为满意，“荣秉筌倒是没有跟我说他儿子名字叫这个？”她对着眚妖挥挥手示意，之后又对荣胥白说道：“拜师的礼仪我是懒得弄了，也不讲究这些了。你叫我这么一声师父，就要记好你今日之后是我玉白声门下。”
　　闻言，荣胥白嘀咕：“这也太草率了吧？”
　　“三拜九叩和直接叫一声师父没什么不一样的。”玉白声一副“你可真是愚蠢”的表情扫过荣胥白，转身一拂袖，只见面前浮出一段桥来，架在面前阻隔了对面建筑的茫茫水泽之上，“跟上来。”
　　她说完便启步走上去，荣胥白赶快跟上。